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喔,這篇沒啥營養(其他篇也不見得有營養),版面一個多月沒換說不過去,一定要來灌灌水,就容我回憶一下吧...
回台灣和親愛的兄弟姊妹叔伯阿姨家庭聚餐,大家不免又賊又狠地彼此嘲笑,其中我和老爹最可憐,一直得爲我們過去無知的歲月付出成長的代價。認識我的朋友,多少聽過我講寶貝老爹的糊塗事吧,不過大概很少聽過我講自己的(廢話,幹麻沒事拿石頭砸自己的腳。)不過為了充版面,換一些開心的故事,先來講講寶貝老爹,再講我自己很多年前的公車驚魂吧!
30多年前的台灣,流竄大街小巷的,是羅馬假期中帥帥的男主角騎的那種偉士牌機車,寶貝老爹當然有一輛囉!
有天老爹要載老媽去逛街買菜,(浪漫一下嘛,想像葛雷戈萊畢克載著奧黛麗赫本馳騁羅馬街頭的無限風情),騎士老爹興匆匆地跨上偉士牌,右手帥氣地打個檔,車子就輕盈盈地飛奔出去,一路上,老爹開心又熱心地向老媽介紹:「這條和平路最近拓寬,變得好騎很多,也方便不少,這裡以前作啥,那裡以前有啥...」等等,一路講解史地,到了菜市場,也大聲地問後座的老媽:「你要先買菜還是先買魚?」講了老半天,發現除了路人回頭看,老媽連應一聲都沒,心裡有點惱,回頭一看,遭啦,老媽怎麼不見了?
這可不得了,掉在哪裡都不知道,怎麼辦?心裡一忖度,既然沒有福爾摩斯的嗅覺,只好決定用「地毯式的搜尋」最保險。於是,老爹調了車頭,沿著原路騎回家,看看老媽是否掉在路邊。為了搜索徹底,老爹一路逆向行駛...(很忠於原味的「原路」吧!)
到了家門口,看見老媽搬個板凳兒坐在那和對面王太太聊天,老媽眉一抬笑笑說:「回來啦!我還沒坐上去你就噗地騎走了。」當時,王太太還問:『你先生要上哪去?怎那麼急?』我就說:『問得好,我也不知道哩』」
當年,從我家經過和平路到那個菜市場,也是好幾公里的...
這只是老爹的「一件」糊塗事,真要算,也許可以講一千零一夜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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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爹比起來,我其實是渺小不足道阿!「很勉強」才找來一件與車有關,來跟老爹的偉士牌湊熱鬧。
大二時候,偶爾週五夜裡會到姑姑家玩玩,當時得從台北火車站坐39號公車到倒數第二站,很漫長的旅途。上車後,搖阿晃地看著街上參差霓虹燈,隨著車子不規則的律動,我也沉沉地進入夢鄉。甜甜的夢醒之際,猛然往窗外一看,漆黑一片,比人還高的茅草暗示著車子已經快要開進總站,那裡是個黑淒荒涼的大車庫,附近沒啥人煙,不會有人在那裡上下車的。
環顧車內,果然只剩我一人,我清清喉嚨,假裝我是公車新手,怯怯地問司機先生:「請問碧華國小該在哪裡下車?」(已經坐過幾十次的老手假裝成新手也是要一點掩飾功夫)司機看了一眼說:「糟糕,已經過站了,我們要進最後一站了。」這時,假裝很慌亂的我:「怎麼辦?我都不知道。」心裡是希望司機能大發慈悲調頭返回我的上一站,但這怎麼可能,如果老媽把我生美一點可能還有點希望,眼前看來是要自己解決了,我突然有種壯士斷腕的決绝精神,想:要不這裡下車,我冒死衝回去好了,總比到總站發現早沒車了還好些,起碼跑的路短了點...。
正在想哪個方式最好,沉默的司機先生開金口了:「這樣吧,你到總站,待會還有最後一班車要出去。」過了一會接著:「唔,看見沒,遠遠地那班門開著的公車,上去等吧,應該快開了!」於是我乖乖地跑到我的救命公車上頭等待,站在投幣機旁邊,一步也不敢移開,並注意著遠處辦公室那抹殘弱的燈光,在那一片荒煙漫草中有否動靜。不久,有個年輕小夥子抱著39號車牌從燈火處跑來,哼著歌兒,大概是想最後一趟囉,跑完就可以回家睡大覺,看起來心情頗愉悅。
看著他越來越近,我真是開心,想像姑姑家快到了。當他一踏上車門的階梯時,我很客氣地開口:「請問...?」只見他匡一聲摔了出去,蹲在地上掩著耳朵,嘴裡大喊:「啊--!!!怎會這樣!!!」叫聲之淒慄在深夜寂靜的荒煙漫草中好讓人驚駭,我也被他嚇得大大地「啊~~」了一聲,看他蹲在地上久久爬不起來,同事衝過來看個究竟,把腳軟的年輕人扶正,只見他指著我,我指著他,兩個人都說不出話來。
最後還是我勇敢地打破沉默:「我...我只是想請問這輛車是不是要開往碧華國小啊!」我很認真地表示我的善良無辜。他回過神來說,「沒人在這總站上車的啦,這裡那麼暗你又穿得烏漆嘛黑的,誰看得到你?差點被你嚇破膽,你要賠我喔!」
為了表示他「不計前嫌」,回程那趟他很慷慨地免了我的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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