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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為什麼這樣子,妳看著我眼神有些猶豫。
怎麼這樣子,話沒說完妳已將頭轉走。
已經後悔貼了那篇詩,嘆了一口氣我也更悶了。
印象中的愛情,好像,並不是這樣子。
所以,妳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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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仔,為什麼你要演唱《忘情水》?而且還唱出名來!◎
究竟我是”駝鳥作態”,還是”姑息養奸”?
對於其他人這些個的冷嘲熱諷,我都可以置之不理,左耳進右耳出。
而我真真正正想要聽到的答案話語,卻偏偏默然。
於是我開始無心於課業。
或者該說是用著得過且過,敷衍了事的態度去面對。
許多科任老師也注意到此種情況,但在不知道為何的情況下,也不好意思過問。
好比,香姐一樣。
有過幾次,當香姐經過我的身邊之時,總是用著令我感到不解的眼神看著我,帶著點似乎憐憫卻又不是的意味存在。
而當我帶著懷疑的眼神望向她時,她卻又帶著詢問的眼神帶著口氣問著我:「這麼看我幹嘛?」
百般無奈下,我也只好嚅嚅應道:『沒事!』之後便快步離去。
終於,在當週的輔導活動課上,謎底揭曉。
「還記得上次的話題嗎?這次我就來繼續下去吧,」香姐接著說:「通常呢,在戀愛的開始之前,就有種叫做”表白”的動作,而在作這種動作之前,實際上必須要做足相關的功夫,以作準備,否則,在尚未明白對方的心意之時,就貿然的行動,很容易的就會遭到滑鐵盧或者表錯情!」
『......』我在聽到的當下,冷汗直冒,怎麼回事?香姐怎麼會知道的?不可能只是巧合罷了!
「所以,被拒絕了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哪,你們都還年輕,還有大好的人生要過,犯不著為了一次的挫敗而生出負面的情緒影響...」
『......』雖然我還不至於會想到壞處去,但也不禁的佩服著香姐她好厲害的犀利言辭,讓我不只汗衫濕了,連褲子也差不多尿濕了。
「所以呢,就專心的面對課業吧,把這些個事情都當作是過眼雲煙般的”陳年往事”吧!」
『銬...』我心裡暗罵。
「你們幹嘛,」香姐看了看許多人都強忍著笑不發作,笑笑的說:「我又沒有說是誰還是什麼事情。」
『......』妳這根本就是指著桑樹數落槐樹的不是!
「對不對呢?徐善衍?」
『是...』而我就是那可悲的槐樹。
「你怎麼了?臉色不大好看...」香姐”假意”關心的問。
『沒事...』我則是啞子吞苦蓮,苦在心裡不能言!
若不是情況她跟小正之間的關係混沌難明,我怎麼會迫得使出這招,好讓小正知難而退,讓我贏美而歸?
那可是火在勢頭,箭在弦上,不得不為啊!
「善衍,」聽到美琪仔的聲音,雖然我很想發笑,因為他一開口就一定會帶來”笑果”,但此時的我卻笑不出來,也哭不出來,正符合了”哭笑不得”的形容,他又看了看我,嘆了口氣:「唉------」
『嘆啥氣?』我語帶無奈,『現在的我比你更適合嘆氣吧?』
「當初啦啦隊沒讓你SOLO真是一大失策...」
『?』他這話倒引起了我的興頭。
「如果表演到一半你出現唸首詩的話,那我們班肯定第一名了!」說著,他還臉帶惆悵。
『銬!』說著,我又附送一只中指。
「善衍,」一群人走後,只剩下小正留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哦!』雖不知這我所設定的”假想敵”找我究竟有何貴幹,但我還是去了。
他帶著我輾輾轉轉的來到了男生廁所,我心裡暗道:『不是吧?要來幹架一場好決定美歸誰家?』
「銬!」他罵著,猛然轉頭過來卻是怨忿又充斥著惋惜的眼神,「你太猴急了!」
『什麼?』我嚇了一跳,連忙將欲舉起格擋他來拳的手放下,反問:『不是吧?我太猴急了?什麼意思?』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他說清楚了一切的事情始末。
『......』我如墮冰窖,頹然的坐在了”撇條房”前的階梯。
原來,在那天香姐詢問我喜歡什麼樣子類型的女生之後,她就被香姐給”秘密的”叫到了科辦公室旁的一間小房間內密談,而在香姐的威逼利誘,與痛陳了有關於在學期間談戀愛地種種利害之下,她只好暫且避避風頭,不再與我接觸,轉而向小正”假意”地親近。
而在我貼了那篇詩的隔天,她就給香姐叫去質問了有關於那篇詩的作者是否是我,想當然爾,她跟香姐都”只能猜測”是我以外,別無他法。
更何況,我貼出的那天,她根本就沒上去看過,只是在隔天凌晨,凱哥這個板主眼看事情不大對勁,便作主的刪除了有關於我那篇詩的所有回應文章串,來個”毀屍滅跡”!
而她會知道,也是小正”幫我”拿給她的!
所以,我竟然誤會了恩公當仇人了!
『對不起...我一直都誤會你了!』我歉然的說。
「我知道,從你看我的眼神中帶著妒火,我就心知肚明了!」他爽朗的笑說。
『那現在...』
「現在就是你必須得主動跟她說話...」
『問題是她一直在躲我啊!』
「放心,」他說著並露出神秘的笑:「我會幫你安排好的!」
『謝謝你!』我誠摯的握住他的手,並說著:『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只要好好的把握住機會就可以了,這局...還不到死局的地步啊...」
『嗯!』我大力的點著頭,而後就上課鐘響。
「嗯,就先這樣吧,先回教室上課,之後就看我的眼神動作。」這節可是香姐的課,遲到不得。
不知道是否命中帶賽,就在我們兩個走出廁所之時,剛好遇到香姐拿著課本要來上課。
「你們兩個在廁所鬼鬼祟祟的在幹嘛?」她怒叱的問。
『沒啊!』我眼神的恨意一閃而過,『只是上廁所而已。』
「手舉出來,」香姐說著並伸出手來:「我聞聞看。」
『哦。』我不置可否的舉出右手,這可是老招了,國中時已經逃過無數次了,更何況是現在我根本就沒抽煙!
「換左手!」
『......』我眼帶驚意隨後便又坦然,『哦!』要是國中導師有香姐如此這般的狡黠,我已中招!
「......下次要早點回教室啊!」無功而返下,她也只好放我離去。
進教室前,與小正交換著眼色,並露出會心一笑。
就這麼樣子我跟小正成為好友,並化敵為友的共同為我的愛情努力!
但我心裡想的卻不是這樣。
香姐的出現實在太剛好了,位置與時間都拿捏的恰到好處,而且加上我根本就沒有什麼在校抽煙的壞習慣,我頂多算是頑皮的學生而已,這個樣子檢查我實在有些說不太過去。
突然感覺前途有著無數的荊棘,等著我一刀一刀的去揮砍除去...
熬過了不知所措的香姐的兩節課,就輪到了軍訓。
這實是我跟小正籌畫計策的最佳時機,第一,不用在教室或者科大樓的角落竊語,容易被人發現,第二,授課的阿丁教官跟我很麻吉,只要我上課不太過吵鬧,基本上不會制止我,第三,就真的是順風順水了,那天的軍訓課竟然是戰爭影片《諾曼地大登陸》系列劇集的欣賞!
想來也真是好笑,在戰爭片中轟隆聲響中我們兩個正在互對台詞,套好動作,頗有古代前線戰爭其後的帳營中謀劃的意味。
「徐善衍,你上課幹嘛講話!」G啊G,我不惹你,你偏來惹我,這可是你自找的!
『咦?』我假裝驚訝,『你有沒有跑錯教室啊?』
「哪有,」說著他還心虛的四周張望:「這是軍訓教室沒錯啊!」
『你應該要去上護理才對吧?』
「你...」
『噓...小聲點...』我食指擱在兩唇中作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後又冷然道:『轉過頭去看影片吧你!』
「......」想來也許次我少在他面前如此臉色,連G也有些感到怯意。
商討確定之後,敲定舉事的日期就在明日放學前的社團活動。
想來也是微感歉然,小正和她與我同為羽球社的三大幹部,分別為社長、副社長、書記,正副社長的職權就不多說了,乃是羽球社的兩大台柱,而我身為書記,則是負責點名與其他文宣業務的統籌!
當時被推舉上的時候,我還妒恨了小正好久,以為是他搞我的,所以社團活動時間時就興意索然的要去不去,但卻想不到,這是他精心籌畫讓我和她可以相處的時機,而到了此時卻也成為了我背水一戰的所在。
很快的,社團活動時間很快的到來。
「小正,」她匆匆忙忙的趕來羽球場地,「點名簿找不到...啊!」想來這段時間應該是她身兼我的職務。
『副社妳遲到了喔,』我轉頭帶著笑意看著她說:『請入列吧!』
「哦...」她瞥頭白了小正一眼,後者笑嘻嘻的回應,顯然也已經了然這是我跟他一手策劃的,便悄然入列。
『好!那麼請社長來說幾句話...』點完名後,我就將發言權交還給小正。
「大家好!」小正頗有架式的開場白,之後續道:「由於我們這幾個幹部已經三年級了,必須交接,所以今天就來推舉下一任的幹部選拔...」
而所謂的選拔,其實在上任交接給我們這任的時候,除了我這個書記是用險勝的方式獲選以外,其餘都是內定好的。
想來也許是湊巧吧,只因為在幹部選拔的前一次社團活動時,我無意的險勝上任書紀,因而獲得受到選拔的資格,而最具關鍵性的決定,則是身為新任的正副社長的小正和她一致推舉,所以我就這麼樣子無緣無故的當上了書記了。
而我們三大幹部也只是去一旁作個假態的討論一番之後,便由小正這個社長公佈與交接,而我跟她就可以先行離去了,不用交接。
這也是計畫中最重要的一環:”單對單無旁人作響”大作戰!
『等一下!』我連忙喊住她。
她身軀顫了一下,背著我娓娓的說:「什麼事?」
『我有話想跟妳說,』說完我頓了頓會兒,『跟我來一下好嗎?』言畢我自顧自的搶過她先行離去。
到了綜合大樓的某處靜僻之處,我停了下來,緩緩的回過頭來,深深的看著她。
我窮極目力的想要望穿她的那雙眼眸,妄想的要獲得某些個線索思緒,但卻無法。
是無法,而非不願!
「......」她被我看得有些不知所措,連忙垂下頭來,默然不語。
『......』而我則靜靜的等著。
「你...到底..到底要跟我講什麼事?」她有些支吾。
『妳的答案呢?』我淡淡的問。
「?」她首先露出了疑惑的眼神,隨即好像又想到了什麼,才又嚅嚅的說:「什麼答案?」
『唉---』我輕輕的嘆了一口氣,『YES OR NO?』隨即丟出了選擇題,或者該說是”是非題”才是!
「我...」她想了又想,咬了咬下唇說道:「我不知道...」
『什麼不知道?』
「不知道...」她又重複了一次。
『什麼東西妳不知道又不知道的?』
「!!」她身軀震了一下,「不知道...」
『我的天啊!妳在繞口令嗎?』我失笑道。
「噗哧...」她輕笑。
『呵呵...妳終於笑了!』我說了近日來的心聲。
「......」卻也將她打回現實,「香姐她...」
『哼!』我冷哼一聲,『她又跟妳講什麼了?』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她娓娓道來。
『原來如此...』我煞那間頓悟了。
原來就只是因為我的”新身分”,就可以剝奪我追求愛情的權利?
原來如此,世界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是公平而對等的!
「你...你別怪她...」她央求道:「我也覺得...」
『妳也這麼樣子覺得嗎?』我聲音變高。
「我...」
『唉---我知道了...』我深深的嘆出了口氣,用著死灰般的口氣說著。
「不是那樣子的,我...」
『不然又是哪樣子呢?』我頹然的問。
「我...」她思索了一陣子,像是下定了決心般的說:「我也覺得在學期間不適合談戀愛!」
『......』我驚咋了一會兒,隨即苦笑道:『哈-哈-哈-也是...也是...』
「善衍...」她輕輕的叫著我的名字,可笑的,這卻是認識了一年多來她第一次直呼我的名諱,卻也是可悲的最後一次。
『還是朋友嗎?』我試著平復自己內心洶湧澎湃的情緒,笑苦地說著。
「嗯!」她大力的點點頭。
這不失為一著極為妙絕的”緩兵之策”,對我來說...
可我卻知道,雖然還是所謂的”朋友”,但以往的境況卻已不再...
人在失望或者絕望的時候,總想要奮力一搏,或可扭轉危機,力挽狂瀾。
故而,雖千萬人吾亦往矣!
小正用著詫異莫名的眼神盯著我,說:「你確定?」
『確定。』陪伴著口氣的是點頭。
「嘖...」小正又帶著猶豫的口吻:「你真的要這樣做?不冷靜一下?」
『我怎麼冷靜得下來?』我反問。
「嗯...」小正又思索了一會兒,「好吧!祝你好運!」
『謝了!』得到了小正的首肯,我便可以放手一搏了!
畢竟,還是小正比我更加的了解她!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我向著歐妹說出了我的計畫。
「......」她震了一下,張口訥訥的看著我。
『拜託妳了!』我央求著。
「你確定?」歐妹問。
『確定!』我帶著堅定的口氣回答。
「......好吧!」歐妹帶著複雜難解的眼神回答我。
『謝謝!』
「祝你成功!」歐妹說著,便半跑半走的去廁所。
不知是我過敏還是錯覺,總覺得剛剛歐妹最後的那句話帶著些微的哽咽。
但,此時的我怎麼可能會有那多餘的心思去注意到那!
我選的是午休時間,又揀了個香姐不在的日子,我趁著所有人都屈服在歐妹的”冷威”之下而趴頭就睡的情況下,蛇行鼠竄的跑到她的座位後方,在坐下前,對著歐妹拱了拱手並作了個謝意的眼神,便驟然輕聲的坐下,避免被發現和發出聲響。
以手代筆,敲擊著似乎許久不曾敲擊過的肩膀,隨即遞上了筆記本,《我這麼做會讓妳很困擾嗎?》
很驚訝的,她轉過頭來時的神色不似剛被吵醒,反而更像是等候許久似的,而且看到我的神色也不會帶著驚異,給我的感覺好像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
她拿走了筆記本看了看,嘴唇嚅嚅微動,眼神閃過一絲猶豫,隨即變為冷漠。
而後,她將筆記本歸還了給我,淡淡的說:「其實你可以像這樣子的拿給我,而不是...」話還沒說完,她便又轉過了頭,趴著午休。
我愕然。
而不是?而不是公然的貼在留言板嗎?
在那當下,我才有如當頭棒喝的省悟。
原來,女孩子家的臉皮是很薄的...就算是生性外向活潑的她也是如此這般。
而且,有一定的程度上此種性格的女生臉皮更是”薄如蟬翼”!
我嘆了一口氣,輕輕地,長長的。
抬起頭,卻沒看見歐妹在講台上,而是趴在她的座位上,想來應該是不願意見到我這窘況吧?
回到了座位,卻發覺她那時那刻的眼神表情語氣口吻等等的,都直直的在我腦海中盤旋環繞,久久不去。
但真正刻下劃痕的,卻是心!
禍不單至。
人在心情煩悶或者處在愁緒之時,很容易產生所謂的”情緒失控”。
雖然我在班上不能算是好好先生,但也可勉強歸類於好說話的那一類人了!
也忘了又過了多久,幾天?幾週?或者幾個月?其實我也不太記得了。
唯一記得的是,那次是我跟庭阿第一次發生不愉快的事件。
「來來來,”灣摸泰”喔,」庭阿手拿著當初阿山哥在〈電腦週邊設備概論〉課的報告中所使用的指揮棒,假充指揮,吆喝著幾個班上的”那些個妖魔鬼怪們”的成員們,「一、二、三、唱---!」
「陳年往事難追憶---*人曾經得我心......」許多人一起合唱著我所寫的那篇詩,而且,用的還是劉德華的《忘情水》曲調!
『......』雖然很想笑,但我卻一點心情都沒有。
「......」瞥頭望見她身旁跟著歐妹跟布丁犬,正呆站在教室前門口,庭阿等人看不到,而我卻看得到。
﹝砰﹞的一聲,我雙手大力的拍擊著桌面,對著那些人嘶吼道:『銬!庭阿你們到底是夠了沒有?這樣很好玩是嗎?蛤?』吼完我便大力的坐下,還順腳的踢了一下桌子,以示不爽。
「......」全班愣著的轉過頭來看我發飆,連那些人也停止了唱笑玩鬧。
『......』而我卻眼睜睜的看著她轉頭離去,歐妹偕著布丁犬追在其後。
「善衍,」庭阿走過來把手搭在我的肩膀,軟語道:「對不起,我...」
我將他的手撥開,冷冷的道:『滾!』
「......」於是他就跟其餘人等一哄而散。
傷害已經造成,道歉又有何用?
庭阿哪庭阿,我可以原諒你,但究竟我並非女生!
◎而如果真的有”忘情水”這物事的話,說真的我還真想弄杯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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