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od Neighbors
by
daw the minstrel
1. Arrows F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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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此故事設定在第三紀元2510年的秋天,托爾金告訴我們,在這個多事之秋,來自東方、世居在幽暗密林東南邊境的畢額丘斯人,終於大舉進犯了剛鐸。剛鐸的勇士們在仁義之師的義助之下將他們擊潰了,而這些仗義相助的俠士們就是洛汗國的開山祖師。
這個故事裡的萊格拉斯年為30歲,抑或約為人類的12齡童子。
(譯注:畢額丘斯人Balchoth,是「東方人」的其中一支,上述這段故事可參考下列中文網站~
http://whisper.h2friends.com/tolkien/tolkien1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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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羽箭凌空
萊格拉斯戰戰兢兢地在他的手指間轉動著箭桿,用他握在另一隻手中的畫筆,旋繞著箭桿,描繪一條暗紅色的纖細線條。畫完之後,憂心忡忡地細細端詳一番,不過這一次,他似乎斷定了顏料用量調得恰到好處,所以沒有過多顛顫的油彩來侵凌過這細線的邊緣,而去玷損了勻稱協調的美感。
「好囉!」瑟蘭迪爾輕聲說道,一邊停下了正在一些箭桿尾端切鑿弦扣的工作,那些是萊格拉斯在前一天下午才精心紋飾完成的箭桿。萊格拉斯對他送出甜甜一笑,然後在彩繪下一條紅線之前,把箭桿握在桌面的那張圖稿旁邊比對著。當他們在繪製這些圖騰的時候,細細遵照著他父親早先提醒他的那樣,一整套箭支上面的紋飾應該要講究一致性,否則的話,當它們全體並列在他的箭筒裡的時候,那些參差突兀就會變得很明顯,而所有精描細繪的心血就會毀於一旦啦!
房門開啟,萊格拉斯手中畫筆穩穩握住不動,抬起眼皮去瞧,只見一個笑臉盈盈的埃里安一瘸一跛地拐進起居室來,驚訝得令萊格拉斯頻頻眨著雙眼。兩星期前,他這個哥哥小腿帶了一記很深的刀傷,被從他的巡防隊給遣送返鄉療養。他得讓他的傷腿徹底靜養個幾天,接下來才被允許拄個拐杖起來活動。
瑟蘭迪爾放下那支手裡正握著的箭桿,「醫師有說你可以丟掉拐杖了嗎?」詰問道。
埃里安把嘻皮笑臉稍稍斂了斂,「有啊,父親。」嘆著氣說,「我被准許可以靠自己的雙腿行走了,而且畢洛遠還說明天我又可以開始操練了。」他向前推進到桌邊,從那些畫好紋飾並且刻好了弦扣的箭桿兒裡拿起一支來,「帥呆啦!小鬼!」開口誇讚,「你喜歡讓哥哥幫你給箭桿上羽毛嗎?我有一些艷麗斑斕的雄孔雀羽毛喲!如果你想要的話,就拿去用吧!」
想到那些羽毛那種輝煌耀眼的漂亮模樣,心中喜不自勝,萊格拉斯張開嘴正要接受哥哥的好意,然後卻突然瞄了瞄父親,禁不住百般猶豫起來。他那忙得不得了的父親,百忙之中特意撥冗來幫他製作這一套箭支,這件事叫他好不歡喜珍惜,所以他不想要旁生枝節,來把有瑟蘭迪爾陪伴的可貴時光去佔掉一分半秒。可是如果有埃里安來幫他的忙,一定也會其樂融融的啊!因為這位哥哥總在千里之外,老是與他聚少離多的。此外他也好想要那些孔雀羽毛喔!在他的箭術課的同學中,不可能有其他人會有如此漂亮的箭翎的了!所以等到下星期,全班都必須攜帶自己製作的箭支去上課的時候,當同學們見到他的箭筒裡裝滿了這些美麗超凡的羽箭時,那一張張驚嘆的表情,他現在都可以想像得出來了啦!
他望向桌子對面,發現瑟蘭迪爾正在用一種評價的眼光打量著他,然後父親轉移了視線去凝視埃里安,「如果你在黃昏的時候過來的話,或許就可以幫我們上箭翎囉!」瑟蘭迪爾說,「反正不管怎樣,我們都會很高興有那些好羽毛的!」
「沒問題!」埃里安毫不遲疑地回答,向萊格拉斯調皮地睇了一眼,「我不會想要去打斷什麼好事兒的啦!」
萊格拉斯鬆了一口氣,因為能夠擁有他的父親與哥哥兩位的鼎力相助而欣喜若狂。有時候,瑟蘭迪爾和埃里安會卯起來突然爆發一些萊格拉斯看起來完全匪夷所思的爭吵,但是,當他們忙著致力於這些這麼愉快又如此引人入勝的活兒時,真的沒什麼好讓他們不合的吧!
「不早了,」瑟蘭迪爾一邊把他的小刀放在已經刻好弦扣的一堆箭桿旁邊,一邊開口,「你該把顏料收一收、清洗清洗畫筆囉,萊格拉斯,否則在晚餐之前,你就不會有時間洗澡了!」
「只要讓我把紅色上完啦!」萊格拉斯懇求著,於是瑟蘭迪爾慈藹地點頭同意。
房門又開,一個伊希爾登像旋風似地狂掃進來,滿臉不高興的表情,「那撐不了多久的!」口吻不勝厭惡。
萊格拉斯不動聲色地將他手中的箭桿兒細細塗上另一道紅色條紋,然後偷眼去看伊希爾登,努力地假裝事不關己的樣子。當他的父親和伊希爾登在談論有關於伊希爾登作為森林王國軍團指揮官所關切的事務的時候,一般來說,他的父親都會把萊格拉斯給打發離開現場。
瑟蘭迪爾探詢地揚起了雙眉,於是伊希爾登接受了這個邀請的表示,一吐為快,「一艘日用補給木筏在伊斯加和森林邊界之間遭到了攻擊!」聽得如此震驚的消息,萊格拉斯卸下了所有的偽裝,張著口,瞪大眼睛呆望著他的大哥愣住了,心頭浮現半獸人在森林東境遊走的可怕景況,於是他的呼吸逐漸侷促起來。他從來都還不曾見過一頭這種殺害他的母親的怪物,至少除了夢境之外都還不曾見過啦,但是他早就在腦海裡描繪過他們的醜陋樣子了。
「攻擊?」瑟蘭迪爾語氣激烈,「被誰攻擊?怎麼回事?」
「攻擊者是一個單槍匹馬的人類。」伊希爾登如此回答,聞言萊格拉斯心頭的緊繃感稍稍緩了下來。「木筏正在回程的路上,所以筏上的精靈們在距岸不遠處沿著河撐篙,努力地儘可能遠離急流。而顯然有人埋伏在樹林裡,發箭射中了其中一個精靈。其餘的精靈要不就是尋求掩護、否則就是去協助受傷的夥伴去了,所以筏子失去了控制,被激流推去重重地撞進亂石堆裡去了!幾位驟然落水的精靈一時慌了手腳,等到有人倉促爬上岸尋找攻擊者的時候,這惡徒早已不見了人影,但是他們可以看到這個人往伊斯加的方向返回的足跡。精靈們並沒有追蹤很遠,因為歹徒早一步已經逃遠了,而我們的人手上卻還得照料一個負傷的精靈。」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瑟蘭迪爾詰問。
「昨天清晨。他們回來的路上花掉了許多的時間,我怕是,那筏子已經不能使了。」伊希爾登補述一句。
「伊斯加的士兵哪兒去啦?」埃里安詢問,「我還以為他們會巡邏河灘野地呢!」
「以前會。」伊希爾登回答的語氣無比嚴肅,「但是伊斯加的軍隊為了防制畢額丘斯人在長湖附近神出鬼沒地打家劫舍,一直焦頭爛額地搞不定。兩個星期之前,他們調走了駐守河道的衛隊,以便投入更多的武力去做防制的工作。我沒辦法譴責他們,他們顯然損兵折將已經耗損不少兵力了。」他伸手撫過自己編纏得整齊有致的辮髮,而萊格拉斯識出,這是大哥失意挫敗時的一個抒發動作。「他們提議我派出些我的士兵去協助他們。」他追加一句。
「我們自己的問題也如火如荼哦!」瑟蘭迪爾冷峻地回答,「何況要去協調像那樣的兩支部隊的指揮權,讓它得以統籌運作,那是我希望你沒必要就別去碰的棘手事情。」
萊格拉斯立刻就知道了他父親心裡在想些什麼。瑟蘭迪爾很少提到達哥拉大戰,不過一旦他提起來,任誰也看得出來,那種有關於人類雜錯混亂的感覺又令他百感交集了:人類這個種族,過去原是英勇無畏的盟友,然而,卻不像精靈一族,他們也和索倫站在同一陣線過。而且瑟蘭迪爾從前也論過有關於部隊種族錯綜、指揮權交雜的情形下,其內部潛藏難以規避的諸多問題。但是萊格拉斯新近以來,一直都在與他的老師研究最後聯盟之戰,於是他心中萌生了一個想法,那就是諸如這類問題,他自己的祖父肯定是難以心悅誠服地屈居在吉爾加拉德的號令之下,這豈不正是一個無可比擬的活生生案例呢!所以他並不認為單單只有人類是唯一有可能會在他們先前不習於遵從的一個指揮官旗幟之下、突然心生質疑而頓然相礙的一方。
他將視線從瑟蘭迪爾臉上移開,去看向伊希爾登,他這位大哥已將雙唇抿成了牢不可破的一條線了。「就算我心裡想要,我也不會把國力分派出去啊!」他開口,「那就是人類衛隊離開之後,我為什麼沒有派上些我們的士兵去那部份河道巡邏的原因。無論如何,那地方都是在伊斯加的領土範圍之內啊!」
「你那顏料太乾了哦,萊格拉斯。」瑟蘭迪爾突然做此表示,因此萊格拉斯覺悟到父親早就注意到他正全神貫注於他們的談話之中。他沮喪地瞪了瞪手中畫筆那乾掉的顏料。「你得明天再去完成囉!」瑟蘭迪爾說道,「現在去洗澡吧!」
「哥哥會幫你把這兒清理乾淨的!」埃里安一邊從他手中拿下畫筆,自動提供了服務。識出這就是在下驅逐令了,萊格拉斯順從地站了起來,踱向他的臥室去,但那些居住在他父親王國東邊的人類芳鄰,卻一直盤桓在他的腦際。他偶爾驚鴻一瞥地,也看過人類在河面行船來來往往,但是他從來不曾花過很多時間與他們相處,而且從自己過往所目睹的而論,他的父親所言並不假。究竟哪一個人類、能夠賦予多少的信任?那真的是人心隔肚皮,只有天才知道。比照於精靈來說,人類是何其捉摸不定的生物啊!他心中作想。接下來他將思緒再度轉移到埃里安要提供給他的那些孔雀羽毛上,心頭被那些美麗的箭矢滿滿縈繞,於是把其餘的雜念全都忘得一乾二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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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從伊斯加回航的木筏隊伍中,有一隻被攻擊了喲!」忒爾貢輕盈一步跳進萊格拉斯和安納兒中間,落地站穩,開口這樣說著,在他的手裡緊緊拽著一把弓,好等著箭術師傅來給他們上課。
萊格拉斯聽了,驚訝地瞪眼望著他。忒爾貢怎會消息如此靈通?萊格拉斯本來還打算要拿這個木筏受擊事件來向安納兒爆料的說!瑟蘭迪爾與他之間的親子對話,慣常是報喜不報憂,所以諸如此等灰色事件,在安納兒從他的軍人爸爸那兒獲悉之前,他幾乎可說是無從得知。不過他也再三地被告誡了,舉凡他在宮中聽到的有關於國務運作事項全都屬於機密,因此他總不辭艱辛地、咬緊了牙關去貫徹噤口不言法條。然而現在忒爾貢,這個萬事一問三不知的小子,竟然已經知道了這個木筏事件了!
「你怎麼會知道這個消息啊?忒爾貢?」萊格拉斯問。
「住在我家隔壁的那個精靈被射傷了啊!我去探望他,並且看到他的箭傷了喲!」忒爾貢對於這項成就挺高興的,說得眉飛色舞,因此萊格拉斯的小臉獰了一下。忒爾貢的家裡沒有人在當兵啊!萊格拉斯早就司空見慣埃里安特別因為受傷而賦歸療養,其次數是多到令他習以為常、而這種經驗也頻繁得簡直歷久不衰了!
「我們的鄰居說,人類不再防守他們那部份的河道了!」忒爾貢忿忿不平地說下去,「他們還真是不折不扣的膽小鬼!」
「伊希爾登說他們離開是因為到別的地方打仗去了,」萊格拉斯仗義直言,「我可不認為那會讓他們被稱作膽小鬼!」
忒爾貢不在意地聳聳肩,但是緊接著,那張小臉蛋又微微光耀起來,「我聽說人類讓他們的兒子在年紀很小的時候,就加入他們的軍隊了!那就是新兵被訓練的方式喔!我覺得那樣的方式聽起來,如果想要學習真本領的話,是一個比較好的方法,比起像我們這樣上課又上課、接下來還得花上好幾年來做一個見習的新兵,要好得多了!」
安納兒懷疑地睨著忒爾貢,「你確定?」
萊格拉斯也想問同樣的問題。他沒辦法想像他的父親或者他的哥哥們,會允許他去做這種事兒,甚至連埃里安也不被允許呢!埃里安偶爾會被勸告別去做某些事情,那是些瑟蘭迪爾強烈堅持不讓他知道的那一門子事兒。
「確定啊!」忒爾貢斬釘截鐵地回答,但是萊格拉斯很懷疑此君的情報到底有多少可信度呢!不過接下來,忒爾貢不屈不撓,很快地繼續下去,「年紀輕的人負責清潔打點兵器、照料馬匹、以及雜七雜八像那類的雜務,而且人類很喜歡被舒舒服服地侍候著呢!」
就在這個時候,箭術師傅出現了,手上抱了一大綑的箭矢,「過來瞧瞧我們今天要使用的是什麼寶物哦!」開口邀請著。萊格拉斯站了起來,偕同兩個好朋友一道,加入其他的學員的行列,去參觀起潘塔力安在他們面前青草地上舖展開來的一大堆箭矢。萊格拉斯可以看到有些箭桿比起別的都要重得多,長度、以及裝設箭翎的位置也形形色色、變化多端。
「一直到現在,你們都是使用著相同款式的箭支,」潘塔力安說,「一種由軍械士為我們製造的固定款式。但是,既然現在你們正在製作你們自己的獨門箭矢,我認為你們一定會對於試試這些箭有興趣的,仔細觀察觀察它們的相異之處是如何影響著它們飛行的效果。」
緊挨著萊格拉斯站的忒爾貢,兩隻腳不安分地扭怩著,「箭不過就是箭嘛!」他壓低的嗓音,輕微得只有萊格拉斯聽得見,「我搞不懂這場大驚小怪究竟是在攪和些什麼!」他那份兒絃外之音驚得萊格拉斯倏地飛過眼神來瞄他,但是忒爾貢一雙眼睛正注視著潘塔力安、而並沒有回應萊格拉斯的注視,於是萊格拉斯也轉頭去專心關注箭術師傅去了。
潘塔力安拿起一枝看起來稍稍有點兒重量、帶有長長箭翎的箭來,「假如你們仔細思考的話,就會明白裝設在箭上的羽毛,穩定了它的飛行,並且與箭頭達成平衡。越沉重的箭鏃,就需要越長的箭翎;但是比較長的箭翎也讓飛箭下墜,而縮短了它的射程。儘管如此,如果你在森林裡所進行的是狩獵的話,這倒也構不成什麼問題啦!」
他拿起另一枝箭,並且讓它與第一枝並列,「此外還要注意到,我們一直以來所使用的箭,它的箭翎以略為繞行的方式依附在箭桿上,所以羽毛的前段和後段並不是筆直成一直線的。你們分辨得出這些箭翎附著在箭桿上的些許差異嗎?這些箭翎是筆直裝設的,正如比較短的箭翎一樣,直的箭翎會提供給你一個較長的射程,但是用在短距離的射擊時,其穩定度就會稍遜了。」
萊格拉斯專心致志,認真聆聽潘塔力安的講授,他所聽取的每一個重點,都以點頭來表達自己的領悟。在這之前,當他拿自己訓練及狩獵所使用的箭去與他的哥哥們軍用裝備裡的箭互相比較的時候,這大多數的觀點他早就已經注意到了。
「我也帶來了裝設各式各樣箭鏃的箭矢。」潘塔力安說,「我們向來所用的都是這些寬頭箭鏃,因為用來狩獵的話,它們非常好用;但是我也帶來了一些刺錐箭鏃。」他拿起一枝箭頭帶著狹長、尖銳箭鏃的箭來,「在你們成為新兵之前,照說,你們不會使用這種箭,不過,你們今天可以試射看看。想要貫穿盔甲的話,這些箭可挺管用的!」
萊格拉斯一雙眼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潘塔力安手裡的那枝箭。一直到目前這一刻,箭術師傅口口聲聲稱之所謂他們接受的訓練,彷彿全都只學來作為狩獵用的,一項凡是在森林裡討生活的男女老少人人必備的生活技能而已。甚至絕大多數的女孩子們也都要上箭術課,只不過她們是分開授課罷了。但是,潘塔力安手裡的箭矢,那看起來凶惡危險奪人性命的箭鏃,是那樣彰明昭著地宣告它的目的。行思至此,萊格拉斯不由得心頭一凜、意識清明起來。
「拿幾枝不同類型的箭,然後我們以各種不同的距離來進行射擊,這樣你們就能夠有所體認了。」潘塔力安下達指示,於是萊格拉斯驅動身體,遵從指令向前走去。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他與同學們就忙於將各式的箭支分別試驗,一下子靠近箭靶、忽而又遠離箭靶地挪動位置。萊格拉斯發現,他不得不調整他從前習慣的射擊姿勢,以適應各種不同的箭,不過他同樣也發現到,一旦他心領神會、能夠契中要領了解到該掌握的是什麼,自己便能夠應變自如、操作得得心應手了。然而到了最後,他似乎領會到,潘塔力安孜孜不倦在傳遞給他們的觀念是,你必須釐清自己的工作是為了什麼目的,再依照真正的需求去選擇最合適的箭,這才是最好的策略。這一時令他頓生疑惑,懷疑孔雀羽毛是不是符合他們在課程裡那一類的射擊操練所需要的勝選?他真心希望如此啊!他多麼不甘願將那些美麗的羽毛給捨棄不用啊!他得把自己的這些想法好好地去向他的父親諮詢一番才行。
當潘塔力安最後又再派他們去收回箭矢,然後叫他們把這些箭裝填進擱在附近的兩只箭袋的時候,萊格拉斯才驚覺這一天的課程已經結束了!不過,從那之後,每當上箭術課時,他經常都能穎悟光陰似箭的道理,他只希望他的家教課也過得這麼快就好啦!
「今天你的哥哥又在等你了哦!」安納兒留意到。萊格拉斯望向訓練場的盡頭,發現伊希爾登正等在那兒,要與他一同走路回家共進午餐呢!哥哥正在和唐杜義的姊姊談話,那是萊格拉斯的一個同學,這位同學也常常來陪他一起走路回家。萊格拉斯帶著批判性的眼光,定睛審視眼前這一對哥哥和姊姊,對於伊希爾登近來為什麼表現得如此地殷勤體貼,不由得油然升起滿腹的疑心。
「我們待會兒見!」他拋給安納兒和忒爾貢這句話,然後便姑且往那說著話的一對兒走過去,僅僅上星期,他才因為打斷了他們的交談,被伊希爾登訓斥了一頓的。唐杜義追上了他,然後這兩個弟弟並肩走完最後的這幾碼路。
伊希爾登轉過來面對他們,「Mae govannen!」開口向他們打著招呼,「你們上課順心嗎?」
「嗯。」唐杜義半垂著眼瞼,怯生生地瞄一瞄伊希爾登,咕噥作答。
「Mae govannen。」萊格拉斯彬彬有禮地致著意。伊希爾登也由於他沒有跟唐杜義的姊姊打招呼而數落過他一頓,而萊格拉斯也不得不承認,瑟蘭迪爾一定也會認為那是一個失禮的行為,但是萊格拉斯實在沒把握該去跟她說什麼呀!這個姊姊真的是太文靜了啦!
「Mae govannen。」姊姊禮貌地回應了一聲,接下來,他們全體四人,陷入了一片死寂。萊格拉斯不耐煩地扭來扭去,他覺得好尷尬啊,真想開口提議說,他和伊希爾登現在該開步回家了,但是他也很合理地判定了這個建議會以怎樣的方式被接納。
「我們得祝您今日如意了,殿下。」最後終於,唐杜義的姊姊開了口,她的雙頰微微泛紅。她朝萊格拉斯點點頭,然後向唐杜義招招手,往他們家的方向動身離去了。
「妳有沒有看到我射箭?雅薾斐苓?」唐杜義熱切的發問聲,傳進萊格拉斯的耳中。「我射得愈來愈好了哦!」
萊格拉斯打量著伊希爾登,這位仁兄目送著姊弟們漸行漸遠,發著愣。「我們也可以走了嗎?」他開口問,「我們會遲到了的!」
伊希爾登嘆了一口氣,「毫無疑問。走吧!」兄弟俩開始朝向皇宮行去,只不過萊格拉斯偶爾不得不以小跑來跟上伊希爾登那巨幅的步伐。
「慢點兒!」最後,他惱怒地大叫起來,緊接著,還忍不住報復地追加一句,「你可還真是粗魯啊!」
伊希爾登立刻減速慢行,「抱歉!」開口致歉,並且朝著萊格拉斯微微送出一笑,孩子見狀,對於自己出言批評哥哥很粗魯而突然感覺到很抱歉。
「你對於人類的軍隊有任何了解嗎?」萊格拉斯轉移到一個他認為伊希爾登絕對會比忒爾貢懂得更多的話題,開口問道。
「了解啊!」伊希爾登語帶詢問地轉頭去瞧他。
「他們的軍隊也收容小男孩,那是真的嗎?」萊格拉斯實在還無法確定自己對於這道訊息的感受,到底是興奮多一些、還是驚恐多一些。
伊希爾登大吃一驚,「你從哪裡聽來的?」
「忒爾貢。那是真的嗎?」
伊希爾登略略撇了撇雙唇。他老早就說過了,他覺得萊格拉斯根本就不應該被允許和忒爾貢做朋友的。「對,那是真的。」
萊格拉斯眨眨眼,望著哥哥,「那些男孩子幾歲呀?」
伊希爾登遲疑了一下,「很難去推測人類的年紀,但是我看過不比你大的小男孩們,是穿著軍服的。」
萊格拉斯將這主意在腦袋裡琢磨一番,然後有關於潘塔力安所說的那個能夠穿透戰甲的尖利的刺錐箭鏃,突然襲上心頭。剩餘的那一段返家路途,這兄弟兩人全埋著頭悶走,默默地一路無言。萊格拉斯沉溺在他自己的那些胡思亂想裡,忙得不亦樂乎;而伊希爾登似乎也,自有他理也理不完的千愁萬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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