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因為二姐的小寶寶提早報到,我們未能像往年四處趴趴走。不過愛玩的劣根性,怎可能對九天連假充耳不聞!除夕夜望著一鍋蒸騰時,就偷偷決定趁二姐在麻豆過年之際,我們包袱款款,隔天一早遠征六龜。大年初一,照理是「不適遠遊」,肯定到哪塞在哪,不過為了種種理由,也為了紫斑蝶的探路,總之就是愛玩,六龜是不能不去的。
表妹婿在六龜林間長大,腰上配了把刀,就領我們出發了,手裡抱著小娃,沿路「披荊斬棘」、「跋了小小的山、涉了小小的水」,因為沒路,大家眼睛都忙著看地上;有時是大把枯葉下的大洞,猛然踩空;有時是咸豐草籽黏了一身,據說那俗稱「瘋查某」,讓我不免心裡犯滴咕,「粘花惹草」的又不是女人,幹麻把會黏的草籽說成是瘋女人,真是蹧蹋草籽的可愛和女人的美麗,嘻嘻。
手忙腳亂之際,突然停了下來,讓我差點撞上表妹,表妹回過頭笑笑地指著頭頂,哇!我低聲驚呼,好漂亮啊!陽光篩過樹葉,映在林間點點,紫斑蝶聽到我們的造訪,成群頓時飛起,翩翩在陽光與樹葉之間,閃著神秘的紫色光澤,像風吹過大把捨不得飄下的落葉,還在林間猶疑、閃耀著…
我看得呆了。
索性找個石塊坐了下來,傾聽午後微風吹過樹梢的聲音、捕捉紫斑蝶薄翼拍動的節奏、觀察陽光在樹林間的移動,我沒有帶相機,我想,怎麼也拍不出視覺的震撼吧!闖進了紫斑蝶的世界,很歉疚驚動了牠們午睡,不久我們緩緩移師,把清靜還給了牠們。
六龜真是一塊寶,我心裡想著…
最早對於六龜的印象,是很小很小時爹娘轉述的故事:有個小女孩,出生時忘了帶來她的雙手,被遺在岡山菜市場,經媒體報導,楊牧師夫婦抱回親手創立的孤兒院扶養,取名「恩典」。當時蔣經國先生南下視察,幾次拜訪該院,特別關心這小女孩,抱著她鼓勵她,小女孩說「我沒有手」,她的蔣爺爺告訴她「可是你有腳呀」,後來她認真練習以腳書寫、繪畫,屢屢得獎,樂觀進取,活脫是當時風靡無數的「小甜甜」寫實生活版。
我印象很深的是當時有張經典照,是「蔣爺爺」抱著她,在陽光下笑得很慈祥,當時這張頗轟動,算是為「仁民愛物」所下的註解。
後來我還有陸續注意她的消息,她現在已是有名的口足畫家,以腳作畫,往常過年前會收到口足畫藝協會所售的一疊賀年卡,常見到她的作品在其中,後來幾經出國、搬家,今年忘了訂購、寄發賀年卡,想來實在汗顏,這一群畫家的認真,還是需要熱情的鼓勵,尤其電子化的風行,更扼殺掉她們可以努力的空間,明年得要記得!…
我也還記得,當時聽到故事後很不敢置信,素來「富有實驗精神」的我,有天還跟大姐二姐,磨了墨坐在地上試試看用腳寫書法,結果當然是一塌糊塗、慘不忍睹,也就更佩服她的毅力了。
當時的六龜,最有名的就是這個故事和那間傳說中的孤兒院,有次老爹他們公司的員工旅遊經過六龜,還特地繞進該院捐贈物資。
除了這些記憶,六龜對我就是一片的綠,綠色的山、綠色的樹、綠色的道路…,在踏上升學的不歸路後,距離這片記憶森林愈來愈遠,直到去年回到南部,才又重新穿梭在這片盎然的綠。尤其表妹嫁到六龜,那裡就更有理由變成灶腳,沒事拿包瓜子去她們家門邊,坐在土地公廟前閒嗑牙,聽他們聊聊農家,下水抓抓溪蝦,直到夕陽西下才告別十八羅漢山,從國道十號高高滑進市區的夜幕。
去年開始,六龜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記憶。
-------------------------------------------
南下找太陽 2007-02-09 21:41:42
久違的這裡,心緒還真是荒煙漫草,不知從何理起,雖年終將至,但今年我不打算三省吾身,反正再省還是繼續糜爛,那就爛到底吧,反正三隻小豬都可以變成成語,還有什麼需要堅持呢?
倒是有些自己的記事,想為自己寫下來作為70歲的時候回味用,如果我那時候還可以上網的話…
上週,二姊夫說,狗年快過了,又混過了一年,唯一成就是產出一個小女娃,其他什麼建樹都沒有。我笑說,我連小女娃都沒有呢 /_!不行不行,我也要來想一個,跟二姐夫尬一下。
公路上閃閃爍爍的黃燈,僻靜的道路偶爾呼嘯過大貨車,震得夜裡更孤寂。突然飄過一絲「與台北漸行漸遠」的心情,看了一眼錶,大台北的夜,現在正是人潮車潮蒸騰之際吧。半年前斷然決定暫離熟悉的台北,南下找太陽,過往諸多的流浪遷移,心裡對於新地方沒有惶恐,只是一片的好奇,在那芭樂園邊會有什麼新鮮的故事?
剛開始很疲累於每天的移動,清晨天還矇矇亮便要撐起眼皮,匆忙趕搭交通車,下午回到市區天色已黑,我對市區的印象就是一片漆黑,加上不斷閃爍的霓虹燈。然而,除了與睡神奮鬥的痛苦,我是很喜歡那段旅途的。不算短的車程,可以望著旭日夕陽,理出很多思緒,或者,什麼都不想,就是發呆。
也許是因為鄉下,也許是因為職場性質不同,在這裡時空相對放大,只要是「開車可以到」的,就叫作隔壁,與台北「捷運可達」的標準相當不同。於是,聚會地點今天是台南,明天可能是高雄,反正「開車一會兒就到了」。這讓我想起多年前在南投的生活,早上在草屯,下午在埔里,晚上回到南投,反正「就在隔壁嘛」!
有時聚會已晚,朋友們說送我回家沒問題啦,開車很順路。多次以後我才驚覺,那「一點都不順路」,根本就是繞了一圈,讓我心底亂感動一把的,雖然因為我的含蓄內向,沒能涕泗縱橫、唱作俱佳,不過感謝真是記在心裡了。
那天水草問我,新工作如何?我很快地以情感出發:我很喜歡現在的工作環境,雖然一時之間我還摸不清這份工作我可以施力的點,但這環境對我是難以言喻的。有時候睡覺都會微笑,老天讓我遇到這些可愛的人們,玩在一起,忙也在一起,連加班都快樂得像爬山。^_^
剛來的時候,我對行政工作的無知與粗心,常讓我陷於窘境,同事們無私的協助拉了我一把;常見青媽一邊嘮叨說漏了什麼,待會就見她手腳俐落地補上,連補救的機會都沒留給我;也常見美少女抱個電腦來到我的旁邊輕描淡寫地說,來吧,這個我ok啦,馬上幫你作;有時候為了急件加班,阿K會假裝「她在家也很無聊」,跑到辦公室來幫我;出差的時候,阿政會打電話跟我說「這裡都沒事,放心吧!」;連遠在那端的駱哥,都會為了「設定印表機」這種鳥事趕來幫忙。我也曾經不恥下問過太多白痴的問題,還好還有「機車保管組組長惠玲」的解答,而且還沒嘲笑我ㄟ(至少沒有在我面前啦,背後就不知道了,嘻嘻!)。
幫過我的人,族繁不及備載,她們適時的伸手,縮短了我對新工作的適應期間。還記得剛來的時候,子琪溫暖的關心,不泣不訴的我竟也淚灑當場,見識諮商柔情魅力。
跑了許久、許多地方,在每個短暫的停留都有難忘的朋友,連短短一個月的中研院聚首都交會出絕佳的默契,也許是聖誕老公公給我的禮物吧!偶爾眉梢閃過一絲猶疑,也許是擔憂著那未知的別離…
管他的,太陽還是要升起,睽違了十多年的南方,我還是找到了太陽,狗年,應該沒有白過了...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