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owing Under Shadow
by
daw the minstrel
1. Desirable Weap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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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註: 在這個故事裡，萊格拉斯的年齡接近於27歲，以精靈這樣的年齡，換算為人類的標準，表現出來的成熟度就像是一個10或11歲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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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稱心滿意的兵器
一把良弓緊握在手，萊格拉斯輕巧地在林子裡穿梭而行，他的注意力在周遭樹林與父親的身影之間游移著，而他的父親就在他的前方，彷彿鬼魅一般的，無聲無息地，潛行在這早春的薄暮裡。把手裡的弓稍微提了提，感受一下它那令人滿意的重量。箭術師傅同意他、以及他的朋友忒爾貢和安納兒使用這個尺寸的弓，也不過才個把月的時間而已。這可是他所擁有的第一把非專為小精靈打造的弓呢。的確沒錯啦，它的拉力遠遜於爸爸和哥哥們所使用的強弓，不過那也無損於拿它來獵殺大型的獵物，諸如像是，他與父親此刻正在忙著搜索的鹿哩。
瑟蘭迪爾停下了腳步，並示意萊格拉斯靠過來，靜靜地指了指一段樹幹，顯然是被一隻鹿拿來磨牠的鹿角而刮去了一點樹皮，然後低下頭對萊格拉斯會心一笑。自從萊格拉斯得到這把新弓以來，只要瑟蘭迪爾行有餘暇，他們父子倆就忙著在獵鹿。這一道擦痕顯示出，這一對父子獵人正置身於一隻鹿往返於牠的覓食處與棲息地的獸徑裡了。萊格拉斯都能夠感受到他體內的刺激因子活躍了起來，或許今天晚上，他就能夠獵到他的第一頭鹿呢。
瑟蘭迪爾伸指往前方點了點，萊格拉斯明白有一方小小的草原座落在那裡，如果說一隻鹿在這個區域想到哪兒去打牙祭的話，就非到那地方報到不可。或許動物們都已經從他們白天的睡眠裡甦醒了，並且趕在這一對獵人之前就動身了。當他們輕手輕腳地朝草原前進的時候，萊格拉斯乖巧地跟在父親的後面，他知道瑟蘭迪爾不會躍上樹去，因為從上方射箭，萊格拉斯還不那麼的駕輕就熟到足以命中鹿兒的肩胛骨，因此就無法做到一箭斃命的乾淨俐落。所以他們才需要這樣的尾隨跟蹤，費力地在地面上去追獵一頭鹿。瑟蘭迪爾說過，這樣的獵法比在樹上獵殺牠們要困難得多啦！而萊格拉斯一則歡喜他的父親認為他或許有能力以一種比較難的獵法狩獵成功；一則卻又沮喪於在地面行獵的如許難度，也就意味著他還沒辦法勉力去達成射殺一頭鹿的這個目標。
才剛剛到達林子的邊兒上，父子倆就停止了前進。瑟蘭迪爾做了一個幾不可察的手勢，於是萊格拉斯往草原凝視過去。就在筆直的正前方，與他們正面相對的，一頭中等大小的雄鹿正在那兒吃草呢！萊格拉斯舉起他的弓來，但是瑟蘭迪爾卻按住他的小手臂，阻止了他。就在父子兩人雙雙佇立在那兒的時候，這頭生物抬起了頭，並且朝向他們注視起來。萊格拉斯都能夠指天發誓說，這頭鹿絕對不會看得見兩個著草綠與茶褐色勁裝的精靈的，因為他與父親都被矮樹叢遮掩得極為隱蔽，他們還靜伏著一動也不動，而且還是位於鹿兒的下風之處啊。然而儘管萬無可能，這頭鹿偏就突然扭身一轉，縱步一躍，伶伶俐俐地在草原另一端的樹林裡消失了身影。
萊格拉斯發出一聲低柔的、失望的嘆息，於是他的父親笑了起來，「鹿是非常聰明的動物哦！」同情地安慰他，「有時候牠們會比你更早一步地知道你在那兒呢。」
「當我有機會的時候，您為什麼不讓我射呢？」萊格拉斯哀怨得不得了。
「你知道為什麼吧！」父親以一種莊重的神情回答，「迎頭正面的射擊，必須一箭擊中正中心，否則它會偏向骨頭去。你還沒準備好做這樣的射擊呢。」
萊格拉斯嘆了一口氣。父親說的沒錯，而他自己也明白，不過他仍然感到好失望喔。上個星期，他的朋友安納兒都已經獵殺了他的第一頭鹿了，而萊格拉斯很不喜歡這樣屈於下風。
瑟蘭迪爾將他的手輕按在萊格拉斯的肩上，「萊格拉斯，我們從森林裡取得禮物，」溫藹說道，「但是這份的取用必須戒慎為之。」
「我明白。」萊格拉斯承認。
「來吧，」瑟蘭迪爾說，「我們該回家啦。」
「這麼快啊？拜託啦，父親，讓我們多留半個小時就好！」萊格拉斯哀求著。
「不行。」瑟蘭迪爾語意堅決，「我們離開家有一段距離了，而伊希爾登就會要等我們了，並且接下來你得上床去喲，明天早晨你要兵器操練呢。」
萊格拉斯沮喪地繃著臉，不過他很清楚吵鬧是沒用的。他只得轉身去跟著瑟蘭迪爾，而父親早已舉步朝向他們留下馬兒的地方出發了。突然，他的父親遽然定住了腳步，向他面前的地表瞧個不住。
「怎麼了嗎？」萊格拉斯問。
瑟蘭迪爾沉默地往地上指了指，於是萊格拉斯對爸爸指點的地方詳加觀察起來。一只巨大無比的鹿蹄印，印在柔軟的地表顯得份外的清晰。萊格拉斯興奮地眼睛亮閃閃，這道印痕顯然是他所曾見過最大的了！
「這頭生物以牠的存在，來榮耀這一座森林。」瑟蘭迪爾無聲地說著。
萊格拉斯心跳加速，「那麼這就是他的領土囉！」激動地說，「我們可以再回來找他！」他早就知道鹿是一種喜歡安於現狀的生物，只要環境許可，牠們就會在相同的地方逗留不去。
「或許吧。」瑟蘭迪爾表示，「不過，凡有本事長到這樣體型的生物，必然有其機靈狡詐之處，所以我們的出現，很可能已經把他趕跑啦！」他瞥了一眼萊格拉斯，顯然從那張小臉蛋上閱讀到了失望訊息，因為國王伸手把孩子的頭髮亂揉一把，並且說了，「儘管如此，下一次我們出獵的時候，偏就到這裡來。說不定，我們有幸運之神眷顧呢！」
萊格拉斯的失望之感一掃而空，望著瑟蘭迪爾開心地微笑著。他好喜歡同爸爸一起打獵啊！不管有沒有獵到鹿都無所謂。爸爸實在太忙了，所以萊格拉斯早就體悟到要珍惜父子相聚的每一刻時光。瑟蘭迪爾也以慈藹笑容回報給孩子，但是接下來又轉過頭往他們的前方瞭望，而霎時之後，萊格拉斯也意識到有人正越過了樹林，朝向他們父子而來。
不消多時，兩名年輕的精靈從樹上跳落地面，手裡還緊握著各自的弓，萊格拉斯在兵器訓練場就已經獲悉這兩位精靈的大名分別是泰恩德以及芮歐里西了。他們大概比萊格拉斯大上十歲吧？尚未達到實習兵戰士的年齡，不過也相去不遠了。萊格拉斯對泰恩德尤其欣賞，並且很高興讓他發現自己正在獵鹿呢。泰恩德與芮歐里西顯然是因為看到了瑟蘭迪爾和萊格拉斯，感覺到需要前來致意方是為禮。
「參見陛下。」泰恩德迅速開口，兩名精靈全躬身行了禮，卻對萊格拉斯只略略掃了一眼，不搭不理。萊格拉斯這下子可不高興了，這兩傢伙明明知道他已經不再是小孩了啊！他手裡那把弓就是個鐵証嘛，而且他的二十七歲育得日才只不過就一個月之前而已。
瑟蘭迪爾答了禮，「看起來你們在狩獵哦。」開口發論。
「我們正是，陛下。」泰恩德同意。他與芮歐里西興奮難忍地互望一眼，遲疑著，卻顯然又憋不住想要與人分享這份天大的喜悅，「我們一直在這一帶搜索芮歐里西在上星期驚鴻瞥見的一頭大雄鹿哩！」泰恩德一吐為快。
瑟蘭迪爾點點頭，並且，伸手爽快地往地面蹄印一指，「大概這就是你們在尋找的鹿哦？」，這真教萊格拉斯無比洩氣啊！
兩人速速驅身向前，仔細察看，「沒錯，」芮歐里西壓低嗓音說，「十之八九就是他了。」抬起那雙熠熠閃爍的眼睛，「告退了，陛下，我們要繼續搜尋去了。」
「你們不會在夜裡還獨自狩獵吧？對吧？」瑟蘭迪爾蹙著眉心，問道。萊格拉斯聽出父親話語中那不贊許的語調，那種音調他自己已經領教得夠多的啦。瑟蘭迪爾所擔心的並非只是常態森林夜間慣常出現的危險生物，諸如狼群之類，他還擔心那些黑暗生物，棲息在他的要塞南方森林一隅的黑暗生物。就萊格拉斯看來，父親的那些擔驚害怕有時候表現到似乎是過分神經質了。以萊格拉斯目前的認知，巨蛛和半獸人，全都在夜間行動，而且都還不曾冒險侵入到離父親宮殿如此近的距離來呢。但是不管怎樣，瑟蘭迪爾就是對牠們擔心得不得了！
而且，瑟蘭迪爾的那些擔憂恐懼，以目前對萊格拉斯造成影響的，都已經生出一堆令人遺憾的後果來了。他與父親偶爾也會去野營，但總會有一群衛兵跟隨在他們周遭如影隨形，而且萊格拉斯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告誡著，不准離開營區去別處漫遊。如果沒有一整群的護衛隊來亦步亦趨，瑟蘭迪爾也絕對禁止他在夜裡離開皇宮半步。而這樣地被拘禁在宮裡，最令他激憤難平的是因為，他好喜歡那片星光照耀的天空啊！說真格的，他一直都盼望能夠說服父親在夜裡出來獵鹿呢，因為那時才是鹿兒們活動的尖峰時間啊。不過他也算準了，唯有把自己的一舉手一投足，徹底絕對嚴格縝密地加以限制和規定，這樣瑟蘭迪爾才會大發慈悲地恩准的吧？難怪他的父王會去關心泰恩德和芮歐里西可能的動向，那一點都不叫他覺得意外。
「不會的，陛下。」泰恩德立刻向他保證，「我們很快就要收工了。」
「那就好。」瑟蘭迪爾認可，「到了夜裡，森林裡就會變得危機四伏的了。去吧。」
恭恭敬敬頷首致意之後，這兩位獵人又一躍上樹，往草原的方向，靜悄悄地消失了身影。
萊格拉斯這下子可更為不滿了，這兩個大傢伙不管是哪一個，對於他的存在甚至已經全然漠視了啦！「父親啊，為什麼您要跟他們說蹄印的事呢？」一等到他們離開聽力範圍，他就迫不及待地發問，「那頭雄鹿是屬於我們的啊！」
瑟蘭迪爾將一隻手輕輕地搭在萊格拉斯的肩上，並且再度引導著他朝向家的方向，「雄鹿只屬於他自己喲，iôn-nín，你很清楚這個道理的啊。而且我們也會再到這裡來打獵的嘛，這頭動物不會讓自己那麼容易就給擺平的啦！」擠了擠萊格拉斯的肩頭，「別擔心啦，」稍稍打趣道，「等下次我們來的時候，鹿兒們會還滿坑滿谷地等在那兒的啦！」
等他們抵達宮殿的時候，夜幕早已低垂了，儘管他們都沒停下來梳洗更衣，馬不停蹄逕往皇室小餐廳長驅直入，也都發現萊格拉斯的大哥，伊希爾登，早已在等候著他們了呢。當父王進來的時候，這位大哥哥起身相迎，「進展得如何呀？」在瑟蘭迪爾入了座，並且示意兄弟倆也坐下來的時候，他開口問著萊格拉斯。
「還是掛零呀！」萊格拉斯回答，感受到現在為止還遠遠不及安納兒的輝煌戰績，心裡那份兒失望沮喪又再度洶湧如潮。
「你的弓箭表現得非常出色嘛，」伊希爾登安慰他，「很快的，有一天我們就要大快朵頤你提供的鹿肉大餐了喲！」僕役完成了他的服侍，離開了房間。
伊希爾登轉向瑟蘭迪爾，「明天早晨，矮人的代表們要來會見我們，我認為可以接見他們。」瑟蘭迪爾點了點頭，但卻未做任何評論。
「這兒有矮人啊？」萊格拉斯興奮地問。他都還不曾見過一個矮人呢，因為他的父王通常都和依魯伯的住民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交誼。
（譯注：Erebor 依魯伯，即「孤山」。）
「沒有啦，」伊希爾登回答，「河谷鎮的人類會在這個軍購會議裡代替矮人出席。」
萊格拉斯好失望喔，他以前就見過人類了，因為森林王國經常都會與伊斯加的人類進行商品交易。「我們自己的武器有什麼問題嗎？」他問。
「沒有問題。」瑟蘭迪爾快語一句，「我可沒確定我們需要與矮人進行貿易哦！」
「我們需要更多的兵器和鎧甲，那數量遠遠超過我們自己工匠的產能了啊！」伊希爾登用一種『這個議題先前不是已經爭辯過很多次了嗎』的口吻說道，「而且矮人所製造的刀劍品質之精良，無人能出其右啊！」
瑟蘭迪爾滿腹不悅，拿手裡的叉子朝盤裡的魚猛刺，「我們明天再來討論這個問題。」語調上不動聲色，卻明白表示了這個話題已經結束了。萊格拉斯暗自懷疑，瑟蘭迪爾是不想在他的面前討論這個問題吧！他的父親以及大哥，很少在他的列席之下，去談論國防的議題。一直到近日之前，他倒是毫不在意、或者根本就沒注意到他們對這項主題在他面前的百般迴避。但是現在他已經長大了啊！他希望他們能夠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啊！當他的朋友們對於發生了什麼戰事知之甚詳、比他更加見多識廣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嫩得就像是個娃娃似的！
「我差點兒就給忘啦！」伊希爾登驚聲大喊，「萊格拉斯，最新的這一匝快遞公文裡，有埃里安給你的一封信喲！」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封密封的信，越過桌子遞過去。萊格拉斯實在太高興啦！他的哥哥埃里安被發派到森林王國的南方偵防隊服役，所以他很少在家，不過萊格拉斯猜想，埃里安也行將該要得到那每三個月就得以享有一個星期的假期了吧！但是這位哥哥倒是常常寫信給萊格拉斯，信中充滿了那些佔據他生活一部分的稀奇古怪事件裡的滑稽搞笑的故事。這些信件是萊格拉斯收信的唯一來源，當他得以亮出他的神氣匕首，帥帥地挑開信上的封印，把折疊著的羊皮紙打開來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已很有一種成熟老練的架勢呢！
「在餐桌上不要閱讀，萊格拉斯。」瑟蘭迪爾警告。
「我知道啦。」萊格拉斯說著，不過他真的覺得這條家規很不公平欸！伊希爾登就常常在餐桌上讀他的快遞公文啊。他把信先擱在一旁，待會兒再讀，這樣會有個好東西可以期待。他安頓下來開始用餐，並把自己的白日生活妙聞來與家人閒話家常。
***
「真是蠢斃了啦！」忒爾貢用一種無聲的氣音在喃喃發著怨言，「這樣子我們還想射到個鬼呀？」
而萊格拉斯倒是一雙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緊盯住安納兒，這小精靈，正在依照著箭術師傅，潘塔力安，的指示而緊閉著雙眼，朝向在他面前僅僅相距四呎之遙豎立的一大紮乾草，射出另一隻箭矢。安納兒握在手裡的那把弓，看起來顯得特別的長呢！那是因為萊格拉斯對於他的朋友們操作一把成人的弓，還沒看習慣的緣故。『成人的』弓啊！這個美哉妙極了的想頭，擊入腦海，直叫他通體振奮、暢快無比。他不去理會忒爾貢，這小子幾乎無論大小事情，老是自以為比兵器師傅們還更加博學多聞呢。忒爾貢是一個不錯的朋友啦，但是，就如同瑟蘭迪爾一再對萊格拉斯提出的看法，這小鬼並不總有精準的判斷力，而且就在此刻，他自己都還在那兒氣得猛跳腳，因為他有一半的箭都射到草靶的外頭去了哩。
「你對自己的射擊感覺如何？」潘塔力安問道，「是不是與你睜開雙眼射擊的體驗不同？」
安納兒在心裡斟酌著，「大概吧。」無比疑惑地回答。
潘塔力安點點頭，「很可能就是這樣。我們會繼續如此操演，直到兩者的感受相同為止。」他示意萊格拉斯接替他朋友的這個射擊位置。
萊格拉斯搭上羽箭，拉滿弓弦。「閉上眼睛，但先不要發射。」潘塔力安指導著，而萊挌拉斯遵循著命令而行。「你注意到了什麼？」潘塔力安問道。
萊格拉斯認真思量，「我的射擊姿勢。」他試探著說，「我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如何的伸展。」
「繼續閉著眼睛，並且射出去。」潘塔力安說。萊格拉斯將箭射了出去。「別張開眼睛哦，」箭術師傅警告著，「拉弓再射！」。萊格拉斯從背上的箭筒抽出一枝箭來，仔細地搭在弦上，然後射出。如此總共，他大概發射了十二支的箭。「可以了，」潘塔力安開口，「現在睜開眼睛。」
萊格拉斯張開雙眼。他的箭枝凌亂四散，不過至少它們全插在了草靶上了。以如此的距離來說，稱之為成就也未免可笑，不過也已經比忒爾貢或安納兒的表現要好得多啦。「記住！」潘塔力安提醒著他們三個，「這段操練的要點在於，去關注你的射擊姿勢，而不是你的標靶。」
「如果不能瞄準，我就看不出射得出什麼好射擊咧！」忒爾貢忿忿說道。
潘塔力安對他揚著眉，「假如你的射擊精確漂亮，那麼你的瞄準才得以穩固如一哦！你們遇到的困境是在於，你們手中的弓比慣常所用的要大的關係，不過假以時日就會得心應手的了。」
忒爾貢不高興地皺著眉頭，不過倒是沒再多說什麼了。「今天到此為止了，」潘塔力安對他們說，「過兩日再見囉。」學生們恭敬地向他點頭致謝，於是這位老師拾掇了他的用具，並且舉步朝向一些正在等著他的年齡較大的學員走了過去。
這三名死黨邁開步伐，開始離開訓練場。他們今天才初初與潘塔力安合作，因為他們最近才全得以使用這張較長的弓。在這之前，他們一直都編在精靈孩童的一個大班級裡。要不了多久，他們就可以晉入較大年齡學員班了，萊格拉斯滿心就期待著這個呢。
「萊格拉斯！」一聲叫喚傳來，他轉頭看見芮歐里西正朝他走過來。「我要和你談談有關於昨晚我與泰恩德在獵的那頭雄鹿。」
「怎麼了？」萊格拉斯問。
「你和國王要獵牠嗎？」芮歐里西發問。安納兒與忒爾貢也禁不住好奇地豎起耳朵，萊格拉斯先前就對他們說過這只大蹄印的事兒了，他們兩個全都好訝異呀，而他甚至都還沒去誇大它的尺寸呢！
「大概吧！」萊格拉斯謹慎以對。他打算努力說服父親今晚再去打獵的，但是瑟蘭迪爾鮮少能夠挪出連著兩天的時間來啊！但他依然，不打算就這樣不戰而退，把大好江山拱手讓給給芮毆里西和泰恩德去稱霸的！
「你知道的，是我最先發現這頭雄鹿的喔！」芮歐里西的口吻頗為激動。
「那可不代表任何的意義哦！」忒爾貢介入了這段討論，「只要萊格拉斯想要，他應該就可以去獵牠吧！」
芮歐里西輕蔑地哼了哼，「萊格拉斯射不了牠的，他的本事就是跳出來把牠嚇跑而已。」
「萊格拉斯很可能是一個比你更技高一籌的弓箭手哦！」忒爾貢肝膽為友，執言相助，而萊格拉斯聞言卻稍稍畏縮了一下。比忒爾貢和安納兒表現優異，和比高階學員技高一籌，這兩者是不可相提並論的啊！萊格拉斯早就見識過學長們的箭技，而瞭解了自己的位階所在了。
芮歐里西冷笑，「忒爾貢啊，你還真是不改譁眾取寵本色啊！」再度轉向萊格拉斯，「到別地方去玩兒喲，小乖乖。你搞不定那頭鹿的啦！」扭頭便走開了。
「神經病！」忒爾貢怒罵一聲，「萊格拉斯，別理他！」
「你要去獵那頭大雄鹿嗎？」當他們再度踩著步伐離開訓練場的時候，安納兒問道。
「我很想啊！」萊格拉斯悠然開口，「但只怕是我父親沒辦法呀！」他回想起昨晚他父親與伊希爾登的那場關於向矮人採購軍備的會議的談話。聽起來類似這樣的會議會讓他的父親有得忙的，並且以連續好幾天的情緒不佳告終。
忒爾貢突然止步，「我們應該去獵的！」
另外兩個則對他瞪大了眼睛。「獵殺大雄鹿？」安納兒滿肚子狐疑。
「對！」這下子忒爾貢興奮非常，「萊格拉斯曉得牠的地盤在哪裡呀！今天下午放學以後，我們可以騎馬到那裡去，然後開始進行搜索！」
餘者認真地思考起來，一種冒險刺激感突然射進萊格拉斯心頭，「我們倒是可以那樣做哦！」他同意。而安納兒，也同樣的，頻頻猛點頭，眼裡全是閃耀的光采。瞬間一個卑劣念頭倏忽而至，萊格拉斯真希望安納兒沒有參與這席討論啊！他的這位好友已經成功獵得一頭鹿了，如此佳績實在叫他難以釋懷！他突然好想獨佔這頭鹿啊，就跟芮歐里西似乎是一樣的。任憑誰全都得以追蹤這頭鹿的！他對自己起誓，不過他會獲勝贏得戰利品的！
***
伊希爾登頗為沾沾自喜，到目前為止，與矮人代表的會談進行得比他原所盼望的要好得多啦。他的父親對於向依魯伯的矮人們購置軍備，一向冷然已對，表現得興致缺缺，因為父親以往一直被他自己的父親以多里亞斯亡國之恨作為生死教訓，那可是祖父血淚斑斑親身領受的的歷史經驗啊！於是瑟蘭迪爾對矮人一族可謂深惡痛絕、怨仇深矣！不過他還是同意了河谷鎮的兩名人類，來向他們展示這些巧奪天工的鎧甲和寶劍。
「這劍身的平順流暢，表現出超凡的勻稱體驗！」祿德如此說道，他顯然是這一雙代表裡的發言人。
瑟蘭迪爾拿起寶劍，略為趨近，然後將劍葉支撐在他的掌緣，調整位置直到接近劍柄的地方，讓寶劍懸在他的掌緣達到一種完美的平衡狀態。喉嚨裡含糊作聲，給予一個勉為其難的認可，然後放下了寶劍，「我真正較感興趣的，是鎧甲。」嚴峻的語氣說道。伊希爾登心中暗暗叫苦，他真希望瑟蘭迪爾如此的聲明，只不過是一種議價的策略而已，因為他相信這些寶劍也是必要之需啊！
祿德的夥伴，卡多克，連忙將他們帶來的鋼盔和鎖子甲搬出來賣弄，「陛下，感受看看它們有多麼輕巧呀！」在國王逐件地拿起來審視的時候，他對國王如此介紹著。
「這些軍備，矮人要求的價金為何？」瑟蘭迪爾以一種不勝厭煩的口吻發問。現在伊希爾登了解他的父王在展開議價了，但是從卡多克和祿德的神情研判獲悉，這兩個人類也不惶多讓。
祿德拿出一紙羊皮紙來，將它呈給瑟蘭迪爾，「稟告陛下，您可以在裡面看到矮人們對兵器與盔甲所要求的單價，全條列得清清楚楚了。」
瑟蘭迪爾目光追逐目錄而下，而臉龐慍色卻逐次而升，他忿然將這價單往伊希爾登一推，於是王子迅速掃過一遍，差點兒沒岔了氣！那也就難怪他父親臉色如此難看了。
「這些價格未免也太荒謬了吧！」瑟蘭迪爾宣佈，「尤其是乾脆授命我們自己的工匠師，同樣貨色也能夠自給自足！」
「稟告陛下，這是神乎其技的矮人工藝理應獲得的報償啊！」祿德堅守陣線。
瑟蘭迪爾嗤之以鼻，「除非這些物件全由密銀打造，否則根本不可能值得那樣的報價。」叫伊希爾登好生沮喪的是，他的父王竟然逕自端身站起，使得在場所有的人也全都忙著站了起來。「這場會談已經結束了。」他宣布，「顯然矮人們並不真有興趣與我們打交道的吧！」並開始舉步往門口走去。
「陛下請留步！」祿德忙開口，「我們也被授予在價金上面有著一些協商的空間的！」
瑟蘭迪爾停下腳步，極度不悅垂著眼瞼向他注視，「不要浪費我的時間！」說道，「假如你有什麼優惠的價格，就快快報上！」
祿德和卡多克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卡多克聳了聳肩，祿德轉回去面向瑟蘭迪爾，「報價單上面所示金額的三分之二，是可能接受的限度。」他認可。
瑟蘭迪爾揚著眉，「我們何時能夠收到第一批裝運？」
「兩個星期之後，陛下。」卡多克鬆了一口氣，如此說道，「大部分的項目都是現成的了！」
瑟蘭迪爾點點頭，「好極了！」說道，「貨到我們立即付款。」
「我恐怕我們必須先收清款項哦！」祿德從容開口，「否則，矮人不會同意出貨的！」
隨之而來的是一個瞬間的冷場。「這項要求得要我方相當程度的信賴才成，」最後瑟蘭迪爾終於開口，「而恐怕在下對於諾格林人並沒有那麼多的信任哦！」
（譯注：諾格林人Naugothrim，辛達語dwarf-folk/gonnhirrim,naugrim,nogothrim）
祿德悽慘而無力地笑了笑，「陛下，只怕缺乏信賴感，並不單是貴國的權利呢！矮人已經明白表示了，款項未入帳之前，他們是什麼也不會運出來的！」語帶遲疑，「他們對一些陳年舊帳老是耿耿於懷呢！」
瑟蘭迪爾輕蔑地冷笑，「他們的所謂『陳年舊帳』可別算到我的頭上來！」望了望伊希爾登，只見他這位兒子已經快喘不過氣來了！於是嘆了一口氣，「我們會安排好的。」說道，「明天你就會拿到貨款了。」
祿德和卡多克毫不掩飾地大舒一口氣，而伊希爾登自己只怕也是不惶多讓啊！他隨著父親出了大殿，到他的辦公室去，留下那些人類去自己去收拾善後、匆匆離去。
瑟蘭迪爾在書桌後落了座，並且示意伊希爾登坐在他前面的椅内，「我不喜歡。」國王表示。
「我了解您不喜歡。」伊希爾登承認，「但是我們此刻正需要這些兵器和盔甲啊！而且為了自給自足，還要等到足堪供應的工匠師被訓練出來，那只怕是緩不濟急了！」
瑟蘭迪爾不為所動，「先瞧瞧第一批裝運情況如何再說吧！」悶悶不樂地表示。
「謝謝您了，父親。」伊希爾登對他說道。他強烈渴望一切能夠順利進行，因為，如果不然，他父王的怒火毫無疑問的，將會盛大隆重地一路熾烈狂燒到依魯伯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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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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