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爬玉山了
其實爬玉山不是什麼值得大肆張揚的豐功偉蹟,雖然她是台灣第一高峰,和中央層巒疊嶂的山峰相比,卻算平緩易行。只是,面對將近四千公尺的高山,行旅者仍應謙和謹慎,雲深不知處,匍匐於悠悠山嵐間,回家的路,不是永遠都清晰可見的。
大學畢業那年暑假,沒有未來地四處閒逛,逛成了玉山國家公園的義務解說員,沒有任何動物、植物、天文、地理等專業知識的我,怎樣考進去真的不明白,只能說老天保佑吧!
所以在後來必須服勤的日子裡,我總是跟在資深義解的屁股後面,一邊聽一邊記,大氣也不敢喘一聲,上植物課時,像神農尋百草,匍匐林道,左邊看看右邊停停,這邊記了那邊忘了。
認識鳥類時,常在樹下,大家抬頭指指點點,露出滿足的笑容,我則是一頭霧水的傻笑,鳥在哪裡阿,連影子都沒見著,講解大師體會像我這種菜鳥的基本功太差,遞來望遠鏡,這下難度更高了,順著大師的手對焦過去,仍是層層疊疊的綠葉,鳥呢鳥呢,還沒見到喔?飛了啦!只能摸摸鼻子,繼續踩著懵懂的步伐,安慰自己,有見到烏鴉已經很不錯了。
那年夏天,玉山管理處說要辦個登山,聽來眼睛都亮了,教科書裡反覆的玉山,夢裡不斷盤旋的煙嵐,終於可以親身擁抱,不再只是扉頁裡徘徊的形象。像小學生要去遠足,白天夜裡都在等待,等待出發這一刻。
到了塔塔加,我才知道,這一隊浩浩蕩蕩,全都是高山嚮導,在這條路上早已不知來去多少回,只是當時玉管處的規定,必須再來一趟拿認證。這裡有登過聖母峰的高手,有拍攝台灣高山的電視節目專業嚮導,還有全國各地山社「喊水會結凍」的大老等,我在登山口就傻了,面對這一群前輩,他們走過的山,比我走過的路還多,我我我,會不會被「放殺」在山腳下呀?我不禁暗自擔心起來…
上路了上路了,幸好前面這一段除了太陽曬一點外,並不陡峭,也許就是她的平緩近人,很多遊客穿著牛仔褲就來了,讓我為他們捏把冷汗,更害怕看到有穿皮鞋高跟鞋的,那我可能會暈倒。心裡祈禱他們只是走走,要比太陽更早一步下山才妥當。真要登山,還是需要身體、心理、裝備都沒問題才好上路,大自然的美和力量,都是人難以抗衡的。
走呀走呀,終於盼到了我的孟祿亭,不是她多美麗,也不是她出現在我夢裡多少次,會這麼念著她,無非是因為─在這裡可以休息了。這短短的休息對於肉腳的我是相當重要的,卸下大背包,找大哥聊天,這時候來杯熱咖啡是人間無上的享受,即使只是城市生活裡最沒地位的三合一咖啡,在這裡都像是加持過的皇帝級貢品。
(待續…)
ps圖是玉山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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