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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2月04日 10:30 來源:CCTV.com
蔣書
2006年3月18日吉林《城市晚報》上突然出現了一篇徵集謊言的文章,引起了市民們的關注,也讓許多人感到不可思議。在一版上刊登文章,讓市民們一齊幫忙撒謊,這也夠讓人感到奇怪了。在吉林建工學院學生焦葉帆23年的記憶裏這是第一次:這會是件什麼事呢?帶著疑惑她在報道中尋找原因;而在同一個城市裏的計程車司機劉師傅也在為此尋找著答案。
一、 失 明 女 孩 要 看 升 旗
那篇文章中說:有個小女孩因患腦瘤而生命垂危。而重病中的小女孩有個願望:就是想到北京去看升國旗。人們擔心她的病體經受不住長途奔波,於是出主意要在長春虛擬一場升旗儀式,讓大家一起幫著圓謊。這讓焦葉帆覺得荒謬和不解:難道是媒體借此進行炒作?劉師傅對這事也挺有想法。於是他們把電話打到了《城市晚報》,求證此事的真偽。正忐忑不安等待著讀者反饋的記者陶彬,面對大家的質疑,回憶起她第一次在電話中接觸到小欣月時的情景。
那次這個小女孩對她求助道:你好阿姨,你救救我吧,我想上學。電話中小女孩微弱的聲音油然讓陶彬對她抱以同情,很快她見到了這個小女孩。這個8歲的女孩叫欣月,三個月前得了一種罕見的髓母細胞瘤,不僅雙目失明,癱瘓在床,嚴重時還會劇烈的嘔吐和抽搐。在隨後的交談中,她說出一番讓陶彬頗感意外的話:她最大的心願就是去天安門看升旗。
一個8歲女孩竟會有如此願望,陶彬有些奇怪。在跟欣月的進一步的交談中,她得知:只上過半年小學的欣月是學校的升旗手,在她心中國旗最為神聖、漂亮。欣月家旁邊糧庫的旗桿上飄揚著一面國旗,她每天早晨都要對那面國旗敬禮後,才高高興興地去上學。這個情節讓陶彬令感動不已,她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這個8歲女孩得了絕症後,最大的渴望是想去天安門看升旗,因為那是她心中最美麗的嚮往。
在接下來的採訪中,陶彬了解到:因家境貧困,其家人根本無能力帶欣月去北京;給孩子治病的費用更是捉襟見肘。數月來,這個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已變賣了全部家產,還借了三萬多塊錢來買藥維持欣月的生命。但在腫瘤的壓迫下,欣月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有時她剛剛吐完疼得眼淚直淌,醫生去查房時問她哪兒不舒服,她卻說:沒事沒事。表現出一種與一般的小孩不一樣的堅強。
欣月的堅強和她不同尋常的願望,深深打動了記者陶彬,她暗暗發誓:不僅要拯救這個堅強的孩子,也要幫她實現心中的願望。第一次深刻意識到自己手中那桿筆的力量的陶彬,當晚寫出了《8歲女孩的心願,她想去天安門看升旗》的報道。翌日刊發後,很快有讀者打來電話表示願意資助欣月去北京。可當陶彬興奮地去轉告欣月的父親朱德春時,卻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二、謊言深入全城人心
朱德春對陶彬流淚嘆道:欣月又犯病了,這次非常嚴重,生命垂危,北京咱們可能是去不了。要是早一點多好,如果我有這個能力多好。看著他那抹著眼淚往回走的瘦弱背影,陶彬感到了一個父親的無助。朱德春的背影讓陶彬久久不能平靜,這是在她4年的採訪生涯中感到最無力解決的一件事。她難過地把欣月岌岌可危的消息告訴了同事們,希望他們能幫忙出出主意:如何不讓這個可憐的孩子帶著遺憾離開這個世界。部主任說:我馬上在編前會上跟領導商量一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開完會他回來說:咱們可以在長春模擬一次升國旗儀式。
既然要模擬升旗,就要讓欣月感到她真的到了北京。但這不是幾個人、十幾個人就能完成的事情,它需要很多長春市市民的協助。於是第二天,《請您幫忙撒個謊》的報道就出現在長春市的每一個角落。要模擬好升旗儀式,至少要做好兩件事情:一是要找一個很大的地方,二是要有升旗時的現場氣氛。要有新月一直幻想的天安門國旗護衛隊叔叔列隊行進的整齊有力的腳步聲,還要有來自全國各地看升旗者不一樣口音的議論聲等等。
消息發出的當天,陶彬不知道這座城市的市民對模擬升旗會如何反映?若人們沒任何反應該怎麼辦?就在陶彬忐忑不安時,大學生焦葉帆和計程車司機劉師傅打來了質疑電話。當她把欣月的故事告訴他們後,兩人被這個身患絕症的小女孩的願望深深感染了。焦葉帆說:我能找到不同口音的人,這個女孩太可憐了,我要幫她完成這個心願。劉師傅當時所在的車隊有22輛車,他回隊裏把此事一說,同事們都表示要參與這個活動。隨著劉師傅他們車隊的加入,長春武警部隊也表示願意提供升旗的場地及派人參與模擬升旗。很快,他們不斷接到市民的參與電話。醫院的院長表示全力承擔小欣月在“看升旗”過程中醫療上的事。
就在陶彬他們稍稍鬆口氣時,一個擔心卻襲上了記者們的心頭:8歲孩子的智力已經成熟,雖然雙目失明,但她的耳朵能判斷真偽,怎麼能讓她感覺是真到了北京,而不是一種欺騙呢?到北京一路上有很多聲音,如公共汽車的聲音、公共汽車售票員的聲音,這些問題該如何解決?一個叫聶永軍的人自告奮勇給報社打電話說,他可以模倣北京公共汽車售票員的聲音;進北京城後,需要乘到天安門的公交車,他還可以扮演公交車司機。如此一來,陶彬他們心裏就有底了。
3月21日這天,陶彬他們接到了幾千條市民的參與電話,更是給他們搞好升旗活動增添了信心。為了不讓小欣月發現這是一個謊言,正當他們準備把所有模擬升旗的細節和路線敲定後,再通知欣月去看升旗時,一個意外的消息讓他們措手不急。突然,欣月的父親打電話來說:醫生說欣月的病情加重,若再等幾天,恐怕支撐不到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