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digal Sons ﹝In Mirkwood﹞
by
daw the minstrel
1. On the Training Fiel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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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註：這個故事是「望見繁星耀彩」的續篇。我認為它有完整而獨立的一個情節，但是讀者們可以藉由閱讀先前的那個故事，以了解更多有關於這個故事剛開始時所困擾萊格拉斯那起事件的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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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訓練場上
這一季夏，幾個訓練場裡的晨課操演可熱鬧得很，幽暗密林勇士們，年齡不分少壯，資歷不計深淺，無一不在嚴加磋磨他們的武技。種種凶險威脅從王國南方擴展直逼而來，為了保衛族人的身家安全，致令這些軍武戰技的加強鍛鍊，顯得愈發殷切需要了。
混在那些操練得不亦樂乎的菜鳥和老鳥中間，有一群年輕小夥子，年紀還不夠大到足堪稱為戰士，但是也大到足以預期他們是準戰士了。為這些年輕人擔負責任的主要關係人是他們的父母親，而不是幽暗密林戰士的軍官們，不過那些軍官們一雙雙利眼可都毫不放鬆地在對他們嚴密觀察中，以便了解他們未來的生涯規劃。今天，他們在箭術師傅潘塔力安銳眼警戒之下，正在忙碌地進行一項操練。一個接著一個地，這些學生一邊跑步橫過整個訓練場、一邊朝訓練場另一端那一溜兒數個標靶放箭，而潘塔力安則一路全程地即時糾正他們的動作。「不要衝動放箭，唐杜義。肩膀壓低，安納兒。那樣射法太草率了，忒爾貢，你在瞄準哪裡？」
忒爾貢完成了他的演出，然後歸入那些早他一步完成操練的學生行列裡。「今天潘塔力安一定是心情不好的吧！」他向站在他旁邊的安納兒開口抱怨。他和安納兒，加上瑟蘭迪爾王的最年幼孩子萊格拉斯，這三結義的換帖交情之長遠，早已超過他們任何人的記憶所能及的長度。安納兒聳聳肩，咧嘴笑了笑。
「你拉弓放箭真的很草率嘛！忒爾貢呀。」他取笑道，「另一方面來說，現在我就不會抬起肩膀來了，雖然有時毛病會犯，但在我壓低之後，箭矢就能射得準確了。」
忒爾貢蔑聲哼道，「潘塔力安太吹毛求疵啦。我射得夠準的了，你會見識到在下的成績與在場的其他人相比是絲毫不遜色的。」
這會兒整班學員已經完成這一輪的操練，於是在威呼聲中，潘塔力安讓他們前往訓練場另一端去收回他們的箭矢，然後從相反的方向把這整個訓練從頭再操演一遍。這一切令忒爾貢直是萬般無奈，只聽得他哀嘆連天。
如此這般再操練了三個回合，時光匆匆已過了一個小時，潘塔力安宣佈了他對於今日課程的滿意表示，並打發他們離開操場。那是指，大家都能走了，除了忒爾貢。他召喚忒爾貢到他面前，並且一直等到其他學生都離開聽力範圍後，便開始斥責他。「你有什麼毛病？忒爾貢？對我來說顯而易見，今天你把我的話全當做馬耳東風。沒有人能盡善盡美，犯錯都在我的意料之中，但當我向你指出錯誤時，我也希望你能做個努力去修正它們。」罵到這裡停了下來，覷眼觀察這小子是否有悔意，卻見到忒爾貢頑固地將眼神盯住地面絲毫不為所動。見此情狀潘塔力安不由得皺起眉頭，「我希望你明天會改進。」說完身軀一轉，腳步遂移回訓練場，在那兒有四個年紀非常幼小的小精靈所組成的一個初級班，正在等著他呢。
忒爾貢挫敗地吐了好大一口氣。他愈來愈覺得這日復一日的訓練是惱人而且多此一舉的負擔。他真渴望能夠離開訓練場，去將那些他曩昔以來百鍛千練學成的武藝去付諸實行。一邊東張西望找尋著安納兒蹤影，他一步一步離開訓練場，而就在他的右手邊，忒爾貢忽然神經一震，這種警覺就代表著某種不尋常的活動正在進行的象徵。明明有好玩的把戲，有誰會那麼瞎到沒感應呢，他往那個方向趕過去。所有人的注意力似乎全都集中在一個訓練場裡，那個場地有一場軍刀較量正纏鬥得如火如荼。越留心興致是越高昂，忒爾貢注意到那個正在與刀器師傅席力恩過招的學生，竟然是萊格拉斯。
今年春季裡，忒爾貢有一段日子離開了瑟蘭迪爾王畿，重回他的故鄉去居遊。他很清楚在那段他遠遊的日子裡，萊格拉斯出了什麼事兒了，不過他並不確知發生的事情真相。安納兒說，那時萊格拉斯的兵器訓練中輟了幾乎一個月，如果這話不是出自安納兒的口中，他簡直難以相信它會是事實。萊格拉斯從來不曾錯失任何一堂兵器訓練，並且對於他精勤不懈的成果極為珍重。安納兒說過，萊格拉斯那個月裡有段時間在軍械場做苦役，顯見那是因為夜裡未蒙他父王恩准而私自出宮所受的懲處，但是那場熬刑的長度並沒有涵蓋整個出狀況的時間啊。於今，萊格拉斯千真萬確地不願在武藝課裡參加操練，已頗有可觀的時間了；此外也有許多的時候，他整個的過於沉默寡言，就好像元神出遊到不知處了似的恍惚迷離。忒爾貢早就向他探過口風、想要揭開謎底，但是萊格拉斯把所有的探問全部避而不答之外，如果還窮追猛考的話，他就乾脆拂袖來個一走了之。所以忒爾貢早就放棄追問了，換之以沉默的陪伴，努力表示自己對他的全力支持。
一個念頭忽然閃現，忒爾貢驟然想起，這可是自從他返鄉回來的頭一遭，瞧見萊格拉斯從事刀器訓練啊！這份體晤著實叫他大吃一驚。早在今年春季，當他離開此地前往他的原鄉那時，萊格拉斯早就霸住這位兵器師傅、佔滿他所允許的所有時間，一直努力在操練一對長刀。而從那時之後，忒爾貢就沒再見過他碰那組兵器了。
今天，萊格拉斯舞弄的是單單一柄短刀。他與席力恩兩人全都穿戴了輕巧的皮革戰甲，使用的則是鈍的練習刀。萊格拉斯腳跟點地曳引著步伐謹慎移動，同時把短刀在身前交叉斜揮兩下成防禦姿勢。他的目光並沒有放在師傅手中那柄短刀上，而是專注在對手表情所透露的意圖、以及他重心些微的移動、和舉措之間幾不可辨氣運的流轉。對峙的雙方環繞踩動步伐，互相探查著對方的防禦破綻。猝然間，席力恩驟然發動往前一刺，襲向萊格拉斯左脅。閃電做出反應的萊格拉斯只作勢一收、隨即送出雪刃直指訓練員被皮甲防護著的胸臆之間。兵器師傅立刻高舉雙手做出屈服表示，卻一臉欣悅神情，顯然為他的高徒機警的過招感覺滿意無比。作為回應的萊格拉斯，則是木然呆立了好半天，接下來卻扔下了手中匕首，身子向後一轉腳步一拔，匆匆忙忙頭也不回地逕自離開訓練場走人。
眾皆愕然，震驚之中愣怔了一下，接著觀眾遂交頭接耳紛紛議論。「萊格拉斯！」席力恩高聲喊他，「我們還沒下課啊！」聽到席力恩在叫他，萊格拉斯停下腳步，卻並沒有轉身。劍器師傅邁開步伐走到他身旁，把一隻手按在他肩頭，俯首在他耳邊私下裡對他說了些話。說完之後，席力恩放開他，於是他筆直走向茂生在訓練場盡處的林子裡去了。席力恩回到操練區，收拾他的教具，凝著臉不言聲，逕向位於操場另一端的教官專用休息區行去。
忒爾貢不解地盯著席力恩離去的背影，愣了半天之後才跑著去追萊格拉斯，而他這個摯友的身影正隱入密林之內看不見了。即使忒爾貢親自都進林子裡探查，卻仍然遍尋不著他的朋友，這概念對忒爾貢來說是一點也不稀奇。假如執起心念非要藏匿無蹤的話，所有的木精靈可都很有本事與綠樹融為一體、在外人的眼底消匿於密林中隱遁得無影無蹤的。然而就像他所有的王室家人一樣，萊格拉斯能夠妙合自然地融進幽暗密林的森林裡，與這片綠色世界渾為一體、絲毫不落可供探尋的痕跡，甚至連自家精靈族人也莫可尋覓。萊格拉斯的大哥伊希爾登，負責指揮號令幽暗密林全國的武力，此君偶爾也會在這些武藝鍛練演示裡親身軋上一角，以藉此將他轄下的士兵們經由這些訓練所培養出來的戰技實力親自驗證，對軍訓結果獲取一個理智的判定。諸如此類的競技不勝枚舉，忒爾貢有一次就親眼目睹，眼睜睜看著這號人物看來像是，幽乎縹緲遁進空氣中一樣地，逕自消失不見了！
「萊格拉斯！」他大喊，「我知道你就在這裡，快回答！」回答他的是靜謐的森林裡一片鴉雀無聲。他趨身向前趕，再度叫嚷，「萊格拉斯！」明明知曉這場尋覓只可能是一場徒勞，這位頑固的朋友依然不放棄，沿路走沿路喊。
萊格拉斯委身橡樹枝葉的懷抱之中，不動聲色瞅著忒爾貢從他的下方經過，走向前方林徑去，不見了身影。他把腦袋往後面樹幹上一靠，閉上眼睛。他揪腸擰胃心亂如麻，一雙手還簌簌地抖呀抖。橡樹有心要紓解精靈的憂苦，以一種像極了春季新葉拍拍展翅的輕柔沙沙聲，安慰地柔聲曼唱樹語。「為什麼還會這樣？」他在心中絕望地吶喊，「我這是怎麼了？」他在樹的懷抱裡安身棲坐穩當，努力整頓神思進入冥想的狀態，那是醫師從前教給他的冥思療法。慢慢地，他讓自己平靜下來了。他可以聽見打從訓練場傳來那些遙遠的喊叫聲，不過這些嘈雜聲聽起來就像是燠熱暑月裡的蟲聲嗡嚶而已。
最後終於，他讓自己從冥想中醒回神思，覺悟到訓練場那些噪響早就沉寂久矣，而驕陽則高高懸於天頂。這可到了午餐時刻啦！他應該攀下樹、回家去的。他的家人必定已經收到他從訓練場逃跑的消息了，所以他的父親和大哥勢必會『關心』的。想到這個『關心』，萊格拉斯如何能不煩憂呢！別來關心只管把他丟著、讓他平平靜靜去沉澱心緒，沒有什麼比這更令他想望的了。嘆息聲中，他從棲木之上飛盪落地，循著小路舉步返回。
一個冷不防，忒爾貢遊神，驀地一腳踩在他的步履前方。「尊駕著時讓在下等得夠久的了！」忒爾貢開口發怨，「而你明知道我很討厭等待的。」
「忒爾貢，你在這兒幹嘛？」萊格拉斯怒氣沖沖發問，「你錯過午餐了！」
「你也是啊！跟我走，」忒爾貢提議，「我母親總會在廚房裡藏些好料的。我們可以自行打理午餐，將它打包帶到林子裡作為下午點心哦！」
「我不行。我下午還有課。」
聞言忒爾貢一張臉皺成了一團。他們也有些朋友的生涯規劃是選擇了文人的道路，而精靈們對那樣的抉擇亦予以尊重。但是萊格拉斯是他所認識的同齡夥伴之中，一個都已決定以從軍作為天職了、卻還孜孜向學勤學不輟的唯一一人。瑟蘭迪爾對於萊格拉斯的歷史研讀、以及語文能力，堅持非要達到一個至高的境界不可，這種不通情理的頑固理念，叫忒爾貢是徹底地感到莫名其妙。「不要去上。」他的建言簡單而擲地有聲。
萊格拉斯愣怔望著眼前的摯友，突然間，心緒整個飛揚起來。他開心地放聲大笑，用力一拍忒爾貢的肩頭，「高見！我們去瞧瞧令慈大人在廚房裡藏了什麼好料吧！」
這打劫二人組在忒爾貢家的廚房裡風捲殘雲一陣掃蕩，找到了麵包、乳酪，還有一瓶蘋果汁，全都劫掠一空打包運走，往密林深處行去，朝向他們從前經常捕魚的地點進發。兩人安頓下來，有好長一段時間裡，兩張嘴巴只顧著專心致力於消解年輕人經常發作的那份飢腸轆轆感受，誰也沒空說話。終於，忒爾貢打破了寧靜。
「萊格拉斯，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說你究竟有什麼心事啊？」
萊格拉斯將腦袋往樹幹上一靠。如果他把心事對忒爾貢吐露的話，也許就不會這麼鬱悶得難受了。「你回故鄉居住的那個時候，」他徐徐說道，「我父親發現皇宮裡出了一個敵方的間諜。」說著便在遣詞用字裡苦苦摸索著能夠讓他將自己這段遭遇說得通透達意的辭彙，左思右想到了最後乾脆劈口直言、來個直截了當，「她拿別人的性命來威脅，所以我一刀把她給殺了。」
忒爾貢一雙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你自己動手，殺了這個敵人？」
「我拿匕首，刺死了她。」在說這幾個字的時候，萊格拉斯哽噎著，幾乎說不出話來。
忒爾貢努力把萊格拉斯剛剛所說的話在心底琢磨一遍。原來萊格拉斯早就武裝戰鬥過了。原來他早就手刃過他的敵人了。這個卑劣的時刻裡，忒爾貢的心智被滿心的嫉妒給擊垮了，「為什麼你之前都不告訴我？」他高聲嚷道，「而且我依然搞不懂你在兵器操練裡到底有什麼好煩的！」一個說得通的解釋，突然在他的心頭一閃，「等一等！我知道了。兵器師傅們的無聊課程早就把我煩得快死了。而對一個早已經與戰士一樣有實戰經驗的你來說，那一定是煩上加煩的超級煩吧！」
萊格拉斯心中哀嚎上達天聽，口中怨聲一嘆。他早該知曉，忒爾貢是不會理解的。曩昔他揪住那個精靈女孩、把一隻利刃刺進那柔韌的身體裡，於今他將這幾乎沒有什麼不同的同一招拿來運用在兵器師傅的身上，然而不經此番試驗，他就無法看清楚自己。原來這個招式令他反感的程度，是如此遠遠超過自己所有的預期。他原本早已逐日恢復成往昔的平靜了，但是今日這場短刀較量，則重把他昔時舊愁翻成了新憂。他真懷疑，自己是否終究還是，被屏棄於勇士門外了。
「談這事兒沒啥營養，忒爾貢，」他最後說道，「讓我們去大橡樹那兒，去瞧瞧貓頭鷹蛋孵出來了沒有。」忒爾貢顯然更喜歡多談談他這朋友這道驚世的揭露，不過他和萊格拉斯也不是一、兩天的交情而已，夠令他明白話匣子已封，不再有半句口風可探的了。他把吃剩的食物一股腦兒收拾進他的背包裡，將背包甩上肩頭耷拉著，跟在朋友屁股後頭走了。
等萊格拉斯倦遊返回宮中時，時辰都已經晚了。他踏進那間含納皇室廂房的宮殿大廳時，站哨的警衛對他傳達了旨意，「國王諭令，他要你進門後最短時間內去御書房晉見，萊格拉斯，陛下要與你談談。」
萊格拉斯原也沒其他的什麼好指望的，只有硬起頭皮逕向御書房進發。伸手在門上敲了敲，於是裡面揚起他父親的聲音要他進去。
當瑟蘭迪爾指了指一張椅子，示意他入座時，萊格拉斯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才放下來。假如父親賜他座位，那就等於龍心祥寧、天下太平的表示。這跡象很可能代表這場會談主題是關乎瑟蘭迪爾對他的『關心』表示，關心雖則也頗令人討厭，可也總比發怒要好。至少，萊格拉斯心裡是這麼認為。瑟蘭迪爾靜靜端詳他半天，之後才開口，「今天早晨你從訓練場離開，然後一整天就不見人影了。」
萊格拉斯默默點頭。
「我可以知道原因嗎？」
萊格拉斯只是沉吟不語。他父親素來了解他所遭遇的困境，因此過去一直對他百般容忍。但是萊格拉斯早就漸次康復了，所以他不要在這一刻，去向瑟蘭迪爾重新揭示他的軟弱。饒是如此，在他父親跟前說話，吐露實情永遠是為上策。「原本席力恩就一直敦促著我重新練刀，而我也自認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對練的時候，我表現得挺不錯的，然而操練一結束，我的雙手卻開始顫抖。我不想要被別人看見，所以就自顧離開操場了。」
瑟蘭迪爾微微蹙著眉頭，「兵器師傅們早就都已經明白你的情況了啊，萊格拉斯。」伊希爾登先時就堅持要向師傅們告以實情了。沒有任何一個學生容許無緣無故就缺了這麼多課，就是國王的兒子，也不例外。此外，兵器師傅們如果要幫助他們的學生，也必須要了解他們手上正在處理的是什麼狀況。
「是的，父親。但是我依然不願意讓別人瞧見。」
瑟蘭迪爾使勁揉按著他右側的太陽穴，邊嘆著氣。「這些事情是急不來的。而你在刀器對練時的良好表現卻是一大進展哦！下次就會更加容易的了。」
萊格拉斯點點頭，「我明天要再試一次。」瑟蘭迪爾聞言對他和顏笑了。萊格拉斯似乎對他自己的英勇有著懷疑，但是要對抗心魔需要有多大的勇氣，這一點，瑟蘭迪爾可清楚得很。
「那太好了。對於課程中途逃走一事，你可得去向席力恩道歉才行哦！」
萊格拉斯換了一張苦瓜臉，卻也不忘再點點頭。還會有什麼好事兒在等著他，他怎會不知曉呢。
「還有，萊格拉斯，」瑟蘭迪爾這會兒臉色一凜，變得嚴肅無比，「你今天曠了課，整個下午和忒爾貢在森林裡閒蕩，不准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萊格拉斯嘆了一口氣。凡發生在幽暗密林裡的事情任何一動一靜，沒有一分一毫逃得過瑟蘭迪爾的耳目。「不會了，父親。」
瑟蘭迪爾意味深沉注視著他，「為父的，果真還需要把誠信負責這種老生常談，去對你念上一頓嗎？」以不勝奚落的口吻，問道。
「不需要了，父親。」萊格拉斯忍不住嘻皮笑臉道，「我在為晚餐梳洗整裝的時候，會自已背誦一遍給自己聽的。」
明明瑟蘭迪爾的嘴角就是隱含笑意，偏偏他回答的語音裡就要那麼正經八百，「那就偏勞你了。」但說一句，把這目中無人的傢伙打發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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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結束
原文位址~~
http://www.storiesofarda.com/chapterview.asp?sid=11&cid=71
http://www.fanfiction.net/s/1236679/1/In_Mirkwood
http://www.henneth-annun.net/stories/chapter_view.cfm?stid=1368&SPOrdinal=1
艾瑪說~~
這個故事裡的萊格拉斯為40歲，相當於人類的16歲。
這是daw所創作的第三個故事（2003年2月），她當初發表這個故事時，還沒寫「情之所鍾」（2004年12月），所以她才會在本文最開始時，表明這故事是接在「望見繁星耀彩」（2003年1月）的後面。
而艾瑪在翻譯時，則儘量是遵照事件發生的先後排列的。
所以就會是：「望見繁星耀彩」→「情之所鍾」→「浪子與遊俠」，這樣的順序（中間則被我插進番外篇，來加深介紹裡面角色的個性特色..）。
這真是小萊慘淡悲痛、多災多事的一年啊！
July 27，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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