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digal Sons
by
daw the minstrel
6. Consequen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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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收因結果
伊希爾登溫柔摩娑著萊格拉斯坐騎的腹側，深蹙其眉。他們驅馳跋涉都已經兩天了，多虧得有松諦神乎其技的追蹤功力，他們才能篤定自己是追循在正確的遺跡之上，任憑是，自從兩個小子先時從這兒經過之後，這個區域曾經下過傾盆大雨這項事實。然而根據松諦所斷，這些印跡遺痕，差不多有兩天之久了。既如此，又何以萊格拉斯和忒爾貢的兩匹馬駒，會這麼平靜地在路旁悠然牧草呢？伊希爾登朝施藍柏爾打了個手勢，示意他爬上樹去，看看在制高點能搜集到什麼情報。施藍柏爾在枝椏間機靈地跳躍著，兩三下就在稍杪高處消失了身影，不移時，又已返身轉回。
「離這裡往南大約半里格的地方，升起了一縷營火的青煙，」他輕聲簡報，「很可能就在順著這條小徑以下稍遠之處。」
三人聞言面面相覷。「事有蹊蹺。」伊希爾登說，「他們為什麼在同一地點紮營兩天？」
「也許其中有人受傷了。」松諦提出看法。
這三名戰場的老將，面對這團迷霧，根本沒有冗言多做叮嚀的需要。他們留下自己的坐騎去與原先那兩匹作伴，二話不說便悄然移步走下小徑，靜悄悄地動身了，全部的武器，都已經準備就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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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拉茍斯背靠在樹幹，傾身斜倚著略作休息。連這樣遶著營地簡單走上幾步，都叫他勞累不堪，然而他已經下定決心，要為明天的啟程做好準備，何況他頭暈目眩的毛病比起今晨的狀況來，已經大有起色了。他和他的夥伴們必須去取得他們所要探查的情報，並回傳給他們的族人，雖則他早已經明白這消息會是一片晦暗無光。邪魔已在幽暗密林此間復甦，一如它早已在迷霧山脈裡肆虐相同。唯一要解開的問題只在於，敵人的魔爪所染指之處，已經有多深、有多廣而已。
他疲累地抬眼把營地四處望了望。利用這起耽擱乾脆以大展廚藝來打發時間的撒瑞拉德，正忙著在他為晚餐所調製的一鍋燉菜裡不住地攪動。庇里歐格又在寫那封他一直在寫的，沒完沒了的家書，這一幕看得亞拉茍斯暗自竊笑不止，庇里歐格很有可能必須自己把這封信帶回家，親手將它交到妻兒的手中了。望向萊格拉斯和忒爾貢，這一對兒照說，是在磨利他們身上那些五花八門的刀械，然而實際上，卻像是在對什麼事兒僵持不下似的。萊格拉斯鼓動如簧之舌殷殷陳述著什麼論點，而忒爾貢則把頭搖得像只波浪鼓一般。
他們原先是打算拿這兩個做什麼用呢？他心中暗想。他本來是希望可以把他們用來作為嚮導，但他們是如此少不經事，再加上萊格拉斯顯赫的出身，讓那想法大概難以成立了。他們可以在天明時，與兩小分道揚鑣各奔前程，然而在這個區域離棄他們、讓他們獨自去闖蕩，委實叫他於心萬萬難安。他們全體三個人類是一致強烈懷疑，這兩個小朋友原先就是自作主張踏上這場獵殺半獸人之旅的。他和他的夥伴們或許應該將他們送回家去的，但是這樣一套行動方案，勢必將他們的行程規劃整個的節外生枝。儘管如此，如果他們能夠因此促成與森林王國之王的結盟，實也未必不是個可行的方案。也許，國王那不友好的惡名，原就是捕風捉影的無稽之談罷了。
從他的右方不知何處，響起了一聲悠揚的鳥囀，而這聲鳥唱卻是悅耳得叫他頸後寒毛根根直豎，而營中精靈那兩張年輕的腦袋，則是一齊抬頭驚疑張望。亞拉茍斯只有一秒鐘的時間，夠讓他朝放在迢迢六呎之外的武器瞥一眼，說時遲便有三名冷峻如霜、髮色幽深的精靈戰士，宛若從朦朧縹緲的空氣中凝成形體似地出現，就那麼挽著強弓瞄準三個人類地、突然雄霸在營地之中。剎那間，營地裡的每一個人，俱皆石化；而流光與歲月也，一應凍結。
然後，居中位置，顯然是這個小隊的隊長，有著寬闊雙肩的那位精靈，回頭掃視萊格拉斯和忒爾貢，「你們兩個沒事吧？」以辛達語問道。被問的兩人點點頭，兩雙眼睛睜得銅鈴一般，驚目注視著他們眼前這個劍拔弩張的場面。這位精靈隊長在萊格拉斯的臉上盯了一眼，便轉回頭瞋目怒瞪三個人類，「你們何人弄傷他的臉的？」他口說西方語，氣勢洶洶地發問。
聽這激憤言語，亞拉茍斯渾身血液凍結成冰。他毫不懷疑這個精靈絕對會對他們老實不客氣地狠勁報復個夠，假如此君認為他們動了這兩個孩子隨便誰的一根毫毛的話。他對於庇里歐格和撒瑞拉德在這三個凶神出現之前，先已決定要幫萊格拉斯和忒爾貢鬆綁的這個明智之舉，不覺滿心感恩戴德只差沒有投地而拜了。
在他能得解凍開口說話之前，萊格拉斯倒是一步跳出，滴溜溜一口辛達語說得飛快伶俐，為他們仗義慷慨陳言，但由於他的幽暗密林口音，亞拉茍斯只能勉強聽得懂而已。而這席對話只搞得撒瑞拉德與庇里歐格如墮五里霧中，生命攸關兩人因跼蹐不安地動來動去。「不是他們啦，伊希爾登。是一個半獸人。」伊希爾登聽如此說，遂放低他手中武器，並轉身去面對這兩個小夥子，這期間另兩名精靈戰士則毫不鬆懈他們的威嚇，以確保這幾個人類依然釘在原地不敢妄動。
「一個半獸人。」一個半獸人，曾經如此接近他的小弟，近到在他的臉上去施予一擊！這個概念驚得他魂飛魄散，但這股令他悚慄的驚懼，卻不在語調裡透露半點聲息，只把話說得平淡得如水一般。
萊格拉斯和忒爾貢於焉開始把他們與半獸人的遭遇戰、以及這群人類加入他們營地的始末因緣，懸河瀉水滔滔不絕地一傾而盡。亞拉茍斯注意到他們全都沒有提及被五花大綁的這一段，因大鬆了一口氣。這兩個年輕人顯然是決定了，他們不想引燃這名精靈戰士的怒火而去波及人類，他們的報導，在述及他們對亞拉茍斯與其夥伴們的認知這一段，指向終點。
「他們是從迷霧山脈的另一邊過來的欸！」忒爾貢以不勝敬畏的口吻如此說，將下巴一抬指指亞拉茍斯，「這個叫做亞拉茍斯的人，會說辛達語。」
伊希爾登聞言，轉回去細目端詳亞拉茍斯。萊格拉斯遂開始慇勤隆重彬彬有禮地，煞有介事做起正規的引見來，彷彿他原是置身於一間禮賓大廳裡，而且並沒有利箭瞄準了在場其中的某些人一般。「這位是亞拉茍斯，亞拉哈德之子；而這兩位是撒瑞拉德以及庇里歐格。亞拉茍斯，這兩位是松諦與施藍柏爾，而這位是伊希爾登。」
「別說了，萊格拉斯。」伊希爾登不作聲色阻止道。
見到萊格拉斯因這名精靈的一聲命令，就立刻平靜下來，實令亞拉茍斯感到萬分驚訝，以及幾分的好笑。忒爾貢同樣地，表現出一副絕對乖巧順從的模樣。他不會認為這兩個年輕人有這麼容易就被恫赫，但或許因他們的素行不端，早已讓他們達到惹上了一個不測之禍的境地，而這個危殆的處境至使他們不希望去拂逆這位精靈隊長吧。
「一個人類竟會說辛達語，實屬罕見啊。」這位隊長語氣溫善如此發論，顯然正在絞動腦汁要作下判定，裁決出這是否為可疑、或是可靠的景況。
「所言誠然。」亞拉茍斯同意，「不過，敝人年輕的時候，曾在瑞文戴爾居住過六載歲月。」趁萊格拉斯和忒爾貢懸河滔滔將他們的風雲故事報得星沫四濺之際，他則幾轉神思，心中早已有了決定。他要信任這些精靈戰士，如同先前他的兩個夥伴信任彼方的年輕人一樣。於心大膽假定，他或可因而促使他們回饋那信任，而在幽暗密林裡擁有支持的友人，這將會是彌足珍貴的效果。他很明白自己正在冒坦露自己與瑞文戴爾關係的風險，因為他早就聽說過瑟蘭迪爾對於愛隆在達哥拉大戰的作戰指揮，其深惡痛絕始終耿耿於懷大怒難消。然而或許這些較年輕的精靈們，會有更加超越前人的胸襟吧。
伊希爾登表情上不透露任何神氣，只端端正正凝神對他注目，默默在心中掂量此人的名號與來歷可能意味著何等意義。幽暗密林的精靈可沒有對歷史、或是出了幽暗密林之外的世界就那麼一無所知哦！我們可不像瑞文戴爾那些高傲的精靈免不了對這個人類所灌輸的那樣，他在心中如此說著。他多希望他的弟弟埃里安就在這兒哪，埃里安對於識人辨性，可有著超凡入聖的能耐。他把萊格拉斯和忒爾貢都願意花兩天的時間與這些人廝磨、顯見是信任他們的這件事實，在心中加以衡量，默謀良久然後作下決定，並對兩名精靈戰士發送了凡人幾乎無法察覺的暗號，於是戰士們放低了弓、鬆懈拉弦的動作，不過那兩支扣在弓弦上的箭矢則依然忠實地守在崗位上。全體三名人類見狀則將拉得弓弦一樣的心弦鬆了下來，透了一口大氣。
「願與閣下做深入的敘談，」伊希爾登向他表示，「不過此刻在下有要事必須先行處理。」說完轉身，緩緩踩動步伐，徐徐走向萊格拉斯和忒爾貢，而當這位來勢不善的人物向他們如此逐步欺近時，兩個年輕人則明顯地，硬起頭皮、強自打起勇氣以應。
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已來到了封盤清算的那一刻啦！亞拉茍斯饒富興味地暗暗感到好玩。假如原本他們是人類的話，那麼他相信這位隊長必是打算拿他的皮帶好生抽一抽這兩只小屁股不在話下。如果他們本是瑞文戴爾的精靈族，則他就會預期有一堂傳授禮義廉恥四維八德的公民與道德要開堂講課了。但是眼前的這一群，卻是木精靈，是被瑞文戴爾當作是不文明未開化既急躁又魯莽來為其註解的木精靈。傾亞拉茍斯畢生的智慧以臆測，伊希爾登的章程要不就是，拽扯其長髮拖到一段樹幹來上一個五花大綁嚴加懲處，否則必定，便是以奶與蜜無限供應橫加寵溺。
萊格拉斯倒是先開了口，「父親非常生氣嗎？」語氣十足擔憂。
伊希爾登回以火爆萬分的怒哼一聲，「他能不生氣嗎！但是此時此刻，你應該擔心的是*本人*非常生氣！」
沒有，亞拉茍斯想道。奶與蜜不在供應之列。
「你愚蠢的行徑，」伊希爾登文不加點勃勃而發，因為憤怒激動而辭嚴色厲，「將你自己置於險境、也拖累別人一起犯險。你詭計多端裝神弄鬼欺上騙下，所行簡直寡廉鮮恥！父親諭令埃里安與我們同步一起搜尋你們，你以為南偵隊若不去協尋兩個想要玩戰士家家酒的任性少年、大概就沒有比較有用的事兒幹啦？」他停頓一下，然後換一個低沉的語調，把他燃燒著熊熊怒火的斥責繼續下去，「就算你的年齡大到足夠入伍成為幽暗密林戰士，我也不會允准你加入巡邏隊，不管你的戰技多麼卓越出色都一樣，因為我沒把握你可堪信任。而且，在經過了這一場鬧劇以後，你必須對我徹底證明你自己，而後，我才會改變心意。」
顯然，伊希爾登已經處理完他們了，他背轉身去，開步便走向亞拉茍斯。何以忒爾貢和萊格拉斯先時不願拂逆這位精靈隊長的緣由，至此亞拉茍斯茅塞頓開豁然了解。他偷眼一瞄那兩名精靈戰士，只見兩張臉孔是徹底木然毫無表情，然而那兩個年輕人看來則是滿臉受挫、沮喪已極。忒爾貢雙唇抿得死緊，把眼神瞥向別處；萊格拉斯則先是面紅耳赤，爾後又蒼白得沒半點血色，把他臉龐那逐漸消褪的瘀青對比得分外突顯。而假如伊希爾登原先採取的是痛揍他一頓，也不會讓他表現得比現在更加震顫驚愕。他突如其來將身子一扭，離開了營地。
「你不該那樣說他的，伊希爾登，」忒爾貢壓低嗓音說道，「要不是因為我的話，他也不會做這件事的。」
伊希爾登卻甚至連轉身都省了，「住口，忒爾貢。萊格拉斯要為他自己的行為負責，就如同你要為你的行為負責一樣。我已被交代過，要把你交給令尊去懲罰，不過，有人在引誘我親自對你動手。別來惹我。」
忒爾貢聞言愣怔了好久，然後才尾隨萊格拉斯去了。伊希爾登朝松諦一睇，然則此君何需示意？他早已準備好了正在移身往兩個小子行去的方向悄行凌波步法，一旦進入林內，就像一縷輕煙逸入霧靄之中一般，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施藍柏爾則繼續站穩他的崗哨，滿眼警惕之色，戒備著他們四周的樹林。對這場驚心動魄對話完全一頭霧水的撒瑞拉德和庇里歐格，緊盯著他、又關注著他們的首領，從首領的反應裡審度著現下情勢。
亞拉茍斯把他適才所聞的資訊，在胸中細細縈思，於是其中一部份的對談則在他的腦海灼然閃動起來：萊格拉斯與伊希爾登原來有個共有的誰為「父親」的共識。此外，「父親」還曾經諭令過幽暗密林的軍隊云云。可見，此君是瑟蘭迪爾的另一個兒子，而這個成年的兒子顯然位在樞機，手握權炳。若想要為他的族人與幽暗密林的精靈之間開始著手建構信任的橋樑，絕不會再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
伊希爾登行到亞拉茍斯的身邊棲身坐定，彷若有話欲言，卻又遲遲不語，顯然是在等待著什麼。一聲鳥唱低柔委婉傳入耳鼓，他聽了神色一緩，這才轉向亞拉茍斯，「請明言相告，尊駕到此地來有何貴事。」開口一問。
「正如忒爾貢先前對爾所言，」亞拉茍斯侃侃陳述，「吾等是從迷霧山脈西側越嶺而來，我們是登丹人。」到此停頓，望了望伊希爾登，看他是否了解這個名詞，見伊希爾登點頭，於是續說下去。「那些荒山野嶺內，半獸人數量正以倍數成長，而黑黯也早已復返幽暗密林了，這些消息我們很早便有耳聞。家父，亦即敝族族長，派我們過來盡量查明這些消息的真相如何。」
「而足下查明了什麼？」伊希爾登問。
「查明了此真相甚至比我們原先所擔心的情況還更加惡劣。」亞拉茍斯不多作贅敘，「這些崇山峻嶺裡，半獸人蜂擁蟻聚其勢洶洶，只怕我們的返鄉之旅可要大費周折了。閣下能否將幽暗密林內的景況但說一二？」
伊希爾登喟然一聲長嘆，「黑黯籠罩在這些林子裡愈發深重了。」開口而言，「它由南方而來，發自多厄格督附近。此處以南，舍弟埃里安親領一支精銳部隊戍邊加以防衛，可惜他們兵單勢孤再怎麼艱苦鏖戰，相較於他們所面對的龐大武力，只能算是螳臂擋車聊勝於無而已。」
「閣下可願將接近多厄格督的道路加以指點，好讓在下得以親目看清當前局勢？」亞拉茍斯請求，「我們明晨就該上路了，我們已經耽擱得太久了。」
伊希爾登點頭同意，然而私下裡的想法卻是，自己果真看走眼了，這三傢伙的愚蠢商數可要比他原先所判的要更上一籌，因為，假如他們原來是打算單靠他們自己的力量逕行闖到多厄格督附近去試試手氣的話。
兩人並坐不語，將思潮起伏在他們生長於斯的邪惡年代裡，俱皆黯然。良久後亞拉茍斯大膽開脫說情道，「在下並非對君家務事有所干涉，但因令弟與其友曾經救我一命，所以在下對於他們出現在這林內一事，並不感覺有那麼的遺憾呢。」
伊希爾登只把眉端一揚，「閣下並不是該當學習遺憾的那一位。」語畢站起身來，「我不會想要在夜已將至的此刻啟程返鄉，因此，在下請求容許叨擾貴營地一夜，等天明時分，我們就會帶上萊格拉斯和忒爾貢離開了。」亞拉茍斯點頭。這群人類同樣也打算隔天就要上路的。
伊希爾登派施藍柏爾將他們全體的馬匹帶來後，將士二人便到馬兒身邊解下裝備一陣忙碌，然後從他們的背包裡取出果乾與堅果，將它們捐入撒瑞拉德正在安排要作為晚餐的食物裡。當晚餐開始供應的時候，忒爾貢回到營地來了，領了他的那一份餐，便離開大夥兒、獨自躲到一處悶嚼去了。伊希爾登將供餐領取了兩份，將一份不消說，絕對是要給萊格拉斯的，放置在，轉過身對他不理不睬的忒爾貢身邊。另外一份則放在那堆精靈戰士裝備的近處，為尚且缺席的松諦留置一份。
等他們安排著要棲身過夜時，萊格拉斯才悄步移回營地裡來。他對留給他的食物瞧也不瞧一眼，逕將自己裹在他的毛毯裡，把臉兒朝向營外避開眾人，一語不發倒頭便睡。伊希爾登見狀本來打算命令他吃點東西的，後決定留給他一個夠安全的獨處空間也好。松諦手裡端著餐點，突然一屁股坐到他的身邊來。兩個種族的戰士們一致堅持亞拉茍斯必須安心休息，以便為次日的行旅奔波準備好體力。其餘兩個人類加上三名精靈則抽籤排定站哨班次，一切打理停當之後各自覓位躺下安寢不作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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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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