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轉眼間又是十年已過。
小瓶及非人們的存在對於朝廷是一大困擾,先不說焱炎火的厲害,光是這幾個人的輕功了得,每每在關鍵時刻都能看準時機,犯下案後揚長而去。
江湖快報上對於這幾人的評語:江湖犯罪,烈火妖女,獨尊第一。
好比當年因胃潰瘍而走火入魔,最後沒了理智而大開殺戒的一陽指魔人江牙奉厲害上許多。
小瓶的心性比十年前更為狠毒,殘酷的因子終日在腦海裡打轉著。她不排斥著,任由它們恣意生長。
十年了,她想做點不一樣的事情。滿是醜陋傷疤的面容,泛起一絲微笑。
皇兄,身為皇朝的公主,不能任由澎勇誠賊子安居在皇位上,必定給他起點亂子,讓他傷神。
非人在旁看著自己主子的笑容,也不禁搖頭嘆氣。直想著太子殿下是不是做錯了,或者是自己是不是做錯了。當中的某個環節,一定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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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滿豆藤的步道上,別有風味,上處,就是聞名江湖的紅豆山莊。其莊哉種著各式各樣豆類及培養不知名植物,圍繞著整個山莊的豆藤被莊主楊豆以某種手法控制著。
紅豆山莊之所以聞名江湖,乃因其莊以獨有的養豆心法操縱著植物外,還以培養「黑心植物」販賣各派門以提煉藥物用。更會定期像朝廷進貢,官方的保護,是最為安全的。
心念一動,豆藤隨他心意動著,論防禦,豆藤會在第一時間擋在身前,承受敵人的攻擊;論攻擊,粗蠻有力的變種豆藤纏繞上身子,敵人只能像是被蟒蛇纏繞般的痛苦碎骨而死去。
而莊裡培養的各式植物都有著其獨特性,各派門百年來研究著其秘,終究不得其解。
莊主楊豆,一位怪裡怪氣的男人,臉上長滿了痘子,說話舉止十分異常,有時會無緣無故做出不符常人的舉動出來。
例如今日,心血來潮的楊豆不顧下人們的勸阻,爬上台上做出令人汗顏的事。
「喔耶,咖馬!動起來,GO!」楊豆兩手比著時下最流行的手勢,指示著豆藤如海草漂浮般的扭法。
楊豆莊主,這日又以豆藤助興,他站在台上,狂熱的跳著「武男派」教他的舞動訣。
「嘿!別愣著,跟著一起跳,喔耶,啾-機掰!」腳一瞪,一個轉身,汗如雨下。
激情過後,又是一陣沉默。
楊豆走下台,以著沉穩的姿態,漫步在莊園裡欣賞著各式其珍。或許是因為天氣太好的緣故,楊豆忍不住有感而發,吟詩道:「胸中之豆非手中之豆,手中之豆又非此園之豆,此園之豆更非紙上之豆;今朝有豆今朝死,沒豆大家一起死。」
啊呀,忍不住又要讚嘆一下,多麼美好的意境。心又在嘆息了。
一旁的下人不禁奉承道:「唉呀,莊主真是好興致,雖然小的不懂詩的意思,但聽的小的心、心情舒暢啊。」
楊豆如羊般的笑了起來:「唉,這詩的意思你們當然是不懂啦,但意境你們能領會自然是本莊主的功勞。」
下人一邊想著主子很不要臉外,邊滿臉堆笑道:「當然是莊主文學底子好,讓做下人的有如沐浴春風般的能聽到莊主的好詩。」
楊豆聽言,又是一陣狂笑,但瞥眼看著下人,不屑的笑道:「你可又知道沐浴春風是什麼意思嗎?你不知道嘛!不知道就不要亂用,嫩!哈哈哈哈!」
在下人的尷尬中,楊豆繼續觀賞著一株快要開花的大陸花。實驗中的材料快要沒有了,正好可以採收,等實驗成功後,又是一大筆商機。
「無雨的天,非是晴天,而是陰天,或者,什麼都不會是。」小瓶在紅豆山莊外,喃喃自語著。
細嫩的豆藤枝擺,隨風盪揚著,有著哀歌吧,在那細嫩的綠藤上,有著不能言說的哀歌吧,就讓哀歌,飄灑在天地間。一絲若不仔細觀察就發現不了的細焰,瞬間把它焚為灰燼。
「的確什麼都不會,而是什麼都是,是細灰、是灰燼、是天地裡一粒小小塵埃。」
殺人的事,她沒有少做過,但對這豆藤的感觸卻是特別地多。
多年來紅豆山莊貢獻朝廷的奇珍異豆,受到皇室的喜愛,也因此靠著跟朝廷的關係,私底下也做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情。
小瓶曾為皇室中人,偶爾會賴著皇兄偷看一些「朝廷秘辛」,從中知道了不少天下惡事,當她翻到有關紅豆山莊的記載後,楊豆的畫像令她幾個星期惡夢連連,而他所做之事也的確天理難容。
真是記憶深刻啊。
無關善惡、無關正義、邪惡。一切,都只是順著自己喜怒而決定。
「讓本小姐不開心的事物,就得消失才行。呵,呵呵,呵呵呵!」
在一旁的非人輕輕的嘆息,想起其他三個兄弟在根據地裡閒話家常,而自己這個團長卻偏偏得跟來做這種事。
誰叫今次輪到他值班,衣服染上血跡可是很難洗的啊,萬一小姐的焱炎火丟不準燒到自己可該怎麼辦,這可不是洗一洗就可以乾淨的問題,衣服燒壞了還得買新的,買新的又要花錢,那這個月的支出又得添上一筆了……
正當非人胡思亂想時,小瓶手一揮,一道烈燄襲捲山莊大門。
殺戮,正要開始。
大門在瞬間焚毀,發現不對勁的家丁趕到大門時,瞧見一男一女正要闖入。
「站住!」家丁喝道,打量著眼前的男女,顯然的方才出招的是那名帶頭的醜陋女子。
那袖口上有著殘煙飄著。
小瓶瞇眼看著家丁,實在是有夠不入眼。
非人閉起眼,轉過頭去。
「嗯?幹麻不說話,你們以為不說話就不用賠錢了是嗎?我說啊,人長的這麼醜還來鬧事,怎不講話,啞吧是嗎?」家丁不悅的罵著。
這時家丁後頭又聚集了十多個人,想來是知道有人來鬧事,便個個手持著武器出來看要如何解決。
「看看妳這德性,人不似人、鬼不似鬼,比莊主長的還可怕…咳,說錯了,總之不管啦,鬧事往左邊走,選擇賠錢直接把銀兩交給就可以滾了,唉唷,還愣在這裡做什麼!?我說啊,沒看到我後頭一堆弟兄兇神惡煞的樣子,識相的交出銀兩賠錢就滾啦……」家丁還在說。
「……」聽著家丁仗著人多,似乎也不怕小瓶兩人。
也對,對方十多個人,兩個人有何畏懼?何況其中一名還是名女子,便又輕視了許多。
小瓶顫抖著左手,正要抬起時,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是非人。
小瓶眼神流露出不解。
為什麼?
非人搖搖頭,放開小瓶的手,抽出腰際上的長刀,快速的向家丁劈去。
一刀,便是弊命。
「這種小囉嘍不配小姐動手。」非人抹去長刀上的血跡。唉,今天又要洗衣服了。
家丁後頭的十多人見此景紛紛愕然,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發生的呢,看不清楚,眨眼後,便是一道血光。
非人擺好架勢,看著前頭的十多人,個個都是仗著自己塊頭大的武夫罷了。幾乎都沒有武學底子,紅豆山莊到底是幹什麼吃的!
大概,可以一刀一個,這也是今天的其中目的之一呢。非人笑笑,便在往前方的人群衝去。
小瓶在後頭看著,本要發作的她,面無表情的看著非人在人群裡「單方面的撕殺著」。
試著想想,這群武夫聽從楊豆的指示,也曾經這樣欺負著人吧。他們一拳一個,今次換成非人對他們每人一刀一個。
這會是報應嗎?但幾乎所有的報應都是人為的。
小瓶冷笑,有一天,也會有人來找她報仇,實現所謂的報應。
越來越多人聚集了,非人殺紅了眼,為著衣服悲泣著。這次不在是一刀一個,隨著聲音越來越大,紅豆山莊內的高手也隨之出動,連非人也有了些小傷口。
這不算什麼,這不算什麼。小姐的悲傷,這根本不算什麼!
漸漸,來的人都一一倒地,唯有非人在血戰中依然挺立站著。
但,就在非人喘息時,粗大的豆藤不知從何時冒出來,纏上了非人的身子。反應不及,身體無法動彈。
真糟糕,太大意了。非人為自己的大意感到後悔。
像蟒蛇般,越是想要掙脫,它就越扭越緊。一時間,非人也拿它沒辦法,或許,等等自己就會碎骨而死。劇痛襲上了他的身,漸漸使不上力反抗。
眼角瞥了瞥小姐所站的地方。竟然,不見人影。
人呢?
非人有些心急,但這豆藤阻礙了他的行動。
一把詭異的男聲從上頭傳來:「實力不差嘛,本豆主的山莊能被你蹂躪成這樣,還是--不錯。」
「你……」支持不住,手中勉強握住的長刀落在地方,發生噹啷一聲。
「哈哈哈-不過也到此為止了,你就死在這裡。」來人一現,一位臉上長滿痘子的男人乘著一條巨大的豆藤從上空準備降落。
一記烈焰將他從豆藤上,打落地面。事情就是來的這麼突然,你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人在你背後偷襲。
就在此時纏繞在身上的豆藤也鬆了開來,非人掙脫而出,俐落的從地上撿起掉落的長刀,遠遠退到一旁。
因為,他看到自他被纏上以來,便不見人影的小瓶在不遠處站著,手上的燃起熊熊火焰,對準著被打到地上的男人。
男人,即是楊豆。他正想狼狽的爬起來,一道烈火打來,豆藤迅速的捲繞成一面防禦牆,擋在楊豆跟前。
速度不差嘛,有看頭,楊豆抹了抹破裂痘子所冒出的惡膿,白爛的笑著。
火焰是穿不過這豆藤的。就這樣給她慢慢燒吧,楊豆伸出食指往鼻孔挖去,順便想個做案方針。
「哈,妳燒啊,燒死你個王八!喔耶-!」楊豆以獨有的笑聲,猖狂的笑著。看來今日踢館的人還真是沒腦筋。
遠處的小瓶面無表情的看著躲在豆牆身後的卒仔豆。竟然還挖鼻孔!?
這種豆牆,對她來說還是游刃有餘。小瓶一個迴手,再揮出一道猛焰。
「哈哈哈哈哈,小意思啦!」就說沒用了,還堅持個屁啊。楊豆得意之下,換了小指往更深處挖去。
但,他錯了。
熾熱的烈火狂烈的舔舐著豆牆,高溫蒸散了裡頭飽滿的水分子,豆藤快速的萎乾起來。烈火,就在下一刻穿透了豆牆,朝楊豆襲去。
「喔幹!」楊豆伸出小指,一邊在衣上抹了抹,一邊急急忙忙的避開,但還是有火焰爬上了他沒有品味的衣服。看著身上衣服著火,楊豆在地上翻滾著,希望火滅掉。
「哼哼哼哼。」小瓶詭異的笑著,看在地上翻滾的楊豆。
不過是豆藤厲害了點,但實際上卻是沒什麼。
以著貓捉老鼠的心情,逗弄著即將被捕食的老鼠。楊豆。
「焱炎火豈是你這樣翻滾就能撲滅的了的?」小瓶走近,這作惡多端的男人也會有今天。
雖然與他無冤無仇,而自己所做之事又扯不上正義。說到底,自己只是不爽這個男人罷了。
看不順眼。
「等等!」楊豆喊停。
「嗯?」有遺言想說。
「妳、妳所說的焱炎火,是那個……黎該嗔所使的焱炎火嗎?」楊豆摀著燒傷的傷口,狼狽的說著。
臉上的痘子流著惡濃,當中滲雜著鮮血,沿著臉龐滑下。
小瓶厭惡的掩臉皺眉,怎會有這樣的男人。
「是,又如何。」她淡淡回道,手中又燃起一波火燄。
「哈,那這樣本豆主輸的不冤啊。」輕聲一笑,便作待死狀,「烈火妖女真是不差,難怪官府這幾年對你們這麼頭疼。」
小瓶瞇起眼,這傢伙竟然知道她,這也難怪,這些年所犯下的,已令她名頭響亮。
正當小瓶要下手之際,本是待死的楊豆突然暴起朝小瓶潑灑不明的黏稠慘青液體。楊豆心裡竊笑著,妄想著抓著了烈火妖女,那在朝廷地位中又增進了不少。
一股惡濃臭味朝之襲來,小瓶雖然及時的化出一道火牆,擋住了大部份的液體,但還是有殘液噴到了她的手臂上,只見手臂上冒出點點豆芽,小瓶不及驚駭就感覺到一股蠻力纏上了她的雙腳,楊豆在潑灑的瞬間對著豆藤下了指示,纏上小瓶的雙腳,要她不得動彈,這樣一來,就換她好受的了。
誰說貓捉老鼠,老鼠不能反襲?
「哈哈,我可是莊主啊,像妳這種只是小意思,只是小意思啦。就跟妳說了小意思了,妳還動,在動啊,哈哈哈。」楊豆雖然受了點燒傷,但這不要緊,被制住的小瓶暫時沒有什麼危險,而她手臂上的點點豆芽將會使她步向更悲慘的境界。
一旁的非人見情況有了異變,便要衝上前制住楊豆,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已不知何時纏上密密麻麻的細小綠絲。
「這……?」非人驚愕,未動手就已被敵人制止,看來今日很難打了。
「你這個廢物,就好好給我待在那裡,看著我給你家主子的好戲,哈哈哈。不爽就要說啊,哈哈哈哈!」楊豆得意笑著,雖然有點狼狽,但成績還算是不錯了。
「我看妳怎麼燒,啦啦啦啦。」楊豆做出了鬼臉,「妳手上的豆芽會慢慢的纏上妳的身體,然後竄入你的眼、耳、口、鼻,竄入妳的身體,深入妳的內臟,最後妳就掛了。」
小瓶沒了一開始的驚慌,任由豆芽慢慢生長。看在楊豆眼裡,便是認為她放棄希望在等死了。
楊豆再催起更多的豆藤纏上小瓶,便走向非人,身後的小瓶已是不足為懼,現在就來好好的凌虐這個男人吧,看是要SM、蠟燭、皮鞭、繩子、手銬,還是拿利刃慢慢刮著,嗯…都是個不錯的選擇。
非人看著楊豆不懷好意的逼近,不禁發抖起來,他不介意死,但就是不能忍受有怪癖的男人靠近自己。
聽說,楊豆喜好男色,而自己長的又很帥……
「你不要過來!」非人吼道。
「我這不就過來了嗎。」楊豆興奮的笑著,手中化出一道粗藤,使力的往非人揮去。一道血痕滲出衣服,顯示著楊豆的暴力。
非人強咬著牙不叫出聲,奈何楊豆所下的力道越是強大。
「叫啊,你叫啊,剛剛斬了本豆主幾十個相好!」激動之下,臉上的痘子又流出腥臭惡濃,面目猙獰。
強忍著、強忍著……
突然,他看到楊豆身後的人,正緩緩的舉起雙手,火焰,高旋在半空中,正對著楊豆……落下。
楊豆不及防範,就這樣被砸的正著。不錯不錯,於是情勢又逆轉了過來。
老鼠又再度回到了貓的爪子上。
「小、小姐……咳噗……」非人吐出一口鮮血。
「非,先別太激動。」小瓶關切的看著非人,雖說這幾年來他們奉她為主子,但她對他們早已當成是家人一般的看待。
小瓶轉頭看著躺在地上,滿身焦黑的楊豆,他大概想不到那些豆藤遇上焱炎火竟然會炭化吧,瞧瞧他的樣子,真是夠蠢的了。
壞事做盡,下場如此,不淒涼也不可憐,雖然自己只是想拿他開刀更壯壯自己的名聲罷了。
「妳……為什、什麼要……」還想再說什麼,小瓶拉著楊豆的舌頭,就是一燒。
「可憐的孩子,大概到死你都不知道為什麼我要燒你吧。」小瓶微笑,踢了踢楊豆的身體。
他的眼睛,流下悲憤的淚水。簡直是莫名奇妙。
「小姐,山莊裡頭似乎還有好幾個活人呢。」非人看向山莊。
小瓶掃了一眼,便搖了搖頭:「不打緊,那些人都沒有殺氣。」
「嗯,那趁官兵未來前走吧,剛才我好像看到幾隻白鴿飛了過去。」非人拿起地上的長刀,寶貝的抹了抹刀上的血跡,收刀入鞘。
小瓶咦了聲,隨即在手上化出一道火焰:「那要不要連官兵一起做掉?」
非人失笑道:「死一個楊豆就夠他們心痛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小瓶不滿的噘嘴:「呿,天底下多的是想要他死的人呢。」
楊豆的手,微微抽搐了幾下,可恨的是豆藤在他重傷之後已不由他隨心所意的操縱。
「哈哈哈,說的也是。」
「走吧,雖然官府有時動作慢吞吞的,但紅豆山莊在朝廷也是有一定地位,那些官兵說不定會快馬加鞭趕來呢。」小瓶呵呵笑了幾聲,臉上的傷疤隨著笑容扭動。
說說笑笑,兩人互相扶持著走出了紅豆山莊。留下了滿地的屍體,以及尚未斷氣的楊豆。
圍繞著山莊的豆藤隨風微微擺動,幾片枯黃的藤葉飄在了楊豆焦黑的身體上,微微睜開的眸子上,映著蒼穹上的幾朵小白雲,曾幾何時,他的心也似那幾朵小白雲一樣,想悠遊的飄著。
許久,莊內的活人似乎還在擔心小瓶二人尚未離去,遲遲不肯出來探視。
身受重傷的楊豆知道自己可能命不久矣,便閉起眼睛,靜靜聆聽風在呼嘯的聲音。
想想自己所幹過的事吧,為了龔斷市場,他利用朝廷的力量,剷除了所有相同性質的莊子。
為了醫好臉上的痘子,他求遍名醫,卻一直沒什麼成效,一怒之下,便利用自己獨有的秘方,令那名醫全身上下生滿爛痘,生不如死。
還有很多、很多事,往事浮上心頭,楊豆心中嘆息了一下。
忽然,傳來悠悠歌聲。那是一把很好聽的嗓子,聽不出來是男還是女。
楊豆緩緩張眼,或許,有人要來救他了。求生的意志下,使力的張開口想要呼救,奈何吐出口的卻是啊來呀去的聲調。
歌聲越來越近,一抹人影站在山莊大門前。
來人愣下,歌聲就此打住。
「靠!怎麼人全都躺平了。」依舊,聽不出性別。
「啊……喔……呀……呃……」楊豆忍住劇痛,強扭著身體。不管是誰都好,來救救他吧。
「喔!還有個半死不活的。」來人顯然注意到了地上焦黑、扭動著的人體。
那是有著一頭珀金色的長髮,走動之下,帶動著一身性感、嫵媚的人兒。周圍飛繞著幾隻小紅蝶,襯托出他的非凡魅力。
近點瞧,他有著一張漂亮似個女人的臉孔,深黑的眸子,有股說不出的魅力。
似個女人?沒錯,這人是個男人……
「嘿~你怎麼啦?你說說話嘛?幹麻不講話?啊是什麼意思?」男人蹲下身子,使勁地搖著焦臭的楊豆。
楊豆啊啊叫著,但男人似乎是不明白他的意思,搖晃的更大力。
「嗚~你幹麻不說話?」男人用寬大的袖子,假裝抹了幾下眼淚。
「喔,對了,你知道紅豆山莊的主人楊豆在哪嗎?我有事找他。」男人眨眨眼睛,神情有些無辜的問著。
楊豆?我就是啊!楊豆心裡吶喊著,眼睛瞪大,嚴重燒傷的手只剩中指能微微比起。他使勁的想往自己身上指。
但『指者無心,觀者有意』,男人不悅的皺起眉頭,罵道:「媽的,不知道就不知道,比什麼中指,眼睛瞪這麼大是怎樣!」
男人起身,看著『不斷比中指侮辱他』的楊豆。
「唉,要不是自家小川決定要拓寬,我才不接這鬼任務,幹掉楊豆,哈,那算什麼咖小!」男人從懷中摸出一瓶牛奶,大口喝著。想起拓寬後還要再灑滿更多閃亮亮的黃金,他就興奮不已。
見鬼的是,人一來到紅豆山莊便發現已被人捷足先登,而現場的遍佈的死屍中,唯一活著的人竟然給比中指給自己看。喝著的牛奶差點給嗆到了。
這算什麼?!
聽見『幹掉楊豆』四字,一直指著自己的楊豆,立即停下。走了兩個,又來了一個。
「哼!想必那楊豆是掛了吧。」男人踩著楊豆,卻不知自己要找的人正被自己踩在腳下。「要不然就是卒仔的跑了。」
這話聽在楊豆耳裡,是何等的屈辱。
「虧我放下了這一屆的江湖人物同人文大賽、還哼著這麼有情調的歌聲,甚至出場的方式還是一樣的華麗。」男人越說越氣,動怒的他不停踩著楊豆。
「結果勒,白跑一趟!」氣極,用力一踩,底下的楊豆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珀金色的頭髮擺動著,停在肩上的紅蝶又再度翩翩飛舞,男人轉身即走。
楊豆睜眼,注意到了男人腰際上的雙刀。
一把蝴蝶造型的華麗雙刀。
頓時間,什麼都明白了。
江湖上,有個著名的殺手,以愛好蝴蝶、嗜喝牛奶、華麗奪命而聞名。
精湛殺人技巧,被盯上的人物,極少從他手底下脫逃。
目前為止,只有兩個從他的蝴蝶殺招上避過死劫。
一名是殭門首席弟子殭者,及曾為江湖引起一陣波瀾的女人。
現在,一個成為好友,另一個嫁給了這個男人。
他的名子是……
「『故事就發生在一個劍氣煨酒,烽火紅顏,天南地北,快意恩仇的時代裡……』」男人喃喃念著一段話,聲音裡有著哀傷。
楊豆看著離去的男人,又突然轉回身,黑沉的眼眸,望向自己的眼裡。
「你說,這個故事的開頭好不好?」朱唇輕啟,有些淡默。
「『曾經,有兩個陌路相逢的年輕人,留下過這樣一段驚心動魄的故事,流傳後世,盪氣迴腸。』,你覺得這樣的結尾又如何呢,楊豆閣下?」男人終於識得了他。
「剛剛沒發現是你,踩了你幾腳,真是抱歉,基於此,這次的生意我就不做了,你就好好享受生命的最後一刻。」轉身,哼著歌,幽幽而去。
心繫著家裡的可人兒,以及小川裡的滿滿黃金。
「你的命是之前的人取的,不干我事。」
雖然很想假藉自己的名義,但自己的風格不允許如此。
微笑,慢慢離去。
他的名子是--御翔游佳。
外號:錢蝶。
今朝有豆今朝死,沒豆大家一起死。
冥冥之中,似乎應證著這句話。
楊豆闔上了眼,漸漸,莊內的人跑了出來,個個驚慌失措。
似乎是太遲了,氣漸轉弱,小白雲飄啊飄的,在嚮往著天堂。
世界好靜吶……
懷念那個親自哉種的豆藤研發成功後的夏天。
楊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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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寫完了。
竟然有六千多個字耶。
真是有進步~~(飄)
嗯,沒有交待小瓶的去向。
要怎麼樣才能讓殭者與小瓶之間有交集呢!?
(我倒是知道殭屍與曉萍之間的交集是會計學…)
那就決定了!
就寫小瓶發瘋好了。(狂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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