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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2-05 15:22:05| 人氣77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詩自述)寫得最久的詩: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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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詩)

●送行

     ~自笑年來常送客,不知身是未歸人(明.王越)

 凌亂的足跡還在,寂寞卻意猶未盡
 獨留岸邊,與長夜作伴

 世界緩緩入睡,舟子慢慢遠去
 多麼悠長啊……那時間的河……

 水流著……輕波在思緒裡盪漾……

 一抹微風,一彎冷月
 橋上的殘雪、橋下的落葉

 好像是老天安排的一齣戲
 霧重了……

 那是心情

(我的說法)

 不知金氏世界紀錄有沒有“寫得最久的詩”這一項?

 唐朝有名的苦吟詩人賈島,在他一首〈送無可上人〉的詩中,曾自注「二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知音如不賞,歸臥故山秋」,形容他寫詩的苦況。

 他最有名的一樁小故事,就是有一回他騎在驢背上一路吟哦,終得詩句「鳥宿池邊樹,僧推月下門」,但又覺得「僧敲月下門」更能襯托出夜晚的幽靜,一下子拿不定主意,想著想著,就碰到了京兆尹韓愈的車隊。

 賈島被衛兵抓到韓愈面前,了解原委後,韓愈不但不怪罪,還建議他用「僧敲月下門」,這就是「推敲」一詞的由來。

 這首〈送行〉,初稿是1999年1月19日凌晨在台北寫成,該年年底我移居來溫哥華,其間一改再改,直到2006年的12月15才完成寄出,7天後,在中國時報人間副刊發表。賈島的「二句三年得」,讓他一吟雙淚流,比較起來,我可能得「涕泗縱橫」了。

 再回頭去看〈送行〉的初稿,的確是很粗糙:

  秋意到了夜裡
  便換上一套墨綠色的外衣

  思念的人在舟上
  舟子悠然在時間的長河

  啊!老友逐漸遠去,逐漸模糊
  而淒美的,為何總是別離

  好像是老天安排的一齣戲
  霧重了,那是心情

 最早的題目是〈秋夜別離〉。當時的靈感主要來源自一張不知從哪裡取得的書籤,畫面左邊有絕壁,絕壁下有一艘船,色調是綠色的,畫面右邊則嵌著李商隱的一首七律的前四句,「一夕南風一葉危,荊雲回望夏雲時。人生豈得輕別離,天意何曾忌險巇」。

 李商隱主要是寫懷鄉思妻想子的心情,而我祇是順著書籤畫面和他的詩意,寫出送友人遠行的感覺。

 但寫完後,怎麼看,就怎麼不對勁,「思念的人在舟上」、「老友遠去」與「淒美」全然無法畫等號(思念的人不一定是老友,思念可能很『淒』,但不一定『美』),但一時片刻,又無法找到詞語將它們聯繫在一起,唯一還滿意的,是那種調調,遂任它一直擺著。

 詩的初稿,我寫在一本筆記本上,跟著我移居到溫哥華。

 在溫哥華工作期間,認識一些從兩岸三地來到溫哥華工作的外派人員,並與他們成了好友,但由於制度關係,這些外派人員在3、5年內,都必須調回去,這幾年來,一次次,看著這些好友回去,感觸都特別深。

 像中國駐溫哥華總領事館前教育參贊許琳(現在是中國國家漢語對外推廣辦公室主任),她快人快語、活潑直爽的個性,打破了我觀念裡中國的官員總是「無可奉告、依法辦理」的陳腐觀念、駐溫哥華台北經濟文化辦事處前新聞組長陳碧鐘(現為新聞局出版處處長),在我失業的一段時間,仍不時給我勉勵、華航加拿大前經理周艾(2006年中於華航高雄分公司總經理任上辭世)一家對慈善事業(黏多醣症寶寶)的投注,令我敬佩、羅皓明(現為華航副總經理),跟我都有相同的嗜好──打籃球……

 他們一個一個離開溫哥華,每次都讓我心情久久難以平復,深知這一別,要再見面,又不知得等多少年,因此,當僑界忙著去機場送行時,我則能避就避,因為,怕自己的心情承受不住。祇能躲在家裡,以寫詩的方式來發洩。

 於是,就將舊作〈秋夜別離〉的內容做了改動:

  凌亂的足跡還在,寂寞卻意猶未盡
  獨留岸邊,與長夜作伴

  世界緩緩入睡,舟子慢慢遠去
  多麼悠長啊……那時間的河

  一抹微風,一彎冷月
  橋上的殘雪、橋下的落葉

  好像是老天安排的一齣戲
  霧重了……

  那是心情

 這樣的改動,感覺上比〈秋夜別離〉「進步」一點,我將河的意象上,補搭了一座橋,並且讓船行在橋下,其中我尤其喜歡:「一抹微風,一彎冷月/橋上的殘雪,橋下的落葉」這兩句的意象,但問題是,它與前一段「世界緩緩入睡,舟子慢慢遠去/多麼悠長啊……那時間的河」,在語意上無法承接,總要有些句子,像一座橋將它們連接。

 光是這一部分,又讓我想了至少兩年,一度我曾擬用「臨別太急,無可相贈/就讓思念陪你遠行吧」來承接,但覺得這兩句太直,太白話,沒有讓讀者可以回想的空間(思念相贈,就祇能讓讀者朝『思念』的方向走,而且,思念思念,太俗套),所以,也就一直擺著,想等到有好的句子,將之修正過來再說。

 這期間,唯一的收穫,就是偶然間找到明朝,王越的詩句「自笑年來常送客,不知身是未歸人」做為詩的引言,因為,王越的詩句,正是我寫這首詩的心情最佳寫照。而詩題,也順理成章改為「送行」。

 有一回,和曾經在英國唸書的朋友聊到徐志摩,他說去過劍橋,看過徐志摩〈再別康橋〉裡描寫的湖,很為之感動,突然我的腦海中閃過「波光裡的灩影,在我心頭盪漾」,並想到我那遲遲未完成的〈送行〉,由可以映照水面上各種事物的「水波」來連接河與河上的橋,不是很好!

 於是,回到家,打開電腦,將「水流著……輕波在思緒裡盪漾……」接到這首〈送行〉的中間,這一來,整首詩的意象就能一氣呵成,不會斷掉──當被送的人乘的船走了,河繼續流動,輕波在河上,映照著橋,不管(橋上的)送行人回家了沒有,但「凌亂的足跡還在」(思緒畢竟是送行人所有),於是,再接到橋上的「一抹微風,一彎冷月」,就比較順暢。

 此外,這首詩算不算好,或能否感動人,我不敢說,但全首僅有「思緒」與最後的「心情」是寫人的內心活動(第一段的『寂寞』是擬人化的,不算是『人』的內心活動),其它全是寫景,卻是我刻意的安排,希望藉由不會「動」的景物來安排出一種「氛圍」,才能讓讀的人有「同」感,再搭配「動」的情緒,就能點活意境,再讓「心情」做結尾,與「送行」呼應。

 太多自己的情緒,就很容易成為作者寫的東西,而不是讓讀者一起來參與的作品,定稿後的〈送行〉,到這時,(在我的標準)才算及格。再回頭去看初稿完成時間~~

 赫!已是八年前的事了!

台長: 葛蘭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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