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文學＆科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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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人看地球》「豬」門恩怨  黃海 

 電視上，一個美若天仙的女郎在唱著歌，那雙會說話的眼睛轉呀轉的，頻頻對著一個英俊少年送秋波，另外一個色瞇瞇的胖老哥瞇著眼呆望著美女，口涎還禁不住流出來，於是嚥了嚥，兩隻喝醉酒似的眼睛，還是死盯著唱歌的女人，自顧自的微笑著。

「豬八戒！」美女說，纖細柔軟的手往胖老哥一指。
「爸爸，」在客廳裡看電視的小強問：「什麼叫豬八戒？」

「豬八戒，就是罵人像豬一樣，愚蠢、骯髒、好吃、不自量力……」老爸只能含蓄的講一講，不便多說下去。 

「什麼是豬嘛！豬到底長得什麼樣子嘛？」 

「你每天吃的肉，有一大部份是豬肉，難道你從來沒見過豬嗎？」爸爸突然猛醒過來，又改口說：「不過，現在你住在都市裡，要看一頭豬可不容易哩。」 

「爸爸可以帶我到動物園去呀！」 

「動物園沒有豬！」 

「那麼電視上為什麼有豬呢？」 

火星人發現在中國的觀念中，用豬來罵人是相當普遍的，說什麼豬頭豬腦、豬八戒、笨豬、豬玀，形容人家的愚蠢、好色、好吃等等。這個原因可能與豬的長相有關，再加上牠好吃貪睡的習慣，成為人類調侃的對象。 

那天在一個討論會上，有人在大發議論，說是目前豬隻數量可能太多了，以致影響到豬的價錢，那些養豬戶大為困擾，前一陣子鬧毛豬下跌的慘況，可能又要重演了。但是，也許因為「利益」不一致，也許因為觀點不同，這個討論會便成了爭論會，火爆異常。 

「你說目前豬隻太多，你知道嗎？你家裡有幾個小孩，六個吧？」那個滿是市儈氣的商人朱大友咄咄逼人。 

「對的，你問這個幹什麼？」 

「你既然曉得做人口節育計劃，為什麼不也推行一下豬口節育？」 

「你這個沒良心的，你專門殺我們養豬戶的豬價錢，你還講風涼話！」 

「我絕對不是講風涼話，我講的是事實，就是你自己不懂得節育，才生了六個小孩，你自己要是懂得節育，還不懂得替豬結育嗎？」 

「你－－你罵我是豬？」 

「豬？我可沒講出來！是你自己講的，豬也是你養的！」這個罵人的傢伙，繼續在心裡說：「你要不是豬哥，怎麼會生了一大堆小孩！本來你就是豬嘛！還客氣什麼！」 

會場鬧哄哄的，兩個人差點動起武來。總算主席出來打圓場： 

「大家都是靠豬吃豬的，別為這一點事鬧意見。剛才這位朱大友先生也是好意，他勸各位養豬戶，注意一下豬隻數目，如果發現豬隻過多，不妨大家想辦法協調減少養豬數量，才不會引起豬口爆炸，他所說的『節育』，只是幽默之詞，希望大家別介意，如果真的去節節育，吃吃避孕藥……」 

過了幾天，朱大友家的朱漆大門，被人用黑色奇異筆寫了許多個大字『豬豬豬豬……』

火星人冷眼旁觀，只能感嘆，這大概就是「豬門恩怨」吧！古話有道「朱門酒肉臭」，想來這家紅漆大門裡面的朱姓人家，靠豬吃豬，腦滿腸肥，與豬隻是脫離不了千係的。 

《自由時報》1982年4月7日（原名《自由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