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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04 18:12:57| 人氣12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學而「實習」之 5/12 諸子爭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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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Novice
by
daw the minstrel

5. Family Mat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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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諸子爭鳴



雅薾斐苓手拋玉梭,緯羅紋千縷左右徘徊;足踩踏板,織五色絲縧前後往復。她原本並沒有預先設計這圖案,而是在她集中思緒陷入一種近乎渾然忘我的冥想狀態時,有點兒像是看它自然會浮出什麼花樣出來。過去當她在紡織時,偶然有時,以她的意識全然只集中在霾雲開展迷霧散盡的那一瞬間所呈現的那片清輝霽景,而讓自己仿若處於一種緊繃的專注之中。那是,別時無從體驗的一種感受,大概,唯有她與伊希爾登的歡愛敦倫可與比擬。

然而,今日,紛紛思潮時時來將她侵擾。她好擔心唐杜義呀!弟弟折騰在痛苦之中,而這小子卻不對她、也不對他們的父母訴說原委。他原本就一直是個溫和仁善的人,因此當他立下要成為一個戰士的這個志向那時,那份驚爆可真是把全家人震得魄散九霄雲外去了。她唯恐,弟弟才正在體悟軍事訓練可比他原先所了解的還更加粗暴野蠻。她對於,去接受暴力是伊希爾登生活的一部分這件事,有時候自己都還感覺到痛苦難耐呢。

就像現在隨時隨刻,她無不意識到小寶寶的存在。她感覺到這個小小的生命,頑強地在她的身體裡佔領一席之地,並且緊抓住她的心不放。「啊,小寶貝,」她在心裡說著,「如果你磨難受苦,我要如何忍受?萬一有人要傷害你,我該怎麼辦呢?」

她與伊希爾登專享的這間起居室的門被打開了,於是她抬眼望去,見到進來的是她的侍女。「夫人,」她微笑道,「玫儷雯來探望您。」

「帶她進來!」雅薾斐苓把梭子丟一邊去,口中歡欣地大喊。她娘家的小屋和玫儷雯家相距不遠,因此她對這個玫儷雯小姑娘是早在其嬰兒時期就認識了的,但是自從她出嫁之後,她就很少與這位少女見面了。她站起來,以一個溫暖的擁抱來迎接玫儷雯。「我想,請送一些茶來,」她吩咐侍女,「或許也送來一點廚師們今晨新出的果仁蛋糕吧。」她領玫儷雯走到爐火邊的一套座椅去,「見到妳多叫人開心!」歡欣地宣告。

玫儷雯交給雅薾斐苓一個小包裹,「家母的一點心意。」她說,「這是她懷我小妹的時候所喝的藥茶。她說這茶讓她的胃安定下來,因此您很可能會用得著呢。」她帶點兒侷促地坐下來,看起來彷彿是因為周遭環境與她倆過去共同成長的農舍是如此不同,而大概感覺手足無措吧。

「請替我向妳的母親道謝喔!」雅薾斐苓接受了禮物,「我目前為止挺幸運的,還沒有孕吐的噁心感,但是有備而無患總是萬無一失哩。」侍女端著茶和蛋糕進來了,於是雅薾斐苓忙著親自布置這些茶點,慢條斯理地刻意讓玫儷雯有時間逐漸變得更加自在。

她端詳面前這個少女,卻見她一副心煩意亂的樣子,視線茫然落在地毯的一個斑點上神情恍惚,同時手指則不停捏弄一個小飾物,那是從掛在她頸間的一條銀質細鍊所垂下來的一個小小墜飾。「妳要不要喝點茶?玫儷雯?」她問。玫儷雯從她的恍惚夢境回神過來,接過雅薾斐苓端給她的那杯茶。

雅薾斐苓靠回座椅內,仔細審視起眼前的女孩,卻遽然失措地領悟到,玫儷雯雙目淚光點點,已經泫然欲泣了。「有什麼事兒不對嗎?玫儷?」她使用當這位甜美少女還是個小精靈時,她的家人和鄰居們用來喚她的暱稱,和藹地向她詢問。

「有啊,」玫儷雯回答,「沒有一件事是對的。」說完這句,她就憋不住而開始哭泣了 – 低低柔柔,抽抽噎噎,哭得雅薾斐苓心都碎了。她口中一聲驚呼,將玫儷雯手裡的杯碟接過來放在桌上,然後趨身跪在這女孩的座前,以這個挺尷尬的姿勢所能做到最好的表示,環臂將女孩擁進懷中。玫儷雯傾靠向前,把她的頭埋進雅薾斐苓的肩窩裡,哭得傷心欲絕。

「什麼事兒?」雅薾斐苓問,「告訴我。」

「是萊格拉斯。」玫儷雯說,「他三個星期以來,都沒有來看我。」聞言雅薾斐苓恍然大悟。所以就這回事了。青春之路,可有多麼險巇難行啊,她心中唏噓。

「這星期,萊格拉斯要值夜間崗哨勤務。」雅薾斐苓姑且稍稍作此提論。她覺得,自己並沒有權力去對玫儷雯說,萊格拉斯是被懲罰的,假如該位小伙子並不想讓這件糗事曝光的話。而更多的原因則是為了,她並不願鼓勵玫儷雯去相信說,值夜間崗哨是萊格拉斯沒去看她的理由。她委實並不清楚那是否是真的。

但是玫儷雯卻緊緊抓住這道訊息,「真的啊?」她問,語氣裡充滿了熱切。問完之後,臉色卻又一暗,「但是,在那之前的兩個星期又怎樣了呢?」她悲哀地說,「我明白我不應該巴望著他來看我,因為他並沒有許過承諾,然而我卻以為他一定會來。」她咬住下唇,「我盼望著他來。」直言不諱。

雅薾斐苓感覺到她有一股強烈的渴望,想要把此時此刻自己對她這位年輕小叔究竟作何感想,老實不客氣地跟他說說清楚。「我很遺憾,玫儷。」她開口,「假如他對妳半句交代也沒有的話,那麼,他表現得實在很差勁。」

玫儷雯抬手抹去兩頰的淚痕,「如果他不願意見我,那我也不想要見他。」表明得毅然決然。

雅薾斐苓嘆了一口氣,「也許妳應該跟他談談。」她建議。

「假如他不來看我,我能怎麼談?」玫儷雯問,「我又不能去訓練場!我甚至沒辦法順順當當地到這裡來。」

雅薾斐苓抱緊了她。她真的無言可對。

「我得回家了,母親一定在找我了。」玫儷雯起身。

雅薾斐苓環臂摟著玫儷雯的肩膀,兩人離開這間起居室,雙雙沿著長廊迤邐行走。正走到皇室廂房的入口時,正巧遇見瑟蘭迪爾瀟灑入門而來。而這一瞥驚鴻乍見,卻叫雅薾斐苓很難不破顏微笑啊!國王原是出去騎馬的,所以褪去威儀錦袍只穿著隨意的短衣和長褲,配以他一張俊逸的臉龐因為運動而泛起紅暈,讓他看起來並不比伊希爾登年長多少呢。

玫儷雯微微欠身,屈膝一禮,「見過陛下。」她說。

「玫儷雯的母親可真好意,特送給我一些配方藥茶呢,父親。」雅薾斐苓對他說明。

「她好貼心啊!」瑟蘭迪爾說著,望著玫儷雯和顏一笑,接下來他的目光卻被懸在女孩頸間的那片銀質橡葉給擄獲,而那朵笑容因此凍結了,如此良久。領悟到國王正在注視何物,玫儷雯臉兒都紅了,並且不自覺地把這小墜飾緊緊拽在手裡。瑟蘭迪爾收回視線,轉回注望她的臉龐,再啟笑顏,「請替我們向令慈道謝哦!」說罷起步,走過玄關,朝向他的寢室翩然而去。

***

一個矯正套,把他的左臂從肘部固定到腕部,埃里安用力扯動這個皮革圓筒上打皺摺之處。「那樣感覺如何?」畢洛遠問道,「你在彎曲手臂的時候,感覺舒適嗎?」

埃里安彎曲他的胳臂,並以各種不同的方向轉動轉動,「我覺得一點兒也不痛。」他如此說道。嚴格地說,這說法,並不正確,因為他的胳臂很痛,他只是不覺得有近兩個星期以前那樣,稍微動一動就會引發的那般慘烈劇痛。

「那麼,你可以不必穿吊帶,」畢洛遠說,「但是你必須全天候穿戴矯正套,連睡覺也不例外。而我將釋放你回去工作崗位,只以從事些不費力的職務為限。不准射箭。你了解了嗎?」

埃里安對他皺起眉頭,「但我總可以回我的偵防隊去吧?」

聽得畢洛遠不由得翻了翻白眼,「不費力的職務並不包含南方偵防隊在內,埃里安。我心頭所想到的,多為像是協助伊希爾登處理他的文書這類工作啦!」埃里安聞之以驚臉上驟然變色,而醫師見狀作喜不禁啞然失笑。

「我的手臂完全感覺不到痛了,」埃里安再接再厲,「真的該是讓我開始重新鍛鍊臂力的時刻到啦!」

畢洛遠端目注視他,眼神嚴肅而凝重,「閣下希望能夠再度拉弓射箭嗎?我的殿下?」口中發問。

埃里安顯出一臉的驚惶,「當然希望!」

「那麼,就遵照醫師囑咐去做。」畢洛遠斷然強調,「不要抬任何的重物,不要試圖去拉弓,讓你的手臂繼續癒合。我會告訴伊希爾登說,你適合做些內勤庶務,否則就,大約照料實習兵這些不費力的工作吧。」他收拾了他的小提包,離開房間。

確確實實地,秉著嚴肅與審慎的心情,埃里安緩步出了皇宮,往訓練場逶迤而去。上個星期裡,他早已經愈來愈焦躁不安了,因此把他的好性子也開始要磨損殆盡了。他把一個戰士班所進行的進階箭術訓練,靜靜觀看了好一會兒,內心無比幽怨地,只願自己也可以加入與他們一同射擊。然後他走向實習兵訓練場,把畢洛遠所提議的選項,在心中詳加考量。在他的評斷裡,去和實習兵們勞動筋骨這等差事,以一種歸為聊勝於無的優勢,而壓倒了文書工作。

當他走近訓練場的時候,遽然發現,萊格拉斯就混身在一小群實習兵之中。這個下午,他們在練習馬背射擊。一根長竿,豎立在一個巨大的圓形操場中央,環著這根長竿的周圍,並列著三個箭靶,而在箭術師傅警惕的眼神監視之下,實習兵一個一個地,騎著馬進入這個圓形操場,驅馬繞著這根長竿疾馳,一邊奔馳,一邊向這些箭靶發射箭矢。埃里安看到實習兵師傅羅米拉德,傾身斜倚在柵欄上,正在觀看這個操練。於是他走到此人身旁,停下了腳步。

「埃里安啊,」羅米拉德向他打著招呼,「真高興見到你又來到訓練場!你的手臂進展得如何了?」

「好多了。」埃里安說,「醫師已經放我回來從事不費力的職務了。他們建議說,我可能對實習兵有用處的。」

羅米拉德聞言笑了,「有你大力相助,絕對是我們無上的喜悅!」如此說道,朝向圓形操場指了指,「你弟弟的班級表現得可真不錯。」

說話的兩人一齊轉頭盯進圓場裡去,注視著場裡的那位騎士。這個外型壯碩結實的騎士環著數個標靶飛馳繞行,一邊以雙膝控制著坐騎,一邊拉弓射出一箭又一箭,埃里安看得目不轉睛,「那位是誰呀?」他問,「看起來好眼熟,卻沒辦法想起他的姓名。」

「那是嘉列拉斯,」羅米拉德說,「他是堤鈉爾的弟弟。」

「啊!」這麼著一聲慘叫,是埃里安對此項認識的唯一註解。堤鈉爾過去有一段時間曾經在南方偵防隊裡,服役於埃里安帳下。他孤高自傲得如此不可一世,到最後被幾乎他所有的戰士同袍們孤立,因此埃里安才請伊希爾登將他轉調到別處去的,彼君就是這樣一個天賦異稟的戰士。嘉列拉斯外貌看來與他的哥哥甚為相似,埃里安和羅米拉德皆不發一語,安靜地觀看嘉列拉斯完成了他的操練。「他射得挺不錯的嘛!」埃里安看完做此評論,而身旁的實習兵師傅則點點頭表示同意。

「他曾經下過苦功硬練。」羅米拉德說,「我並不覺得他擁有他哥哥那樣優異的天賦。」

此時,箭術師傅正著手把這幾個箭靶朝向一個長型的操場的盡頭拖過去,安置畢,他回到他所負責的這票人面前,向他們發佈一組新指令。埃里安認得出這項操練。在這個訓練中,實習兵們必須騎馬奔離箭靶,同時扭轉身體回頭朝這些靶子射擊。這項訓練並不容易,因為盤身發射對一個騎士來說,角度不易拿捏,況且他還必須在同一時間也控制好胯下馬駒。

萊格拉斯的朋友安納兒,是第一個進行這項操練的騎士。他是個優秀的騎手,箭術也堪稱精湛,然而應付起這個難以捉摸的射擊角度來,卻依然是困難重重,是以他近乎一半的箭矢都偏得相當離譜。射完,他驅馬回到箭術師傅身旁,這位師傅開口大約是在對他面授機宜,因相隔這等距離埃里安無法聽到說的是什麼。然而,不管他說了什麼,那一定是非常有用的見解,因為當安納兒再度騎著馬兒回到場裡,把這項操練重複一次時,他的準頭就進步相當多了。

埃里安識出下一個騎者是唐杜義,他是雅薾斐苓的弟弟。唐杜義傾身往前趴伏在馬頸子上,喃喃正在對這匹雄馬低語,而這馬駒則輕輕彈動他的馬耳朵以為應答。緊接著騎士挺身坐直,對這匹有靈性的動物再發一語,操練開始。這匹馬兒輕撒四蹄飛馳過操場,在唐杜義扭過身體,去朝在他身後愈遠愈小的箭靶射擊時,這馬跑得是蹄徑筆直、又穩步精確。

埃里安興致高昂地觀看這場展現。唐杜義操弓的技巧比之於安納兒,可要遠遠遜色多了,饒是如此,這小子所進行這項操練的頭一回合騎射,確實是獲得大大的勝利,原因無他,只取決於他對胯下愛駒的良好操控。早先曾經從馬背上挽弓射箭的戰士們,任誰也都知道,這差事要幹得好,訣竅只在於,與你胯下的那隻動物要能魚水合諧協調一致而已。唐杜義完成了他的演出,盤馬回身,輕快瀟灑地馳回箭術師傅身邊。即使打這麼大老遠的,埃里安都可以把該名師傅送給這個實習兵的那個燦爛笑容給瞧得清清楚楚了,燦笑既畢,才開始向他示範些有關於他握弓方式的幾點看法。

他身旁的羅米拉德,尋思半日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口氣,這才轉向埃里安,「這一個小組後天要出一個訓練任務,」說道,「由莫爾鐸主導,席力恩也會隨行。假如你不覺得萊格拉斯存在這個小組裡面會造成你的困擾的話,他們大概會很歡迎你的義氣相助的。」

埃里安頓了頓。他並不認為有萊格拉斯在場就會造成什麼不能克服的問題。埃里安過去就曾經直接在伊希爾登的麾下效命,他早就看過他哥哥謹慎地避免掉那些他相信大概是偏袒埃里安的所有狀況的做法。他認為,自己也同樣能夠辦得到。

問題是出在於,他是否能夠懷著敬意地,將莫爾鐸待以這個訓練任務的指揮官之禮。打從過去他自己是個實習兵以來,他和莫爾鐸就幾乎是劃定了楚河漢界保持著秋毫無犯的交情了,原本就沒抱絲毫指望。而另一方面,他可無聊到斃了,此外,他挺喜歡席力恩,有這個劍器師傅作陪,就算是訓練任務也會欣然前往的。而且他還覺得,自己的在場,或許可以促進莫爾鐸對於實習兵,尤其是萊格拉斯,在處理手段上會更加節制。他無意在師傅們對實習兵的運作上有所干預;指揮權的錯雜不清之弊端,他心底清楚得很,不會笨到去攪和的。但是在埃里安的章程裡,一個禁不起讓別人觀摩他如何處理其部屬的軍官,這軍官就值得懷疑。

「我相信莫爾鐸現在就在教官營房,」羅米拉德說,「去和他談談這件事吧。告訴他我說的,假如他同意的話,我就認可。」他將他的注意力回向訓練場,正迎上唐杜義開始了他的第二回合操練。

埃里安在教官營房大敞著的房門上敲了敲,便不請而入。他過去從來都不曾到這裡來,這窄小的房間裡凌亂地被訓練器材給塞滿了,僅僅留下空間擠進兩條長椅、與一張上面堆了一大疊文書以及好幾個空茶杯的小小桌子。莫爾鐸就坐在其中一條長椅上,正忙著給一雙靴子上油,「哈囉,埃里安。」他招呼道,見到他出現在這個地方,看來有點兒驚訝,「你的手臂好嗎?」

「好到我已經被釋放來陪實習兵們從事不費力的職務了。」埃里安回答,「羅米拉德建議我,或許可以隨同你所要帶領的這組羽量級的,出行訓練任務呢。那是指,」他補註,「假如閣下願意的話。」

莫爾鐸饒富深意地凝視著他,「有萊格拉斯在這個班級裡,你不會有困擾嗎?」他問。

「我認為不會。我相信我有能力將他與別人等量齊觀的。」埃里安回答。

莫爾鐸揚起一道眉,「但是他與別人並不等量,不是嗎?」

埃里安愕然眨眼,「你是什麼意思?」問道。

「我的意思是,他是瑟蘭迪爾的兒子,以及,他最終必定得作為將帥之用,」莫爾鐸說得輕鬆寫意宛若行雲流水,「他正面臨一個,相較於其他實習兵更為艱難的處境。他此刻並不該要求特別的待遇,然而事與願違,他最後絕對又會因為他的特殊身分,而受到特殊相待。因此,他現在必須學習著服從,此外還要為著將來而學習著指揮。」

埃里安眨眼,「然而,確確實實地訓練他成為一個戰士,在這會兒可不就足夠了嘛!」出言反對。

莫爾鐸不以為意地聳聳肩,「理應如此,不過,等你見到他與別人相處時,你就會注意到那些人之中,沒有一個人會忘記他的身份而且,雖然我認為他自己並沒有領悟到這一點,而他也與我所見略同。他偶爾,已經自認為具有某種領導特質了,甚至在他不該的時候。」

埃里安默然良久,最後才發問,「閣下那『某種領導特質』,意謂何指?」

莫爾鐸將他正在上油的靴子放下,抬眼去盯住天花板,心底詳加酌磨,「貴家瑟蘭迪爾的三位公子,作為領導人員者,可謂各展風華各領風騷。」他開口娓娓而述。這個唐突冒失令人討厭的精靈就要勃勃而發、要對他自己與他的兄弟條分縷析起來,不管他要說出什麼高論,埃里安都可以感覺到自己心中一把怒火已經是節節高竄了。他一屁股在莫爾鐸對面的長椅坐下來,磨牙齧齒,嚴陣以待。

「我並沒有訓練過伊希爾登,這不消說;他比我年長嘛。但是我相信,他一直都與令尊大人十分酷似。任誰也能知道,假如此君不預期地落入一個杳無人跡的荒林深處去的話,他絕對須臾之間就能把鹿兒編整成軍、並且激勵松鼠組成團隊來工作。他是一個天生的領導人物。」這人說著說著,便禁不住為自己腦中的畫面莞爾笑了。埃里安從前都不曾看過他的笑容,遂覺得這抹笑容還真詭譎得令人頭皮發麻啊!饒是如此,他卻沒辦法不去對莫爾鐸所引發的那幅想像畫放聲大笑、或者,無法不領會它的真實性。

莫爾鐸往後靠在牆上,一雙眼神凝目端注埃里安,「你不一樣。我並不確定你的稟賦裡包含了行軍號令的這一項。你需要的是冒險刺激,而我也同樣並不相信,你對於去組織編排那些別人早已經規劃好了的行動方略,會讓你覺得特別爽快。」

聽得埃里安滿不自在地動了動。他自己身為一個實習兵的畫面,是那麼悲兮慘兮地被擘析得針針見血奇準無比。他從桌上取來一只杯子,拿它在雙掌之間轉動起來。

「然而接下來,」莫爾鐸繼續說下去,「你卻有了一種真知灼見,洞察出自己的天資與特性確實在什麼地方可以絕對地得到最大的發揮,於是鼓動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伊希爾登,讓他將你調派到南方偵防隊。你如何辦到的?我永遠不會知道。伊希爾登決定要這樣做的時候,鐵定是差點兒把自己給折騰死了,然後接下來,還必須把他的決定去對國王解釋清楚,」莫爾鐸粗重地哼了哼,「在下絕對不會想去與他易地而處的。」

埃里安卻沒辦法壓抑住自己嘴角那一絲苦澀的笑紋。他當時並沒有參與列席,親眼見識瑟蘭迪爾和伊希爾登之間那一幕精彩過招,但是他深知,這場幕後花絮絕對有掀雷抉電撼動寰宇的磅礡氣勢。

「無論如何,它真是一個無與倫比的決定。你偏好冒險犯難的英勇果敢,你熱愛在實戰之中做天馬行空的各種決定,你激發士卒兵勇們赤血丹心的能耐,這些優點全都證實為無可估量的有效益。也許,那就是促使伊希爾登派你去南偵的原因。也許,他有明晰洞見這種潛在特質的能力。」莫爾鐸把這個臆測,又在心中冥思了許久,之後才繼續說下去。

「萊格拉斯又不同了。他的起心動念,是保護那些他所喜歡的人 – 例如說,安納兒,或者,唐杜義,但他依然視他們為朋友,並沒有將之以幽暗密林必須仰仗的戰士們看待。此外,對那些他所不愛的人,他也必須去了解他們、也非得去利用他們的力量不可,然而這一點,萊格拉斯尚領悟不到它的必要性。他的思慮太傾向於個人好惡了。那是一個指揮者所不能有的奢華浪費。」

埃里安將手裡的茶杯放在桌上。這個分析給他的深深憾動,可達到了他不願意承認的程度了。

莫爾鐸再度拾起他的靴子,「假如你希望同行的話,歡迎你加入。」他說,「在下正希望這個團隊可以在這個任務裡學到些,有關於指揮掌控的重要性這類東西呢。閣下的經歷絕對派得上用場的。」說完他又埋頭去做,原先埃里安進來時他手裡正在忙的那件工作去了。

埃里安站起來,「那麼,在下就跟定你們囉!」說完即離開教官營房,不再多做言語。

等他再度朝向訓練場邁進時,可以看到課程已經結束了,眾實習兵顯然都已經從日課裡解散了,萊格拉斯與安納兒相伴正在離開。埃里安揚聲喚他,於是他回過頭來,看見是哥哥,臉上一朵微笑盛放開來。他去跟安納兒說了什麼,安納兒便揮揮手走開了,然後他便輕步跑向埃里安。

「你的吊帶哪兒去啦?」他開口問,兄弟倆同步往皇宮走去。

「我再也不需要穿著它了。正如閣下所見的,我幾乎再度完美無缺啦!」埃里安輕鬆愉快說道,「事實上,我回來從事不費力的勤務了,這種勤務顯然就代表了,陪你們實習兵玩玩遊戲哦!」

萊格拉斯聞言卻遽然停下腳步,「你說的什麼意思?」他問。

「哥哥我,要陪你們一起,去出莫爾鐸後天要帶你們去的那個訓練任務。」埃里安告訴他。

卻大出埃里安所料地,萊格拉斯一副不高興的神情,「我不需要你的幫忙!埃里安。我可以憑我自己的本事,而像一個實習兵一般地活得好好的!」他說得有點兒火大。

「本人絕不是到這個任務裡來『幫忙』你的哦!」埃里安可不同意,「我是到那兒去訓練你們的。正巧,區區有些經歷與技巧,挺派得上用場的。」弟弟對於有他的陪伴竟顯出滿不情願的態度,讓他感覺惱火。

「我才不信!」萊格拉斯斷然表示,「自從我帶一個跌打損傷回家以來,你就一直心癢難耐地想要插手干預!你和父親沒什麼兩樣,你依然認為我是個小精靈!」

「少荒謬了!」埃里安這會兒口氣也著火了。

「你會叫我『小鬼』、並且質問著要知道莫爾鐸大概是怎麼想的,在他萬一責備我的時候?」萊格拉斯嚷聲詰問。

埃里安眨眨眼,「當然不會。」他以更加平靜和緩的語氣說道,「我是你的上級長官,萊格拉斯。我明白我的職責何在。」

他的弟弟專注認真地,把他的臉研究了半天,然後才現出稍微寬心的表情,「好極了。」說完,卻又突然咧著嘴兒笑了,「也許這是樁好事也說不定!我想,到最後我一定會想要到南偵隊服役的,那時候,你一定就是我的隊長了!我們現在可以練習練習。」

埃里安卻是氣息微弱地一笑。萊格拉斯在其勢危如累卵的南方偵防隊服役,這個想法真叫他心膽俱裂。也許,他對自家小弟的保護慾,比自己原先所願意承認的,還更多得多吧。

*******


第五章結束



原文位址~~

http://www.storiesofarda.com/chapterview.asp?sid=8&cid=31
http://www.fanfiction.net/s/1313537/5/The_Novice
http://www.henneth-annun.net/stories/chapter_view.cfm?stid=1915&spordinal=5
http://trees.helical-library.net/story.asp?story=34&ch=5






艾瑪的說明,

有關於莫爾鐸所分析的,埃里安的特殊領導才能的被伊希爾登發現、將他遣調到南方偵防隊,這份功勞其實要記在默塔諾珥的帳上。這段精彩的故事,daw將它安插在「迷途未遠」的第五章,「話說默塔諾珥」裡。

而伊希爾登「脅迫」瑟蘭迪爾同意他的這項派任,這段父子君臣雷霆萬鈞的過招,在原來的故事(發表在2005年5月的「迷途未遠」)裡是沒有這章的(所以我那時沒有翻譯),但是daw在2007年6月又補充了這一章,所以,等「學而『實習』之」整個譯完之後,我會把追加的這一幕「The Troop Commander and the King—A Missing Scene」也翻譯出來。它是「迷途未遠」的第六章。
http://www.storiesofarda.com/chapterlistview.asp?SID=4060

而,讀者如果發現「迷途未遠」還有第七章......
這該怎麼辦呢?因為daw弄錯了,它實際上應該是「哥哥的監護人」的第八章才對,那是daw在2007年7月底追加的一篇軼事,她放錯故事了。
我大概就順便繼續翻譯在後面了。

經過艾瑪這一番詳細的說明之後,相信大家全都亂掉了吧?呵呵!!


另外,有關於嘉列拉斯的哥哥,堤鈉爾,他服役於埃里安麾下的那段故事,發生在「魔影之下的成長」裡面。這也是一段非常有意思的故事,同時也是嘉列拉斯的名字首度出現的地方,雖然只不過是略略一提。




艾瑪又來碎碎唸...

當初我用「鈉」這個字來翻譯他的名字時,芬達說這樣很怪。
我也覺得很怪,「堤」也很特別,不是嗎?但我是有想法的。
因為鈉是一種極不安定的金屬,很少元素可以和它和平相處,它連在水裡面都能夠燃燒!所以當我把Tinár的名字譯成「堤鈉爾」後,只要一看到這些字,絕對不會錯認,絕對就是這個精靈,不管他有多久沒出場我都不會忘了。這些字太有個性了。

daw的角色實在太多了,我在翻譯名字時,除了一定要考慮發音之外,盡量在選字的時候也能夠符合這個人物的特色,以及最好不要重複太多的字(這點最難..),這樣對我來說,很容易一目瞭然,非常方便。堤鈉爾,對我而言,就是一個很成功的名字。
為這些精采的人物翻譯出一個能夠表現他的名字,真是件開心的事啊!


艾瑪 Nov.10,2007



再唸一句...

忽然想起...在「芳鄰」故事中,我把忒爾貢的弟弟翻譯成「安德」,但後來,在「浪子與遊俠」裡,我決定要把他改成「阿曼德」。因為,小萊身邊姓安的人未免也太多了(我很討厭一再重複..),而安納兒與埃里安已經歷史太悠久了,不容易改變。
其實它是Amdir。這個名字在「木精靈」裡出現過,當時我將它譯成「亞曼諦爾」,這樣比較像個精靈王的名諱,看起來好像很有氣勢的樣子。
這些全都是我個人的偏好和遊戲而已啦。

台長: 瑟靈艾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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