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沒有問題,我只是機器人。能夠幫助人,是我最快樂的事。」
禮拜天,阿雄騎著腳踏車在學校的運動場上飛馳著。他想像自己如長了翅膀的鳥,在天空飛著,飛著,一邊吹著口哨。不遠處的球場,小毛正和一群人在打棒球。那矮矮的個子,接起球來倒是十拿九穩,讓阿雄覺得好嫉妒。
「哼!有什麼了不起?」阿雄停下車,嘀咕著,遠遠地在草地上停下車,蹲伏著觀看。
輪到小毛打擊,擊出一個強勁的平飛球,剛好落在阿雄附近。他衝過去撿起來,不管人家在後面怎麼追趕喊叫,阿雄把球放進口袋,就騎著腳踏車跑了。
阿雄正在得意,回過頭來看著眾人,單單沒想到車子迎面撞上一棵樹。一陣天旋地轉,眼前金星亂冒,他昏昏沈沈地摔跌在地上,屁股好痛,哼哼呵呵呻吟著,眼淚滲出來了。好久好久,張眼四望,周圍聚集了大堆的棒球選手,正在瞧著,讓他好難為情。
「阿雄起來!」小毛過來拉他起身,對他說:「我們發現你棒球的技術不錯,跑的速度也快,應該加入我們飛龍少棒隊。怎麼樣?你說呢?」
「我?」阿雄頭低低的,不好意思抬頭看小毛。之後,他惱羞成怒了。「你想吃我豆腐不成?」他雙手握著拳頭,怒目對著小毛,繼續罵著:「你看好戲,會說風涼話?」
小毛咧開嘴笑著說:「阿雄,你用不著這麼氣嘛!我是說真話呀!我爸爸說,等我生日,他也要買一架遙控飛機給我。如果你的模型飛機還沒修好,我也會借給你玩。你不要生氣嘛!」
「噢,真的嗎?」阿雄眼睛一亮,滿肚子火氣消下去。「你真好,你真好!」阿雄的手伸進褲袋,把棒球掏出來,不小心落在地上,滾跳著。
小毛彎身撿起球,塞到阿雄手裡,說:「你既然這樣喜歡這個棒球,我們就送給你好了。」
「嘿!你真好!」阿雄把球拿過來,塞在小毛的左手,自己再伸手握任小毛的右手,一臉抱歉地說「讓我們言歸於好吧!」
小毛趨身向前,張開雙臂抱著阿雄。
小毛與阿雄分開後,興奮地說:「你想加入我們的飛龍少棒隊嗎?你當投手好不好?試試看如何?」
阿雄考慮了一下,說:「讓我試試看。」他拿起小毛手中的棒球,跑步向前,直到有一段距離,轉身用力投球過來。叭的一聲,小毛接住了。
「真漂亮!」小毛揚揚手套裡的球,對大家說道:「阿雄可以當好投手。我們來歡迎新伙伴。」
所有的隊員都跑過來,圍著阿雄問好。阿雄把自己身上帶的口香糖拿出來,分給大家吃。
小毛和傷腦筋博士就躲在學校二樓的走廊上面觀看著。原來操場上小毛是傷腦筋博士特別要求小豆豆化裝的機器人,和真正小毛唯妙唯肖,目的就是為了代替真正的小毛,對阿雄表示友好。阿雄和所有的球員都還不知道哩!
「真差勁!我才不會向阿雄低頭。」小毛不服氣地抱怨著。
「你不想同阿雄和好嗎?」傷腦筋博士問。
「我現在不想原諒他了,」小毛噘著嘴,氣呼呼地說:「我不應該便宜了他。」說罷轉身走了。
阿雄愉快地打了一天的棒球,汗水把衣服都弄濕了。他和大夥兒告別時,由機器人化裝的小毛還誇獎他說:「你投球投得真棒。飛龍有了你,冠軍一定有希望。」
阿雄和其他人並不知道今天和他握手並打棒球的小毛是個機器人。他騎著車趕回家,正在二樓洗澡時,看到窗外小豆豆和小毛經過,阿雄吹著口哨,並且向他們招手。
「嘿!小毛,我在這!」阿雄站得高高的,露出他長滿結實肌肉的胸部和臂膀,又問:「你們怎麼不回家去呢?」
這個小毛並不是機器人。他還是氣呼呼的,並沒有忘記那一天阿雄給他一記巴掌。他突然從手裡擲出一隻球,卻不偏不倚地給阿雄接住了。
「嘿,好險!你想砸玻璃嗎?」阿雄笑著說道:「你今天打球打得不累嗎?還有這麼大的勁?」
小毛拔腿就跑,一肚子委屈沒法消下去,不理會小豆豆在後面呼喊,直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小毛洗過澡,在做功課時接到阿雄的電話:「喂!你到底怎麼搞的?又發脾氣啦!今天我們不是玩得好好的?」
「今天不是我在打球呀!」
「什麼?」
「我說今天跟你玩棒球擔任捕手的,並不是我本人呀!那個人只是傷腦筋博士製造的機器人。」小毛一口氣把話說出去,覺得很得意。
「真有這回事?」
「不錯。你可以問問小豆豆或是傷腦筋博士。」小毛笑著說:「所以嘛,我們的握手不算數。你呀!我不想跟你好。你真不要臉!」
「咦,你怎說這種話?」
「阿雄,我打不過你,總還罵得過你。來吧!你是大笨蛋、大狗熊!塊頭大,只會打架有什麼用?」
「你別這麼說嘛!」出乎意料之外,阿雄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有耐性、有禮貌地說:「老師不是說,一個人要寬容別人,心胸要開闊,才能成大事,不要小器………」
「哼!你真會說話,你去死好了。」
小毛突然把電話掛掉,一時覺得自己好像報了仇似的,得意地露出微笑,身體也輕快地搖動著。
隔了一會兒,小毛正在看電視的時候,聽到窗外有人在喊叫。他探頭外望,看見阿雄手裡拿著一架遙控飛機,站在樹底下。
「小毛,請你出來玩吧!」阿雄喊著:「我願意把我的飛機送給你。」
「騙我的!你想要我出去,再揍我一頓嗎?」
「小毛!你不相信嗎?我寄一封信給你!」
阿雄說完,操縱著飛機起來,在空中盤旋了幾圈,然後減低速度,飛入小毛的房間裡,降落在地板上。
「你打開飛機裡面看看吧!」阿雄喊著。
果然,小毛從飛機的腹部夾層中間找到一封信,上面寫著:
小毛:
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讓我做你的好朋友、好投手。
飛龍隊少不了你,也少不了我。
阿雄敬上
小毛這下心軟了,他完全接受了阿雄的道歉。他衝到窗口,向阿雄招手,喊著說:「過來,阿雄,我跟你握握手!」
這個阿雄原來也是個機器人,是小豆豆化裝改造的。他飛快地跑進來,走到小毛面前,向小毛說:「對不起,是我不好!」然後,向小毛行了個禮:「我把飛機借給你玩好啦!」
「你真好!你真好,」小毛拍著阿雄的肩膀說道:「明天我們一起去練棒球好了。」
兩個人不禁高興得擁抱起來。小毛心裡感到好溫暖。
阿雄離開了小毛的家,把臉上戴著的活面具扯了下來,恢復了小豆豆的樣子。他跑到樹底下,找到真正的阿雄,向他說:「總算成功了!我恢復了你們的友誼。」
阿雄的頭低下來,說:「真不好意思。我沒有臉向他說些道歉的話,謝謝你啦,小豆豆!你幫了我好大的忙。」
「應該謝謝傷腦筋博士,」小豆豆說。
這時傷腦筋博士慢慢走過來,感歎地說:
「每個人都要面子,只有機器人能解決人的面子問題。小豆豆,我們回去吧!你已經立了大功啦!」
第二天,在操場上,阿雄和小毛,一個投球,一個接球,非常有勁。好多人在參觀,晶晶也在小豆豆的身邊興奮地拍掌叫好。
(本文出自「大鼻國歷險記」一書,民生報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