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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心裡的雨傾盆而下,也沾不濕她的髮,
回映在日記上化成牽掛,那傷心似乎沒有餘話。
心裡的雨傾盆而下,卻始終淋不到她,
寒風吹枯心田裡的枝芽,也凋落了我心中的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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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著這段《心雨》副歌的小改編,聊表愁思。◎
左彎右拐的走出了校門,抬頭望著有些刺眼的陽光,以及,對照現時的心情那帶點灰濛的天空。
相較於其他人興高采烈的走入校門參加校慶園遊會,我則是落寞而黯然的離開。
突然之間有股想要大聲呼喊的衝動,也更有股哀怨的心思瀰漫在心中。
『我只是想要努力的挽回我的愛情而已...』我心裡暗嘆。
關上車門,發動了車,繫上了安全帶,我突然之間感到此行有些多餘,想到今早的考照更是覺得何苦來哉。
而我其實有些稍稍的恨著老天爺。
我恨祂,恨祂為何總是這樣子的作弄著我;也恨祂,恨祂為何總是這樣子的阻擾著我。
但那又如何?
雖然我很想要相信那所謂的”人定勝天”、”努力就會成功”之類等等的勵志短語,但是這一次又一次的受阻擾,受作弄,那所謂的信心,其實老早就已經消失殆盡,點滴不剩。
而我只是,只是藉著這次的校慶回到母校,賭著最後的那一舖,期望可以翻身。
但其實俗諺老早就告訴了我結果了:”期望越高,摔得越重越痛!”
車子的呼嘯聲,充斥在道路上。
紅燈,闖。
黃燈,照闖。
綠燈,更要闖。
用著只有去程的三分之一時間回到家,心情的起落浮動卻是如此的大,一回想起去程時的心情愉悅,就更能體會出現時的谷底盤桓。
進家門前,不經意的抬頭看著天空,那天色,似乎又灰濛了些,黯淡了點,彷彿只要輕輕的一捏,那雲朵就會擠出點點滴滴的水。
而才剛這麼想沒多久,﹝轟隆﹞的一道聲響,天際出現了一道悶雷,悶悶的,就像此刻的我心境如此一般。
而這道悶雷,讓著隨其而來的驟雨,嘩啦啦的淋濕了一地,這也讓原本帶著淡灰色的柏油路面,因為多了雨水浸潤,加深了顏色,灰而且黑,更像此刻我的心情如此一般。
這讓我不禁感到:原來天,亦是有情,故而祂落下了雨。
有個傳說如此說道:”天落雨,相當天掉淚。”
所以,祢是為了憐憫我,而落下了這傳說是淚的雨嗎?
呆站著,任憑那驟雨瘋狂般的急促落在我的身上、頭上,以及,心上;原本就短尖的頭髮因為濡濕而更加的感覺到短尖的程度。
淋著雨,期望這場驟雨能夠帶走我所有的一切,一切的悲傷心緒,就算只是稍稍的帶走一點點也好,但卻不然。
於是,我恨!
我雙手握拳,緊握著,緊握著,好像要從中擠兌出一點什麼似的緊握著,但我知道,這只不過是我的一個自我的宣洩方式罷了,根本就不會真的可以擠兌出一點什麼。
猛然的抬起頭,略為上揚的60度角,大聲吼喊,深切的期望,期望著可以吼喊出我內心的不快,與悲傷心緒。
同此際,天空響起了又一道的悶雷,似乎在對著我的吼喊回應不滿。
帶著溼透了的身心回到家,換上了乾淨的衣物,慵懶的躺在床上,開始胡思亂想。
我在想,在努力的想:到底為何她會一看到我就轉頭離去?
是尷尬嗎?或是驚訝?還是...想不到?
而其實,我也很想不到!
懷著深沉的思緒以及疲憊的身心漸漸地睡去,等到睜眼醒來,也已經是約莫深夜時分。
頭昏昏沉沉的,甚至還帶有點暈,我想,這應該是感冒的前兆吧。
還有十幾個小時,我就得回到營區了,繼續服役。
所以,我是不是只剩下這十幾個小時可以沉浸在這般情緒之中?
想來也真的是剛好,就在園遊會完的那個月底,因為上級的要求,部隊必須要調一個排的兵力北上桃園前去支援學校單位的教學勤務,而我也正好在支援的名單之中。
是剛好嗎?剛好要讓我暫時離開這個地方一段時間嗎?
我想,應該是的。
坐上火車站內的椅子上,附近的人聲吵雜,放眼望去,都是清一色的草綠迷彩服,以及一大包又一大包的行李裝備,還有,一個個即將離開家鄉的人。
向排長報告了聲,便走向了面向朝外的電話亭。
手中拿著電話卡的我,枯索搜腸,卻想不到可以打電話的人,以及,號碼。
話筒因為長時間的閒置而發出了﹝都都﹞聲,將我從思緒中給打回了現實,暗暗的嘆了口氣,我將作著抗議聲的話筒給掛上了電話機。
坐上了北上的復興號,那偏藍帶橘的車身啟動時轟隆轟隆,窗外的景色急速飛過,一一的拋在其後,面向著窗,我杵著下巴,望著窗外的景色,期盼的希望可以將其收入眼中,藏在心底,但才剛收入了一景,卻又錯失了在其後的幾景。
當發覺錯失之時,猛然回頭望去,卻只得到那景色如豆般的細不可見。
或許人不應該太過於貪心的,我想。
再見了高雄,我土生土長的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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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颼颼。
從來不知道,原來夏夜也可以如此的冷的。
七八月天,白天是熱得要死,夜晚卻又冷得要命!
除了隱蔽掩蔽地找地方躲風外,還得眼觀四方耳聽八方的注意四周環境是否有人接近,身為哨長,卻必須得一人分飾三角,因為正副哨兵正在......補眠。
沒辦法,誰叫他們是待退的老兵呢,天不怕地不怕。
苦笑了下,深深的吸了口寒風,藉以提神醒腦。
絕對不能給長官摸哨得逞,不然,我這個哨長就得吃下一項罪則--督導正副哨兵不周!
真是何苦來哉。
而軍旅生活的忙碌,卻也讓我稍微的淡忘了點那悽楚,而也藉由這忙碌,準備讓”時間”這永效的療傷藥,漸漸地治好我那已然結痂的傷口。
又過了一次的哨班輪替,這次我輪到的是副哨。
真好,藉由哨亭的擋風,至少比當哨長在外吹風好過多了,也不用眼觀四方耳聽八方的警戒,畢竟,我只要顧好一個方向就可以了。
當然,也多了些可以發呆的時間。
「徐善衍。」哨長學長說。
『是?』
「顧好啊!我去裡面一下,查哨官來了記得要大聲喊喔!」他交代著。
『是。』
「唔...真冷...」他一面打著哆嗦一面移動步伐往寢室走去。
『銬...包準補眠去了!』我嘀咕著。
老兵真好。
不過也好,我也可以輕鬆的站哨。
望著對面的閃黃燈,那一閃一閃的,充滿著規律性。
相對的,也透著死板。
望著望著,眼神漸漸的出了神,心思也開始馳然的往外飛去,剎那間,我感覺我好像回到了在學期間,在那間教室,在那個座位,用筆輕碰著那伊人的肩膀。
那一次次的實習課,那一次次的回首輕笑,耳語呢喃,那一次次的嘻笑罵鬧,追打趕跑,以及,最後的那場籃球比賽的險勝。
眼神迷濛間,好像她的肩膀就在我的面前一般,好像下一刻或下一秒那背影的主人就會轉過頭來對著我輕笑嗔罵,我伸出了手,仿擬著那次以手代筆的觸碰她的肩膀。
但卻太遙遠。
感覺明明就近在咫呎,卻任憑我手如何的伸長勾捎也碰不到,偶一閃神之下,當眼神恢復焦距時,那肩膀與背影已然漸漸的消散在空氣中,成為幻影。
我長長的嘆了口氣。
無怪乎有人說:”心思是世界上最快的物事!”,形容得也真是恰到好處。
而藉由心思,我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演譯著這段回憶;也藉由心思,可以讓我打發點無聊的發呆時間,免得閒得發慌。
而此時的情境正是:”夜半無人私語時,此時無聲勝有聲!”
平復了些情緒後,我緩緩的從胸前的口袋中拿出了一耳耳機,麻利的將之塞在我的右耳;接著,用著不必持槍的左手,在口袋內摸索著MP3隨身聽的開關,準備著開始一場音樂的饗宴。
但卻,陷入了更深的深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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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
如果有一天 我們再見面
時間會不會 倒退一點
也許我們都忽略 互相傷害 之外的感覺
如果那一天 我們都發現
好聚好散不過是種遮掩
如果我們沒發現 就給彼此 多一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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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預警的,當這段副歌從耳機中傳出之時,我的心情卻感到更加的低落。
而更加該死的,對面學校單位的大門傳出了開門聲,顯示著查哨官正從對面來到此地,準備查哨。
『哨長...哨長...』我一邊喊著,一邊將耳機給收入懷中。
「唔...幹嘛?」他匆忙的跑出寢室,那口氣聽來該是剛睡醒的。
『查哨官來了!』
「哦。」
經過了一番折騰,查哨官終於走了,哨長學長卻問著我:「徐善衍,你要死了是不是?聲音怎麼突然變得那麼沙啞?」
『報告學長,因為...口渴...』我胡亂的找了個藉口,也在此時我才發現到,自己的聲音變得如此的沙啞。
「口渴?那鼻音呢?」
『......』
「算了,要換哨時在喊我。」他說完便轉頭又往寢室走去。
原來,內心的感觸其實也是很容易從外在的一些蛛絲馬跡中發現端倪,進而,擊破裂碎表面上的堅強。
◎所以,心裡下雨,卻淋不到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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