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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1 21:53:38| 人氣7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里仁為美 4/10 密林裡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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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 Neighbors
by
daw the minstrel

4. Animals in the For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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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密林裡的生物 Animals in the Forest


埃里安背靠著山毛櫸,用兩隻手扶抱著左膝,將它拉近身子。他的左小腿好痛喔,然而這是良性的疼痛,是他剛才下的那場狠功夫的一個明證:讓他的寶劍以靈活敏捷的閃電出招,來對抗伊萊丹與伊羅何那種風雨不透的防禦力量,攻守之間戰得平分秋色的一個記錄。「二位駐留在此地的期間,我們一定要再比劃一場才行哦!」他意猶未盡地作此提議,一般來說他並沒有很多像這麼好的機會來增進自己的劍術技巧。

伊羅何只是簡單點一下頭,卻默默不答腔,於是埃里安瞄了他一眼。只見這位先生出神地凝望著訓練場遠端,但是埃里安敢發誓說,那道視線的彼端是空無一物的啊!越過伊羅何,可以見到伊萊丹正拿著一條細枝,有一下、沒一下地捅著地上塵土。埃里安非常明白,這一對兄弟在與他格擋擊刺的當兒,每招每式都是全神貫注、一絲不苟的,不過當這場競技結束的那一霎,這兩個人就變得彷彿魂魄出竅去神遊了似的。他尷尬地挪動了一下。

「你們預期在森林王國停留多久呢?」他問。

伊萊丹聳聳肩,「不會太久。」回答著,抬起眼皮,「我們護衛米斯蘭達而來,但是很快又得去趕我們的路了。」

埃里安正待發問,卻又遲疑不敢開口。這一對雙生子如此的態度想來不會熱中於有問必答,但是現在,他的好奇心被撩撥起來了呀!「如此說來,你們是在執行某種任務囉?」

伊萊丹將手中的樹枝使勁一扔,「你可以那麼說。」深深吸了一口氣,「顯然你還沒有聽說,大約一年前,家母被半獸人襲擊的這個消息吧!我們護送她到灰港岸,才剛剛回來而已。」

這一霎,一陣難以名狀的痛楚穿心而出,令埃里安完全沒辦法呼吸。「我覺得好遺憾!」他努力地尋回呼吸,然後甩掉那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轉過頭去注視身旁這一雙兄弟。一年以前!伊萊丹說的是,他們的母親被攻擊已經是一年以前的事兒了!他們必然已經束手無策地看著母親掙扎受苦,達到一年之久啊!就在眼前生生目睹至親之痛,於情何堪!此外,當這一切生吞活剝般的凌遲,猶自滋滋有聲地啃嚙噬咬著時,他們哪還能夠對於周身雜事有所察、有所感呢?易地而處,假如蒙災受厄的是他自己的母親,苦苦煎熬長達一年之久、而不是他唯一聊堪自慰的短暫數分鐘,自己又有何能耐足以承受這樣的折磨呢?

「現在,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伊羅何作此聲明,語調變得鋼冷生硬,「她在瓦林諾會痊癒的,而我們兄弟俩則要竭盡全力地,不將那些傷害她的骯髒生物給斬盡殺絕、誓不甘休!」

「即使在此地的森林裡,也是魔蹤處處遍地腥羶啊,半獸人橫行其間不計其數,」埃里安一字一字、說得緩慢而別具含意,「這些生物,可不是三兩下就能夠斬盡殺絕的哦!」伊羅何的語調裡透露出某種訊息,傳遞給他一陣駭然的喜悅,如同怒潮一般直擊他的心房。把半獸人殺伐殆盡,這倒是一件值得去流汗的任務啊,頗投他所好、令他深為動心!

「願聞其詳。」伊萊丹出言邀請,表情又再度切換到似乎是集中而專注地直勾勾盯住他,「我們已經與這些畜牲在深山野嶺裡交過手了,但是我們很想知道你對這些畜牲在森林裡的運作模式有何認識與見解。」

埃里安深吸一口氣,「你們肯定對於散兵遊勇已經知之甚詳了,」他開始娓娓而論,「但是你們可能對於他們藉由一個中央根據地統籌指揮、做有策略的警戒和出獵還有所不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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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通行費只不過堪稱聊表心意罷了!」瑟蘭迪爾冷冷地說,「這條河的水道通暢,全靠了敝國子民加以維護;而現下,你們倒把整個流域的維安來個撒手不管,乾脆全指望我們來防衛。然而事實上,這事端卻是源於貴城的一個居民無端攻擊我的子民所引起,而這些被攻擊的精靈們,也不過是在運送向貴城幾名商人所採購的貨品而已!如果你們希望從我們的貿易裡獲得利益,就必須得做一點調整才行。」

儘管瑟蘭迪爾早就算定了人類到了最後絕對只有讓步一途,然而隔桌而坐的凱瑞德,卻仍故作姿態地對瑟蘭迪爾的論述,佯裝一副機謀遠慮的樣子。這個提議是公正的,何況無論如何,瑟蘭迪爾與伊希爾登是為了設置護衛隊才索取通行費的,於情於理,凱瑞德都是別無選擇的。

一記謹慎的敲門聲響起,隨而一個侍者出現在會議廳的門口,「一個傳令員求見伊希爾登殿下。」

「請見諒!」伊希爾登告聲罪,離開會議廳。

「城主必然自有定奪,」凱瑞德嘆息著說,「不過在下會力促他同意的!」

「好。」瑟蘭迪爾說。廳門打開來了,伊希爾登復又出現,身邊多了一個他手下的戰士、以及一個嚇得面如土色的迪朗,這名忠實的人類護從一直守在會議廳門外寸步不離,不過瑟蘭迪爾實在難以理解他到底認為...只不過和瑟蘭迪爾與伊希爾登私下裡開個會,那究竟會有什麼危險會去恫赫到凱瑞德啊!

「王上,」伊希爾登開口,「兒臣收到來自東境巡衛隊的一道訊息,我相信陛下與凱瑞德都會想要聽聽看的。」說著朝那位士兵做了個手勢,該士兵向瑟蘭迪爾行了一禮。

「稟告陛下,三天之前,有一隊半獸人攻擊了伊斯加的一個巡邏隊,該巡邏隊在森林邊緣、恰恰在我國領土西南疆界之外的地方紮營,魔兵殺害了大多數的人類,而逃過一劫的人也全都受了重傷。」

凱瑞德聞言臉色煞白,迪朗也哀痛得如喪考妣。「我們那時正在追擊巨蛛,」伊希爾登的士兵接下去說,「正巧當時,我們冒險追得比平時稍遠了一點,遠過我們其實應該巡守的範疇之外了。」他說著偷眼瞄了瞄伊希爾登,而他偷瞄的對象對於這道消息並沒有表露任何反應。「無論如何,群木擾動的程度,叫我們難以忽視有什麼地方出了差錯,所以我們才去援救他們的。我們召來了更多伊斯加的士兵,所以他們已經將傷患、以及遺體護送回家了。他們所搬運的,是所能找得到的遺體,」他補充說明,「另有兩具屍體失蹤了,人類還在搜尋之中。」

這句說明聽在耳裡,教瑟蘭迪爾威嚴的臉龐滿泛哀愁,舉目而望,只見凱瑞德與迪朗也好不畏縮。這兩個人類也和瑟蘭迪爾同樣,太清楚搜尋者除了吃剩的骸骨之外,不太可能還能找到其他的什麼了。

凱瑞德顯而易見地強自振作著,「你們找到那群兇手了嗎?」

這位士兵再度瞄了瞄伊希爾登,「我們並沒有去找。我們當時忙於照料傷患,而且,反正半獸人往西南方逃走了,所以他們也已經不在我們防衛的範圍內了。」伊希爾登點一下頭,作為一個嚴峻的認可表示。

「所謂的,你們並沒有去找,是什麼意思?」迪朗突然爆出一聲怒斥,凱瑞德極度不悅地瞪他一眼,因此他趕緊閉嘴,「乞求您的原諒。」改以語調僵硬的致歉。

「我沒辦法派出武力去攻擊森林裡的每一個半獸人。」伊希爾登作答,他那毫無表情的冷漠面容絲毫瞧不出對這項事實,他心中的遺憾有何其深切,不過瑟蘭迪爾可非常清楚他這個兒子的那份心思。「我的首要職責在於保衛森林王國,而把武力派出去追剿這些偶然路過的半獸人,會削弱了國防守禦力量,致使敝國人民暴露在攻擊暴力之前。」

「而敝城的人民卻是已經遭受攻擊了啊!」凱瑞德開口,他的聲音幾乎微微打著顫,「並且那些半獸人是從貴國的森林裡出來的!」

「東境巡衛隊的編制有二十五名戰士,」伊希爾登辭嚴色厲,「這二十五名戰士捍衛著密林河南北各三十哩如此廣泛的區域,我沒有辦法從裡面派出任何一名士兵去追擊一個路過的半獸人軍團!尤其是考慮到這會兒,我還不得不分出一些武力去守護河道的安全!」

凱瑞德站了起來,「敝人得回城去了,陛下,」向瑟蘭迪爾稟告著,他的語音再度恢復了控制,「通行費的議題,城主會送來文書的。」瑟蘭迪爾點頭應允,於是凱瑞德帶著迪朗,匆匆離開了會議廳。

「在前廳稍候,」伊希爾登向他的士兵說道,「我有飛書一封,要送回給托狄士。」士兵鞠躬退出。伊希爾登深深靠進座椅內,鬱悶地長嘆一聲。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瑟蘭迪爾如此對他說,語意無比蒼涼,「我們自顧尚且不暇啊。」伊希爾登點頭領受,然而,其臉龐漫生的愁雲,猶自堆疊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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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觀察到了什麼?」松諦發問,「發現到有什麼不同嗎?」

與他的友伴們一塊兒,萊格拉斯就在這小小一方空地的邊兒上蹲著,這小空地是在他們甫一到達營地時,松諦就刻不容緩叫他們立即清出來的一小方地。就如同他們每次紮營所做的沒什麼兩樣,清除所有的大小石塊,移植一些植物,掘地大約兩吋,並且將土撥平。接下來,松諦用一根樹枝,在其上一溜兒做了五個記號,首先是將塵泥輕輕一觸般地不著痕跡,然後每道記號逐次都加深一點兒,直到最後一個記號達到半吋這樣的深度。從做下這些記號開始,每隔不了多少時辰,他們就要來觀察一下這些記號,紀錄因為時間流逝、風的吹拂、以及水的沖刷,這些記號是如何地慢慢改變了樣貌。

在他身旁的安納兒,柔聲地哼著歌給自己取樂兒。安納兒的林野知識異常的豐富,總是有出色的表現,此外,他還是真心的喜歡這些知識。類似這種被拿來標記、觀察的林園土壤,就遍佈他家的農舍附近,舉目處處俯拾即是呢!他們這個為期兩天的行程裡,會有哪些狀況把這種土壤改變到何種程度,然後利用這些資訊來追蹤歲月的痕跡,萊格拉斯絲毫也不懷疑安納兒確實具有這種本領。他很有辦法藉由觀察,就說出何時、有什麼動物留下了足跡。

「現在我們要進行我們的午後散步了。」林野知識師傅對他們說道,「我認為這一次,我們要移師到河邊附近。」說畢自顧便出發了,認定萊格拉斯和其餘小朋友們理所當然是跟著過來了的。萊格拉斯和忒爾貢快步追上了安納兒,他是緊緊黏在松諦的身後寸步不離的。在他們後面的是唐杜義,而嘉列拉斯與以森荻爾則雙雙殿後。

「真希望我們可以狩獵啊,」嘉列拉斯以剛好讓萊格拉斯能夠聽得見的音量悄聲兒說道,「我們已經瞧見不少獵物了!」

他們理所當然會瞧見不少獵物啊!萊格拉斯心想。松諦幾乎像是會唸咒施法似的信手拈來、俯拾即是。但即便是他們全都弓箭齊備,這趟遊程的重點卻不在於狩獵啊!說穿了,不弓箭齊備、就不准進入森林,這是安全守則,並不真與狩不狩獵有所關聯。

一馬當先的松諦,突然停下了腳步,手指在一棵山毛櫸上,「你們看到了什麼?」他發問。

全體小朋友圍到樹邊去,「爪子的抓痕。」安納兒回答,「是熊。」

「沒錯!」松諦點頭認可,「這些熊有多大?以森荻爾?」

以森荻爾姑且踏向前去,掏出一支,人人皆有、並按照松諦的指示早就在上面刻好了記號,的一支木條兒出來。他將木條比劃在這個爪痕上頭,謹慎地轉動木條,「將近有五道記號啊!」驚訝地瞪大了雙眼,說道,「是一隻不小的熊哦!」

松諦再次點頭,「也不要放過觀察前幾年留下來的所有遺痕哦!這隻熊以及他的家人,世世代代都一直靠這棵樹的堅果作為食物,我們應該也能找到其他的熊所留下的符印才對。四處找一找!」

與他的其他同學一起,萊格拉斯繞著這棵樹方圓不出二十碼的距離,開始嚴密地審視起這片區域來。「在這裡!」唐杜義激動的聲音從樹木的另一端傳來,萊格拉斯聞聲快步跑向他,「瞧!」唐杜義一邊指著一個被翻過一轉的殘幹上呈現的數道抓痕,一邊說道,「我想這隻熊是在尋找它下面的昆蟲吧!」

「我認為你推斷的沒錯哦!」松諦同意。他環視全場,「要注意我們不是從一個地點到另一個地點地在跟蹤一頭熊,而是在探索這一隻熊。如果我們學會了閱讀他所留給我們的這些符號,我們就能夠描繪出這頭熊的日常活動和諸如像是他如何進食、在何處棲息、他怎樣和其他的熊族互動的這些行為習慣。我們正在追蹤的,是這隻熊的全部生活、牠的整個生命歷程。如果你把時間全花費在尋找下一個遺痕上,則你會變成一個尋獸的高手,但對這隻動物的了解並不多。但是假如你把時間花在探索這隻動物和牠的生活方式上,則你很有可能不必刻意去找,自然而然地就能發現牠的下一個遺跡會在何處了。」

萊格拉斯點點頭,並且他能夠看到安納兒被松諦所所陳述的這一番內容,給吸引得陶然沉醉的那副癡迷模樣。接下來松諦轉過身去,於是嘉列拉斯悄悄溜到安納兒身後,低低說道,「做師傅的小狗腿,滋味如何呀?」

安納兒激動得紅了臉、憤怒地猛轉過身,因此萊格拉斯伸手扯住他的手臂。

「閉嘴!嘉列拉斯!」忒爾貢斥道。

「忒爾貢!現在我們要往這邊來了!」松諦怒容滿面地高聲一喊,忒爾貢只得心有未甘地轉身,尾隨林野大師去了,而這同時,嘉列拉斯則在他們的後面低低發出嘲弄的蔑哼。

從他們的左方傳來馬蹄聲響,惹得全體小朋友不約而同全轉頭朝向那條離他們此刻散步之地不遠的通道引頸而望。「有幾匹馬兒?」松諦立刻發問。

「兩匹。」萊格拉斯嘗試性地作答,而松諦點了點頭。萊格拉斯看到兩匹快馬映入眼簾來,胯坐其上的是前一天來與伊希爾登見面的那兩個人類,顯然他們正要回伊斯加去。萊格拉斯認為他們原本是來向他的哥哥報告木筏攻擊事件的,但是此刻這兩個人類看起來卻是一副哀慘凝重的神情、而且沒有跟他們打招呼就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了。

「他們甚至沒看到我們欸!」嘉列拉斯不屑。

「他們當然有看到你們啦!」松諦向他告誡,「假如你刻意藏匿的話,他們當然看不到你,但是現在你們就大剌剌站在這裡,縱使他們的眼力和精靈相較起來遜色得多,可也不是瞎子哦!可能的原因是他們心有旁騖,把心神貫注在別的地方而不在一群小精靈的身上吧!」

萊格拉斯看到被稱作小精靈的忒爾貢,做了一個不屑的鬼臉,然而他自己的一番心思卻仍然關注在那兩張嚴峻慘惻的人類面孔上,他只希望別是其他的壞事兒發生了才好。

松諦將他的注意力轉回他面前的這群小朋友,「啊哈!」語調十分開心,「這是啥呀?」指著柔軟泥土上那一堆腳印子,因此全體擠向前來瞧個端詳。

「一隻狐貍啦!」以森荻爾說。

「雄性還是雌性?」松諦問。

安納兒彎腰細究這些足跡,「雌性,」他發論,「後腳落在前腳之外。」松諦點頭肯定,一副歡愉喜悅的神情,然後再度舉步向前邁進。萊格拉斯一步跨近,緊跟在師傅的後面亦步亦趨,在林間自在徜徉油然而生的愉悅情懷、以及今夜將要在星空下安逸休憩的這份歡欣的體悟,遂令他把人類和嘉列拉斯盡皆忘了、所有的疑惑與惱怒也不再煩擾。有時候,生活情致何其舒雅迷人,恬謐得幾乎令人無法招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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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安走進大眾餐廳,發現米斯蘭達和愛隆的一雙兒子早他一步已經入席了。宮廷僕役和侍衛們也在席間,在橫陳於這間餐廳兩側的長列餐桌裡排排而坐,只剩伊希爾登和他的父親還不見人影。他們今夜並不在大殿舉辦華宴,但是瑟蘭迪爾也不容允讓他們的訪客在小巧的皇室餐廳用餐,他對於家人們珍貴的隱私生活是非常積極地捍衛著的。

埃里安到伊羅何的左邊,在一個臆測為是他的座位裡坐下,「晚安!」向他們的客人開口致意,愛隆的兒子們雙雙頷首,而米斯蘭達則衝著他展露一個慈祥的笑容。

「我幾乎都還沒見到你的面哪!埃里安呀!」他說,「聽說你現在是一個隊長了哦!」

「是啊!」埃里安同意。他很喜歡米斯蘭達,很想要聽聽老人家上次來森林王國作客之後,又到了哪些五湖四海遊歷去了呢!而與埃里安比鄰而坐的伊羅何,此時忽然神色一陣緊張,埃里安見狀訝然,抬眼去探究緣由,只見一個伊希爾登剛剛進入餐廳,正朝向貴賓席施施而來。

這位仁兄幾乎都還沒落座呢,伊羅何就迫不及待地探著身子、越過米斯蘭達去對他問了起來,「在森林邊兒上,半獸人兵團攻擊了一個人類的巡邏隊,這消息是真的嗎?」

伊希爾登聽了只是不悅地將臉色一沉,儘管埃里安暗裡猜想,這一對雙胞胎會對這道消息興致勃勃本也在他大哥意料之中。這道攻擊的消息在下午裡就已經在整個軍區傳得沸沸揚揚了啊!而埃里安也不得不承認,他自己也好想知道實情究竟是怎樣哩!

「是。」伊希爾登說,「人類的營地正好就設在我們的邊境巡防的防區範圍之外,而一支半獸人軍團突襲了這些人類,並且誅殺了大多數的士兵。」

「我們兄弟倆很樂意加入追擊這群半獸人的特攻隊哦!」伊萊丹開口。

伊希爾登轉過去看著他,「並不會有這樣的特攻隊。這些半獸人已經離開了我們所鎮守的防區了。」

伊萊丹蹙額不滿,「離開了依然是半獸人啊!」他說,「你不能有放任他們去橫行霸道袖手不管的想法!他們勢必會再回來的!」

伊希爾登惱怒地重重吐了一口氣,「的確很有可能,但是我們可沒辦法把所聽到的每一個半獸人都去趕盡殺絕。」

「你可以把這一群趕盡殺絕啊!」伊羅何強調,「你明明知道他們就在那兒,他們的步履形跡還昭灼可辨!」

埃里安突然聽到自己的聲音說道,「那倒是真的!」

伊希爾登陡然轉過去瞪他,勃然變色說道,「別攪和!埃里安!」

埃里安老大不爽地抿緊了雙唇,低垂眼簾去關注自己的盤子,手裡把玩著他的一隻湯匙。在他領導南方偵防隊的時候,他和他的戰士們無時無刻都在主動出獵半獸人,而他常常都覺得幾個邊境防衛隊加上一個禁衛軍,這些軍團全都保守到太傾向於守株待兔了!儘管如此,只要辦得到的話,他也不願去和伊希爾登爭吵。畢竟,他的哥哥總是他的頂頭上司、軍團總司令啊!何況不管怎樣,如果他們兄弟膽敢在公開的場所有所不合,瑟蘭迪爾絕對會火冒三丈的!

猶如被埃里安的腦波召喚而來似的,一個瑟蘭迪爾越過廳門跨了進來,引得餐廳裡的群眾全體均起立相迎。當這位主人目光精明地沿著貴賓席一溜兒臉龐掃過一圈時,他的一道眉毛隨而揚起,緊接著他便落了座,並且揮袖讓每個人也都在自己的座位安坐下來。埃里安在他的父親瞟他一眼的時候,心中不由自主地叫苦連天。有時候呀,這個瑟蘭迪爾未免也過於神通妙算了點兒啦!

「在下聽說有半獸人沿著森林的東邊一帶攻擊作亂啊!」當僕役開始端盤上菜的時候,伊萊丹便忙著開口向瑟蘭迪爾如此發問。埃里安看見餐桌彼端的伊希爾登聞言渾身僵硬起來。

「是啊,有這回事。」瑟蘭迪爾一邊回答,一邊取用了一份香烤甜芋。對埃里安來說,這個動作明白昭告了,瑟蘭迪爾很不想要談論這個攻擊事件。

「聽到這個消息,在下深表遺憾。」伊萊丹卻自顧叨叨不停,「不幸中的大幸是,聽說這個魔軍團的編制並不算大,好像大約十五是吧?」

瑟蘭迪爾正欲將酒杯舉至唇邊,聞言停下了動作,轉過頭去直瞪瞪逼視伊萊丹,而這執拗的小子卻迎戰這道視線不退,僵持了好一陣子,然後才示弱垂眼去盯住自己的盤內。「今天下午你所騎的灰色駿馬令我好生讚賞,」瑟蘭迪爾說,「是你親自調教的嗎?」

「是啊,我不假手他人的,陛下。」伊萊丹不緊不緩,語調圓融流暢地接口,「閣下一直如此地殷勤相待委實盛情難卻,然而只怕是我兄弟倆另有要務在身,不得不走馬去執行了,所以我們最晚明天便不再叨擾,盛情只有心領了。」與伊萊丹比鄰而坐的伊羅何,聞言倏地轉過頭來望著他的兄弟。

瑟蘭迪爾,也同樣的,直視伊萊丹,「得愛隆雙子惠臨,讓我們不勝欣喜,蓬蓽生輝。如蒙不棄,但請多留一步,讓我們得以善盡地主之禮,聊表寸心。」

伊萊丹虛情假意地笑著,屈意奉承說,「多謝閣下盛意,王上,無奈是我們明天就要告辭了。」他將自己的一份麵包拿在手裡玩弄著,然後輕輕放在自己的餐盤裡,「如蒙閣下容允,王上,在下發現自己並不餓,並且也必須著手整理行裝了。」瑟蘭迪爾點頭應允,於是伊萊丹起身離席,拂袖而去,行進途中旋身一閃、輕巧避過一個迎面疾行而來的僕役。

在伊萊丹席位旁的伊羅何,也站了起來,「告退了,陛下。」口中喃喃致歉,提起腳跟,追著他兄弟的背影離去。

瑟蘭迪爾一雙眼神意有所指地望著米斯蘭達,於是老巫師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知道,是我把他們帶到這裡來的。我去看看能夠為他們做些什麼吧!」老人家也站起來,施施離開餐廳。

瑟蘭迪爾召來一個僕役,「去關照讓我們的貴賓有豐盛的餐點可以享用。」開口如此吩咐,於是僕役領命頷首,將他手中的扥盤在一個餐具櫃上放妥,然後朝一個通往廚房的門道轉身離去。瑟蘭迪爾視線越過米斯蘭達和伊羅何空著的座位,看著埃里安,「挪近過來,埃里安。」口中發令。輕嘆一口氣,埃里安輕手輕腳地坐進米斯蘭達的座位,而一個僕役急趨而來,俐俐落落地將他的餐點和樽盞飛快地挪放妥當。

瑟蘭迪爾緘口不發一語,一直等到閒雜人等全都離開他們的身邊,這才開口,「其情可憫啊,埃里安,他們還深處哀慟之中,被這件傷心事所困擾打擊著,我想,你仍記得那種感覺的。在你自己的傷痛猶新之時,莫忘了從中獲取的教訓啊!」

埃里安只管咬住下唇,不言不語,片刻靜默之後,瑟蘭迪爾舉起他的酒杯,「真想知道野營教學進行得怎樣了呢!」顯然試著要改變話題,如此說道。

這話題令埃里安忍不住笑了,「松諦果然是一個勇氣可嘉的精靈啊!」瑟蘭迪爾聞聲哈哈大笑,於是這驚濤駭浪的一餐,再度恢復了它正常的步調,溫雅地進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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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伊萊丹一聲高喊,來回應米斯蘭達的叩門。米斯蘭達推門而入,一如所料地,映入眼底兄弟兩條身影,伊羅何靜靜坐在爐火旁,而伊萊丹才剛好從滿室排徊之中停下腳步來。

伊羅何起身讓座給米斯蘭達,而這位老人家也不遑多讓地大方坐了下來。秋風蕭索夜涼如水,有火供暖總是溫情難卻。

「老人家我,能不能請教閣下二位明天趕著上哪兒去呀?」他詢問。

伊羅何傾身斜倚著壁爐架,滿腹狐疑地笑著回問,「您老人家真有必要知道嗎?」

米斯蘭達在喉嚨深處低沉咕噥作為回答。面前這兩個小夥子肚子裡那點兒心眼,他又不是初初相識!「你們有何貴幹,當然啦,與老人家是毫不相干,但是我得奉勸年輕人你們,要多顧念顧念那些深愛你們、渴望你們陪伴的人兒啊!」

伊羅何聞言面色一凜,於是一手扶在壁爐的遮罩上,把臉轉過去望進火焰裡,「我們可沒辦法無所事事光守在家裡袖手旁觀,而不採取一點兒行動啊!米斯蘭達。」在他身後伊萊丹那焦躁惶疾滿室亂跺的腳步聲,聲聲都在向米斯蘭達哀告著,要這一對雙生子悶聲不響地留在伊姆拉崔,那真的比登天還難。

「你們願意奮戰不懈、做一個英勇的戰士,我還求之不得呢!」米斯蘭達說,「不過啊,回家裡去、在家園山嶺間獵獵半獸人作為消遣,讓你的父親和妹妹能夠常常見到你們,那真的也沒什麼不好吧!」

這一時無人答腔,全體遽然落入了一片沉默。「在家裡有太多的回憶、以及無法填補的空白席位,那些全都叫我永遠難以面對。」伊萊丹的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伊羅何聞言猛地回頭,顯露一種略感詫異的表情,他的目光越過米斯蘭達的頭頂去凝視他的兄弟,那份驚訝究竟是由於伊萊丹不期然的開口、或者是因為那赤裸裸的如實告白,米斯蘭達並不能分辨。

米斯蘭達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向老人家承諾,你兄弟倆不會去單挑你們晚餐時所說的那支半獸人兵團。」

伊萊丹端身佇立在老人的跟前,「我們無法向您老人家做那樣的承諾。」他斷然回絕,「我們很感激您的關心,米斯蘭達,但是我們必須自己決定。」

「單憑你倆孤軍赴會可真是愚不可及呀!」米斯蘭達慫恿道,「但假如瑟蘭迪爾派上幾個人馬與你們連袂出擊,那又另當別論了。」

雙子凝睇對望,以眼神互相交流,「不諳敵情、不明地理的地方,我們不會貿然去涉足的。」最後,伊萊丹如此說。米斯蘭達就算百般不同意又能如何?他不太可能取得更大的讓步了。

房門傳來扣擊聲響,「進來。」伊萊丹喊道,門開處,一個僕役端著一個扥盤現出身影,扥盤裡一只被加了蓋的菜餚把引人垂涎的燉肉香味、誘人甜津地四溢飄散,滿室生香。

「啊哈!」米斯蘭達快樂地高讚一聲,「終於要開飯啦!來陪老人家一起享用吧!」雙生兄弟再度互瞄一眼,接下來,嘴角含笑,一起往桌邊輕移而去,在那桌上,這名僕役爽利地將盤碟杯盞,滿桌鋪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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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結束

台長: 瑟靈艾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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