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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卡著幾個客戶要來訪廠，Daisy 趕不回去幫老爸過今年的父親節了。
倒是趕著讀完了手邊兩本以父親為主題的書：
Bernard Cooper 的《The Bill from My Father》以及
Danielle Trussoni 的《Falling through the Earth》。
先來聊聊柏納‧庫博(Bernard Cooper) 的回憶錄吧！
顧書名而思義，就是他收到了他老爸寄來的帳單 ......
沒錯，不要懷疑，柏納的爸在他 28 歲那年。
做了這麼件 Daisy 始終擔心自己老爸會付諸行動的事：
將養育他成人的費用列了一張總金額高達 2 百萬美元的帳單寄來了！
而且來信不像是鬧著玩的，
說不定還是以存證信函寄掛號郵件來要求兒子簽收。
在末尾還不忘要求兒子要全額償還，或許該請個律師。
(”Should you fail to make payment in full, this matter will result in actions for which I advise you to hire counsel.”)
事實上這個叫做愛德華的老庫博先生 (Edward Cooper) 就當過律師，
名聲不算太好的部份原因可能是他專打離婚官司。
當我們在書中與 愛德華 初見面時，他已經退休一陣子了，
但是好辯興鬥與偏執頑固的個性卻是有增無減，一刻都讓人不得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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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這份帳單的柏納在震驚之餘，也頗有乃父之風，
居然想到以父親曾帶給他的創傷反控回去。
( ”chronic insecurity -- $90,000; narcissistic wound -- $75,000; Oedipal complex -- $15,000.” )
在思謀應對之策的過程中，柏納發現
也有別人的父母曾揚言要向自己的兒女索討養育費的，
不過神經病到真的這麼做的，
恐怕只有他爸一個。
（這可千萬別讓 Daisy 爸知道啊..... )
這個以往挾法律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老庫博，
退休後更是把遠親近鄰能告的就告，
屢告屢敗的結果則是破產，然後被診斷出患有老年癡呆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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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柏納的回憶錄使我們得知：
在他剛愎暴烈且總令人費解的父親盡其一生譜出的瘋狂交響曲當中，
這張帳單也不過是片段插曲的和弦。
早年的愛德華就常在感受到威脅時馬上翻臉，發起牛脾氣，
而其脫序行為也總恰到好處地落在古怪與瘋狂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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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納是愛德華四個兒子中最小的一個，
他以令人心碎卻優美的口吻，
在《The Bill from My Father》這本回憶錄中記述父親生前最後幾年，
自己因為前面三個兄弟的早逝加上母親也往生
而必須獨自與父親相處的境況。
他既必須及時且適切地供應年邁父親之所需，
又想在情緒上與難搞的他保持安全距離。
為此柏納被迫回頭檢視關於父親在人生中經歷的種種，
卻被保留得極有限的軌跡，還有自己所對應的動機、抉擇與心態。
在這個過程中，作者的同性戀伴侶布萊恩 (Brian)
以其臨床治療學家的身份給了他重要的支持，
並為他與父親的情感與關係定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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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寫的是私密的家庭記事，
這本書的內容除了某些必要的解釋之外，也很難不流於瑣碎。
如果讀者抱持著「那是他家的事」的想法，或會覺得無聊，
不過這點卻是此書最為 Daisy 欣賞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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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為此可澄清了女性作家才專寫這種雞毛蒜皮家常事的偏見。
二則呼應Daisy常說的一句話：「重要的不是說了什麼，而看是怎麼說的。」
柏納在認知到自己的父親是多不討人愛也不會愛人之後，
決定用來記住他的方式，就是透過筆下的件件小事
流露出父子間濃厚而內蘊的情感。
透過柏納對每件事的細節描述，
我們看到的老庫博並似表面那樣只是個怪老頭，
而更像是伊凡‧康乃爾(Evan S. Connell)筆下的布利吉先生(Mr.Bridge》)，
只知專注於工作而忽視了愛與被愛的技巧與重要性。
這樣的父親可能比較不為西方的子女所接受吧，
但在東方如華人社會裡算是見怪不怪，所以好像沒見誰想過
把父子間此類談不上虐待卻當然是苦毒的心結搬出來解討剖析的。
Daisy 讀完這本回憶錄之後，最扼腕的莫過於這麼好的題材竟被捷足先登，
早知道就把我和我老爸如何過招拆招、明爭暗鬥的恩怨情仇也抖出來，
說不定也領個海明威的「老人落海」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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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即使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老爸，Daisy 也寫不出 柏納 的深度吧？
── ”delving into the riddle of him, I hoped to know his mystery by finer degrees. Through language could I inhabit him as much as he had inhabited me. Through language I could dream that dream called Fath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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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納在這本回憶錄中涉及我們熟悉的問題，
例如學習認識自己的父母也是凡人，準備好在雙親年老時加以奉養等；
但最重要的是當我們年長到能理解父母不再是供給者，
他們也十分需要我們關懷與付出時，我們自己已然有所改變。
《The Bill From My Father》不流於自憐自艾而更顯作者明智，
柏納所採取的觀察與書寫距離使他有許多的內省，
而非在老庫博於五年之前去世後徒唱輓歌。
他的悲傷除了來自於和老爸親密接觸得太少，並且不再有機會之外，
也是因為在提筆寫這本回憶錄時已五十出頭，深切感受到老之將至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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