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中聽到已故畫家陳澄波的故事。享有【油彩的化身】的美譽, 身後作品在國際拍賣展, 更是屢創佳績, 畫作每每能以一億五千萬, 兩億高價賣出的, 當屬他第一人!!~
三十歲, 結婚生子後, 毅然結束穩定教職, 生涯歸零, 留學日本從頭學油畫, 期間獲選東京帝展肯定的殊榮, 奠定畫壇地位。 回台後, 因台灣早期美術教育一片荒蕪, 因緣際會轉往上海發展。 但, 沒多久, 又遭逢日人侵中, 他面臨很大的身份認同, 是中國人? 台灣人? 還是日本人? 只好黯然回台。日人投降退出台灣之際, 他還很快樂, 準備迎接一個新局面的開始, (我在想, 他有藝術家自由浪漫的天性, 有滿腔熱血…), 還獲選為嘉義市第一屆市議員。 過程中, 他持續推動台灣美術的生根與成長。
一位畫家之死
心情就以欣賞一位畫家的生平一路看下去; 那知, 最後一段, 我卻目瞪口呆了, 他是228事件的殉難者…一個純真一心想奉獻的靈魂, 被這樣對待, 心中著實感到震憾。
這位重量級畫家死時才52歲, 妻子堅強沒掉一滴淚, 找了攝影師拍下他的遺容(殉難時模樣), 照片洗出後, 藏在神主牌後, 很久以後才讓子孫知道。他殉難後三十年, 世上無一人敢再提到他作品, 從此好像消失一般, 妻子則一點一滴暗暗整理珍藏, 直到解除戒嚴. 這位畫家與他的作品才得以重見天日....
這一聽, 聽出了有生以來第一次與<228事件>的情感連繫。 一位畫家養成不易, 七年在日本堅忍學繪畫, 回國後又積極投入教育與推廣, 在中日台三地享有崇高地位。 並且不間斷地精練創作功力。 這樣一個良善慷慨的人, 在228惡風吹襲之際, 竟也被掃到, 將他吹到祭壇祭出寶貴生命, 著實讓我感到震驚。
228變成不知何以要放假的假期?
在這以前, 每聽到相關新聞會覺得煩, 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 對於我, 與更年輕一代, 記憶幾乎是零, 一再重提有何意義??? 漸漸地, 更是成為歡樂假期的代名詞, 也不去深究為何228這天要放假?
人類記憶裏的侵略性
不單是228, 人類由始以來, 權力欲不斷擴張的結果, 很容易將手伸到別人的土地, 強壓<地頭蛇>, 由不得地頭蛇說不, 棒棍子彈齊飛, 大概要兩代過後,才有可能雨過天青, "水乳交融"。 外族入侵也好, 殖民文化也好, 甚至現代的強權企業文化, 也看得到。
以下, 是另一項紀載228事件, 當時的新聞; 符合我對228非常粗淺的印象, 那就是為數不少的知識份子與菁英份子, 在這場風暴中犧牲了寶貴生命。
《六十五年前，二二八事件在台北爆發，此後，台灣島內一時菁英盡失。當年的成大曾有以吳慶年、陳信德、鄧凱雄等組成學生自衛隊，並聯合台南市各女中、中學，維持台南治安，甚至進軍嘉義水上機場。而今於民生圓環設園紀念的湯德章，當年任職律師，被推派協助台南二二八事件時社會秩序，與學生多有合作，遭逮前燒毀手中名單，得以保護台南社會菁英。然整夜刑求後不僅斷了肋骨，還遭遊街示眾，並於今民生圓環靠中山路一端遭槍決。》
228紀念, 未完成式?
一旦對228有了認識與感覺, 再回來看目前的狀況, 就會感知到, 228在台灣其實尚未真正地"完成", 還有一段路要走. (這當中的課題會是勇於認錯, 與面對後的徹底放下.)
首先, 道歉的主體與客體是誰? 令人感到困惑
照理做錯事的人, 要對被傷害的人深深道歉。 但由現任的總統道歉, 意義何在? 人又不是他殺的(或下令的). 時間過去那麼久, 依然無法, 也不敢, 全面公開承認犯錯主體是誰. 怎麼行道歉之實??
再者, 何謂追查歷史的真相?
是要把真相全攤開在陽光下, 重新面對反省, 但檔案又不願釋放出來, 對外公開. 不透明地說要"還原歷史真相", 怎麼教人從心中真正放下??
放下, 不等於假裝忘記
不知怎地, 我想到, 日本311複合災害後的今天, 有一個跨越政府與民間的"真相調查小組", 在最近交了一份調查報告, 由律師, 記者, 學者組成, 以第三者進來看整件事的始末與分析當時各主事者決策的品質與方向對錯
另外, 有位網友給了我這份回饋, 非常感謝他。
《二十世紀德國最著名的新聞照片，是張1970年西德總理Willy Brandt出訪波蘭時在華沙猶太受難紀念碑前的「驚天一跪」。在納粹統治期間，身為被迫害者而流亡國外的Brandt，在華沙卻以總理的身份代表納粹德國向波蘭人下跪致歉。。。1995年6月，當時的德國總理柯爾，在以色列的猶太人受難者紀念碑前再次下跪道歉，同時成立贖罪委員會，以向在二次大戰中受德國侵略的國家贖罪。。。舉這些例子不是說「德國統一之父」柯爾怎樣而是德國他們懺悔的決心以及安撫受難家屬之舉令人敬服。 》
更多人醒過來....
228是台灣群體共同經驗(直接或間接)的傷痛, 有負面的能量印記在這塊土地, 別以為看不見。 如果沒有徹底的放下, 它就會以別的形式轉成: 霸凌, 解雇, 侵占, 或其他方式的欺壓, 繼續在我們記憶深處重播。 因為那股欺負人/被欺負的氣會一直存在。 所以, 真誠的懺悔, 轉化, 與放下, 才能去除那股負面能量, 繼續往前走。 如果台灣能好好面對228並真正<完成>某種超渡(形式), 台灣在各方面會往前跨很大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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