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owing Under Shadow
by
daw the minstrel
9. Confession
~~~~~~~~~~~~~~~~~~~~~~~~~~~~~~~~~~~~~~~~~~~~~~~~~~~~~~~~~~~
第九章 招認
萊格拉斯進入餐廳，匆匆入座，「抱歉我遲到了！父親！」他開口認錯。
瑟蘭迪爾蹙眉而望，「你看起來好沒精神！」把他的不悅之色轉向埃里安，「昨晚上，你讓他熬夜啊？」
「沒有啊！」埃里安抗議，「時間一到，他自動自發地就上床去了呢！」而他，有志一同地，也對萊格拉斯皺起眉峰，「不過你真的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欸！小鬼頭！你熬夜讀書嗎？你的老師沒給你出太多功課吧？有沒有？」
「沒有啦！我只不過是睡不好而已。」萊格拉斯被這道犀利的追問，多少有點兒給嚇到。
「你在煩惱什麼嗎？iôn-nín？」瑟蘭迪爾殷殷關切，「你做惡夢了嗎？」
「沒有啊！」萊格拉斯向他父親瞄了一眼，發現瑟蘭迪爾正關心地注視著他，不由得一時心慌意亂。瑟蘭迪爾張口本來還要說上什麼的，卻被進門的伊希爾登打斷了。
「我來遲了，父親，請求您的原諒！」他說，「不過一位信差剛剛過來向我報告，邊境守衛傳來消息說，軍備船運大約中午的時候應該就會抵達了。」
「好。」瑟蘭迪爾表情十分嚴肅，轉移了心思，「我們要一勞永逸地把劍的問題給解決掉。」
萊格拉斯好奇地望著他們，「劍怎樣了嗎？」他問道。
頓時，現場陷入一片死寂，伊希爾登和埃里安兩個，全都不約而同地將視線鎖定他們的父親，顯然隨便他要怎樣來回答，他們都沒意見。「這不是你需要煩惱的事情，萊格拉斯。」瑟蘭迪爾回答，「快吃你的麥片粥吧！否則你操練課就要遲到了哦！」
萊格拉斯挫敗地沉下臉來。他實在很不希望自己得去向父親透露他與忒爾貢在林子裡發現的那堆寶劍，然而他又擔心或許他該當仁不讓地據實相告才是。但是如果他的家人都不告訴他到底是出了什麼差錯，那他又怎麼知道該怎麼做呢？把這個難題在心頭煎熬良久之後，乾脆把它丟到一旁去死，開始認真地吃起他的早餐來。如果他們不要告訴他的話，那他們就不會告訴他的。
***
大殿裡，當大夥兒靜候著人類前來覲見的時候，伊希爾登驟然發現、自己竟然緊張到把一隻手死命地緊拽他父親御座的邊沿兒了！從容地，他將手輕輕放到身側，並且把他英俊的臉龐覆上一層冰冷的寒霜。瑟蘭迪爾看起來夠沉著的了，不過從他肩膀緊繃的線條亦可知，他的內心可沒閒著：情緒動盪不安、怒氣沸騰不止！他們就要與人類當面對質了，既然走到這一步來，他也早就準備好再度大發雷霆之怒了！伊希爾登從前就已經見識過瑟蘭迪爾如此地大顯神威過，把他威震天下的狂怒作為一種可怕的武器，來對付他所審訊的對象，不論對方是何方神聖。伊希爾登百分之百的相信，如果這些人類原非善類，那絕對逃不過他父王的一對法眼，是非善惡必定立見真章。
在另一側，被身後眾多戰士簇擁著的埃里安，手中捧著他在半獸人遺物獲得的那柄神劍，英姿挺秀，端身而立。雖然這位弟弟在南方當差時，被魔影邪力加諸給他的那些抑鬱和壓力已經慢慢紓解、精神上的緊張已經緩和下來了，不過伊希爾登也很清楚、埃里安一直都在為與矮人族爆發戰爭的可能性而擔心不已。然而，現下這一刻，他卻是他們三人之中最輕鬆自在的一位了！思慮至此，伊希爾登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埃里安很可能巴不得能夠幹一架吧！當他有機會得以舒展舒展筋骨，那就會是他最稱心快活的時候了！埃里安擄獲了伊希爾登向他投過來的眼神，報以一個明燦開朗的笑靨。瑟蘭迪爾責備地皺了皺眉，於是埃里安順從地戴回一副漠然冷峻的面孔，那似乎拿來嚇唬人類挺管用的。
廳門開啟，「稟告陛下，祿德大人以及卡多克大人駕到！」警衛通報著，於是這兩名人類進入大殿裡來，走到瑟蘭迪爾面前，兩人皆單膝而跪，行正式的禮節。
「參見陛下！」祿德開口，他疑惑地望著瑟蘭迪爾。他們向來只和伊希爾登一個人接洽，所以他必定對於自己究竟何徳何能、得受精靈王如此召幸，而百思不得其解。
瑟蘭迪爾硬是讓這兩名人類，比正常標準的時間又稍稍多跪了一忽兒，這才甘心賜他們平了身。「鄙人相信尊駕必然一路行旅暢快、遊程順心吧！」他以一種表面聽起來敦厚和藹、卻讓滿室精靈們心膽俱寒的語調問候著。
「稟告陛下，確是如此。」祿德謹慎以對。他或許不知道這擺的是哪門子譜兒，不過似乎能夠感受到這股籠罩在大殿裡的低氣壓。
「閣下為敝國臣民從矮人處運送過來的貨品，是我們一直以來、寄予厚望的企求。」瑟蘭迪爾接下去說。
「能為貴國效勞，是在下的榮幸。」
「從依魯伯起，一路全程，閣下都對這批兵器與鎧甲、負有悉心照管的責任，在下的這項認知沒錯吧？」瑟蘭迪爾傾身向前，虛情假意地關注。
「沒錯的，陛下。那是吾儕分內的職責。」
瑟蘭迪爾送出一個令人難以恭維的獰笑，「如此，或許您會願意解釋解釋這個。」一邊說著，一邊朝一個侍從伸出手去，接過一把劍來，那是不到十五分鐘前、由他的軍械士帶到大殿裡來的一把劍。他微微舉起手中劍，然後將它擊在地板上，劍身登時四分五裂、斷成數片，其中一個尖利的碎片直取祿徳右肘疾飛而來，逼得祿德不得不迅速閃身躲過。當這兩個人類瞪著這堆破銅爛鐵出神、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的時候，瑟蘭迪爾鬆開手，讓劍柄落在這堆廢鐵上面，當它重重摔落、撞擊而發出的那一記鏗鏘巨響，就連伊希爾登都忍不住稍稍畏縮了一下。
這時，瑟蘭迪爾朝向埃里安伸出手臂，後者上前一步，將半獸人遺劍呈上。「以及，」瑟蘭迪爾說著，他的語調從柔和悅耳，一字一言地轉成怒意的咆哮，「或許您也會有興趣解釋解釋這把劍，是怎樣的交到半獸人手中，好叫他拿著這把神劍，在南方擊殺我的族人！」他將此劍從鞘中拔出，擎此利劍指向人類，如此好一會兒，這才將鋒利劍器輕輕地放在膝上，並把銳利的劍鋒不懷好意地對準了他們。
祿德和卡多克兩人整個呆掉，四隻眼睛愣愣地望著這精鋼打造的名劍發傻，那劍葉此時映著光照，熠熠閃動著冷森森的光芒。接下來祿德抬起眼瞼，注視瑟蘭迪爾那一雙，其剛毅、森寒並不稍遜於神劍的冰眸，「稟告陛下，」開口道，「在下一無所知。」
一陣沮喪襲來，叫伊希爾登頓時屏住了呼吸。他敢指天為誓，這個人類並沒有在打誑語啊！將目光瞄向他的父王去，於是在那一雙藍眸裡，同樣地見到疑惑的眼神一閃而過。伊希爾登真的沒有對矮人的誠信有所誤判嗎？然後，瑟蘭迪爾眼波流轉，而他的臉龐瞬時呈現著一種冷酷兇殘而又躊躇滿志的神情。伊希爾登回望向人類，祿徳茫然依舊，但只見卡多克垂目僵立，不敢把眼睛抬上來，甚至打從伊希爾登所站立的這等距離來看，那額前冷汗淋漓閃耀，確也是歷歷可見！「啊哈！」內心高讚ㄧ聲，「得著！」
***
「拜託讓我進去啦！」萊格拉斯懇求著警衛，「我把我的書本留在裡頭了啦！而且我上課要用啊，我的老師叫我過來拿的啦！」
駐守大殿門前的警衛們互望了一眼，然後其中一人哀憐地微笑著，「好吧！」說道，「不過你必須輕手輕腳的、不准發出一丁點兒聲音喲！並且馬上就要出來哦！你的父親正在…」他警覺地住了嘴，「他正開會開到一半呢！」以此作為結束，而另外一名警衛則頑皮地笑開了嘴。
萊格拉斯放下心來，嘆了一口氣。他竟然沒有帶老師規定他昨晚要讀完的那本書，兩手空空地就到圖書館去了，這讓他的老師對他非常的不滿意呢！話又說回來，他也並沒有把書完全地讀完，所以就算他帶了書本回到課堂去，老師也同樣會很不高興的啦！不過，或許他根本就不會知道萊格拉斯沒有讀最後的那幾頁吧！而且，反正就算知道了，萊格拉斯也很能自圓其說的啦！警衛把門開了一道小縫，於是他一溜煙潛進去，朝向他把書本藏在其後的那張長椅悄悄挪過去。
在這殿堂的另一端，他父親御座附近聚集了一群人，正使用著通用語在進行交談，他本來一點兒也不以為意，但當他聽到他父親開口、語氣裡那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恫赫口吻，遂攫取了他的注意。萊格拉斯的通用語，剛剛好夠讓他聽得懂現在在爭論什麼事。
「那麼您呢？卡多克大人？」瑟蘭迪爾問，「您可知道為何粗製濫造的劣劍會運來給我們，而矮人精鍛的神器反而出現在敵人的手中？」
萊格拉斯凝視著他的父親，被他那種駭人的神情，一時給驚得呆若木雞。萊格拉斯向來就知道人們很畏懼他的父親，老實說，萊格拉斯自己有時候也會怕他，但是他從來都不曾見過眼神如此冰冷而且嚴厲的瑟蘭迪爾。
「稟告陛下，在下向您擔保，我對於王上您查問的事情是一無所知啊！」
萊格拉斯的視線移向這位發言者，他的聲音微微顫抖。而叫他大感驚奇的是，他認出這個人類，就是他與忒爾貢在林子裡看到的那個傢伙！
「而祿德大人卻仍然告訴我們，自從離開依魯伯之後，這些寶劍就一直在您的看管之下！」瑟蘭迪爾說，「對於其中五柄卻似乎不是矮人所製的這項事實，您要做何解釋？」
「在下無從解釋，陛下。」這個人類如此作答，現在他的語氣平穩得多了，「我毫不知情！」
「稟告陛下，」另外那個人類插嘴，「閣下是在責難吾輩沒有誠信嗎？」在萊格拉斯聽來，他語氣頗為憤慨。
瑟蘭迪爾的眼神飛快地掃了他一瞬，然後繼續回來虎瞪著第一個人，並且猛地拔身站起，身量魁偉、巍然而立，氣勢甚為逼人，「祿德大人，在下對您沒有絲毫半點責難，但是，敝人得說，愚頗為責難貴友如此的明欺暗騙詭計多端，猶有甚者，更有其他諸多惡行！無論是誰，膽敢將劣質兵器交給我方戰士、卻把堅甲利刃輸往敵軍者，就犯了通敵罪，而通敵叛國者，罪無可逭！」
這廳裡所有人等，全都神情端肅懍然，戒慎凝重，誰也不敢稍稍動彈，而萊格拉斯發現，他自己是連呼吸都要停止了！
而這個被他的父王所指控的人類，是第一個回過神來的。他先向後退了一步，然後說道，「稟告陛下，在下向您保證，我可是老老實實地把矮人交付的貨品，原封不動地運送給您的！」
他的友伴這會兒也尋回他的發言權了，「陛下，您可有證據可供證明，卡多克暗中對這些兵器動手腳呢？尊駕該不會單單只基於閣下單方面私心的猜疑，就無端誣指好人吧！」
場面頓時一片啞然，時勢所迫，他只好如此作答，「我還沒有真憑實據，」瑟蘭迪爾冷靜以對，「不過在下鐵定能夠發掘一些出來，那無庸置疑！」
在萊格拉斯意識到自己的企圖之前，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向御座前那票群眾裡去了，「父親！」並聽到自己的聲音揚起。霎時，全場過於突兀一時沒有人反應過來，不過接下來，全體一致把臉轉向他。萊格拉斯看到父親臉上忽而顯現的那份詫異表情，轉瞬間就被惱怒所取代了。
「萊格拉斯！你在這裡做什麼？」瑟蘭迪爾以辛達語開口道。他的目光瞥向門口，門口的一名警衛這時候進了來，疾步朝向萊格拉斯走來。
「屬下乞求您的原諒！陛下！」警衛嘴中告罪，翻手便抓住萊格拉斯的手臂，責備地對萊格拉斯深深皺著眉頭，並且開始將他往門口拽過去。
「不！」萊格拉斯掙扎著把手臂掙開來，同時再度奪步朝父親走去，「父親啊！有關於這個人類、以及那些寶劍，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您哪！」他抬了抬下巴，指向卡多克。警衛快步追了過去，再一次將他擄獲。
「放開他。」瑟蘭迪爾命令，於是警衛後退了一、兩步，不知所措地在一旁靜候著。
「他在說什麼？」卡多克開口問，顯然他的聽力沒辦法跟上一個說得如此迅速流利的外國語言。
祿德似乎對於精靈語瞭解得夠深，因此能夠同步翻譯，「他說有關於你、以及寶劍的事，他有話要說呢！」他挑高眉毛、睨向卡多克，而後者聞言滿臉驚惶地轉向萊格拉斯。
「萊格拉斯，這個事件，至關重大，」瑟蘭迪爾說，「你非說不可的不管是什麼事，最好是要有足夠的份量哦！」
萊格拉斯用力地吞了一口口水，「我在森林裡看過這個人類，他拿了許多矮人的寶劍。」最後終於開了口。
瑟蘭迪爾瞇起眼睛，「你是什麼意思？你什麼時候看到他的？」
「我在晚上看到他的，在忒爾貢和我去打獵的時候。他把許多寶劍藏在一個空地裡，那個空地距離這些人類泊船過夜的地方並不很遠。」
環繞在父王週遭的這群精靈起了一個騷動，而萊格拉斯可以注意到伊希爾登向站在另一邊的戰士們發了一個暗號，於是戰士們悄悄地朝向人類移動過去。祿德附在卡多克的耳邊碎碎私語，顯然在把他所聽到的情報翻譯給合夥人聽。
「你的意思是說，你是在兩個星期之前看到他的嗎？」瑟蘭迪爾問。
萊格拉斯心裡好猶豫，然後牙一咬，為這個義不容辭的解答，豁出去了，「是的，還有昨晚上也看到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瑟蘭迪爾瞪大了眼睛，無法將視線移開，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他朝向萊格拉斯一步跨進，右手高高揚起，做了一個萊格拉斯無法理解的動作。從眼角的餘光，萊格拉斯注意到埃里安稍稍震了一下，緊接著，瑟蘭迪爾轉過身，從容不迫地端坐下來，一雙手緊緊地握著御座的扶把。「昨天晚上，你到森林裡去了？」開口發問，語調嚴厲。
「是的，父親。」萊格拉斯咬了咬下唇，神情悲慘無比，不過在他父親狂暴的怒視之下，卻沒有將眼神逃開。
「稟告陛下，」卡多克忿忿地說，「我這一輩子從來沒見過這個孩子！他不可能在任何地方看到過我的！」他的口吻聽起來不像是在說謊，這叫萊格拉斯心裡好慌亂！在場所有的大人們全都覷眼望了望卡多克、然後瞧一瞧萊格拉斯，氣氛一片狐疑。
「在下毫無不敬之意，陛下，」祿德語帶遲疑，「但是這個孩子聲稱他昨晚出門去，這份的表明似乎令您震愕不已啊！是否有可能是，他編派這個情節，是為了給自己搏取一些關注？有時候小孩子難免會這樣的。」他萬分歉意地補充一句。
「我不會說謊的！」萊格拉斯憤怒地大喊。
瑟蘭迪爾的眼神剛硬勝鐵，「稍後，你與我再來討論有關你的誠信問題。」嚴峻說道。聽聞此言，萊格拉斯畏懼地縮了縮。他父親的這種語調，顯示出對於他的犯規和詐騙所招致的懲戒，將不會讓他等得太久、也不會太好過的！
突然間，埃里安清亮的語音朗朗響起，「王上，如果萊格拉斯能夠向我們指出寶劍藏匿之處，那或許對於釐清他言之鑿鑿曾經目睹的事件是否屬實，會有幫助的。」
「確是如此。」瑟蘭迪爾同意，「帶上兩個士兵跟你一道，讓萊格拉斯帶你們去看寶劍在何處。」萊格拉斯領悟到他的父親似乎相信他真的在森林裡看到過這些劍，心中充滿了無限感激。
埃里安輕輕碰了碰他的肩頭，於是萊格拉斯抬起頭來，入眼卻見到哥哥一臉十分嚴肅的神情，「來吧，萊格拉斯。」埃里安說。萊格拉斯朝他那面容冷漠的父親，再瞧上最後一眼，然後才隨著埃里安，離開了大殿。
***
埃里安領著萊格拉斯穿過了御花園，朝向皇家馬廄行去。他們原本是要去戰士馬廄的外面，去與那兩位要陪他們同行的戰士們會合的，不過在這緊要關頭上，埃里安自有一番非說不可的事情得向弟弟交待。他在座落於這條小徑上、通往馬廄的那座門前停住腳步，身子一轉、手一抬，就把萊格拉斯高舉起來，將他放在一個半隱於薔薇涼亭之內的長木板凳上。現在，兄弟俩在高度上勉強算是可以等量齊觀了，萊格拉斯詫異地望著哥哥。
「那些衛兵們在等我們了！」他開口反對。
「讓他們去等！」埃里安回答，「萊格拉斯，你昨天晚上，當真溜出皇宮，到森林裡打獵去了？」
頓時覆滿臉龐的，儘是愁雲與慘霧，萊格拉斯點了點頭。
驟然攫住心頭的，已分不清是憤怒亦或驚恐，埃里安猛不及伸手雙手，捉住弟弟的小肩膀，「你著了什麼魔要去做這件、父親才剛剛因為它而處罰過你的事情？」
「忒爾貢需要去打獵啊！」萊格拉斯倒是回答得一本正經、誠實大方，彷彿這個答案是眾所皆知、理所當然似的，「而且夜色又是那麼的美麗！」
埃里安痛苦地呻吟了一聲。當萊格拉斯年紀還很小的時候，埃里安經常無法理解、為什麼瑟蘭迪爾能夠那麼寬宏大量地包容了一切而不去懲戒這個傻小子。然而最近這幾個月裡，當他的弟弟開始逐漸地失去了童稚的憨厚純良、變得古靈精怪、詭計多端了以後，他偶爾就能夠明白父親在手段尺度上計較拿捏的用心良苦了！饒是如此，他仍不願讓萊格拉斯去惹上超越正常標準太多的麻煩啊！「萊格拉斯！你可把父親給惹到最高點了！等我們回去以後，你可得表現得必恭必敬才行，並且低聲下氣地乞求他的原諒。此外，為了表示你的至高誠意，大可跪下來求饒，那其實也少不了一塊肉的！」
萊格拉斯則是滿臉的迷惑，「你的意思是說，就像是請願人那樣嗎？」
「沒錯，以及誤入歧途的不肖兒子，也是比照辦理！」埃里安如此對他說著，以他親身所歷、卻不願和萊格拉斯共享的那些不堪經驗、淬鍊而發的肺腑之言，「你必須是為了自己的所作所為而誠摯地感到歉意，而不是單單只為了你被逮到才道歉！」而這個不受教的弟弟、頑固地噘著嘴的那副死德性，看在心焦如焚的哥哥眼裡，不禁怒火中燒，「他本來要揍你了啊！死小鬼！」這蠢小子聞言滿臉愕然的那個呆相，又真叫人忍俊不禁。
「父親不會那樣做的！」他不以為然，如此斷言。
「通常是不會啦，」埃里安同意，「但是他被逼到迫不得已，就會！特別是已經用盡了其他一切的方法、教你別老要往險境裡闖而不奏效，搞到他絕望之餘，只有出此下策啦！」萊格拉斯凝眉盯著他瞧，於是趁小子還來不及開口問那些、埃里安不願作答的討厭問題之前，埃里安再度伸手，將他抱下了長木板凳。「來吧！」說道，「讓我們去拿回那些寶劍吧！」
*******
第九章結束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