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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6-08 19:48:32| 人氣8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當魔影觸及家園 4/11 為國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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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n Shadow Touches Home
by
daw the minstrel

4. Serving the Real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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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為國效命

 

伊希爾登迅速將頭一低,體現到眼前這名半獸人利劍所帶起的勁風,僅僅離他的頭頂一指的距離呼嘯掃過。緊接著,便從蹲伏的姿勢順勢而起,將自己的寶劍鋒利的葉鋒穩穩地對準魔兵胸甲的下緣處狠狠紮入,直貫其腹腔。那震驚的瞪視都還來不及闔上,此半獸人喉間呼嚕作響、雙膝也開始癱軟,伊希爾登將他的寶劍猛扭拔出,借勢轉身就去尋找下一個對手去了。這暗夜的惡戰裡三番兩次地,他老是發現默塔諾珥總守在他身後,在與另一個魔兵做猛烈的拼搏。伊希爾登總是一步搶進,順手之勞爽快地打發掉這個半獸人,趁這只魔兵差一點就要頹倒在這位年長戰士身上之前,他提前一步抽身閃人。這支數量甚多的魔兵所組成的軍團,先時被托狄士的偵察兵發現的時候,正在攻擊一個紮營在接近於林中通道的矮人營地。

以多年來的指揮經驗,他仔細地審視著戰場,對戰局的進程作著評估,並藉以判斷他是否需要指示戰士們進行新的行動。半獸人軍團在精靈與矮人聯手合擊之下,已經開始潰散了。他可以看到托狄士離開了他的左側,對他的南偵勇士、以及加入這場格鬥的伊希爾登之幕僚成員們發號施令去了,但是他沒辦法透過這些刀劍交擊鏗鏘作響、精靈矮人和半獸人的呼喊尖叫的吵雜聲中聽清楚到底他在喊些什麼。在伊希爾登和托狄士之間,四個矮人組成的小組正在以一種令伊希爾登無比震撼的威猛力量揮舞著雙柄戰斧。就在伊希爾登審視他們的那短暫瞬間,他們的其中一人即將一個半獸人、連人帶甲一劈為二,登時腸流肚破,將早已血跡斑斑的林地更添腥血和羶氣。伊希爾登立刻轉身召喚著與他最接近的精靈戰士們。

「到樹上去!」他喊道,「抄到他們撤退方向的前頭去,把他們逼出來!」還劍入鞘,他帶頭示範,縱身躍上樹梢,往大多數半獸人逃竄的方向,竭盡全力迅捷地移動著。停住腳步,彎弓搭箭,開始對那些進入射程的半獸人展開射擊。對他的命令做出回應的其他精靈們,紛紛在他的周遭各就各位,並且也開始射擊。默塔諾珥跳上他對面的樹枝,幾乎像是漫不經心地舉起他的弓,破空而出卻是穿喉而過,一個魔兵頓時殞命。

本來為數甚衆、如潮水洶湧的半獸人部隊,數量開始減少,速度減緩,然後終於停止。激烈而嘈雜的打鬥聲也逐漸歸於沉寂,徒留傷兵的低聲飲泣和垂死的呻吟。伊希爾登身後由那群...致力於攔阻半獸人撤退...的精靈們追隨著,循路回到主戰場,沿途仔細檢視有無受傷的精靈或矮人的任何跡象。他發現一位南偵隊員,躺在一棵大橡樹下青草地上,手中抓緊著一支突出於他的大腿的魔兵箭矢。他派了兩位跟隨在身後的精靈到地面上去照料這位受傷的戰士,並且繼續前往那──先前是主戰場──的矮人營地。

矮人們早已打開了他們的裝備,堅強不屈地逕自處理他們的創傷。另一邊兒上,兩個覆蓋著矮人斗篷的人形靜靜躺在地上。伊希爾登見此景象不禁瑟縮了一下。我們來得太遲了!他悲痛地這樣想著。托狄士在林木之間往復走動,傾身查看負傷的精靈,並且傳令那些看護兵前來照顧。伊希爾登從樹上跳下地面,朝向他走去。

「傷亡人數如何?」他爽快地發問。

托狄士浮現痛苦神情,「兩位矮人陣亡,」他報告著,「並且有多位負傷。我們全員都安度了危機,但傷兵比起平時多出甚多。我想,至少有六人負傷,其中有兩人傷勢嚴重。」

「另還有一個在我回來的途中稍許距離的地方。」伊希爾登告訴他,「我留下士兵來照顧他了,但是他的大腿中箭,在他返回營地之前可能必須先取出來。」

托狄士點點頭,「索瑞恩負責南偵隊傷兵的醫療,」他說著,指出他的副隊長,他正在為伊希爾登的一位助理其受傷的肩膀纏上繃帶。「請告訴他您所見到的傷兵在何處。」說完他便動身前往一群士兵聚集的地方,他們正在利用樹枝和斗篷來製作臨時擔架,以搬運一位身側受了很深的劍傷的精靈戰士。

伊希爾登停下來去與索瑞恩談話,然後走近一位離他最近的矮人,去詢問他們的領隊何在。這位矮人默默指向一位顯然正在幫同伴清潔手臂刀傷的體型壯碩的矮人。正當伊希爾登靠近的時候,這位矮人領袖剛剛站起身來。

「貴隊的損失,在下深感遺憾。」伊希爾登對他說,「對於您隊上負傷的士兵,需要敝隊提供任何的協助嗎?」

「你們對我們是半點兒忙也幫不上!」這位矮人憤慨說道,「除非你們能夠想想辦法,讓半獸人別來染指這條通路。如果你們精靈族控制不了藏匿在你們森林裡的那些邪魔歪道,那我們要怎樣來進行買賣呢?」

「您難道認為,我們不是傾盡了每一份力氣,投注在控制半獸人這件事嗎?」伊希爾登激動地反問。

「而今夜發生在這裡的事件則清清楚楚說明了...你們所費的每一份力氣都是白搭!」矮人氣急敗壞地怒罵。

伊希爾登極力克制住不再反罵回去。遺憾的是,矮人所言也正是一語中的,因為到目前為止,伊希爾登對於遏止邪惡生物肆虐蔓延,其實也是束手無策。假使他找不到方法來讓半獸人遠離道路,則短期之內,旅行交通就會變得危險重重,那就會嚴重地限制了商業貿易,和迷霧山脈東西兩側其他任何形式的交流。

「假如您不需要我們的協助,」他不再講就圓滑,「則,一旦我們的傷患完成了搬移的準備,我們將會儘快回我們自己的營地去。」矮人粗魯地點一下頭,便轉身去照管他自家人去了。

伊希爾登細細審視著眼前呈現的場景。這場戰鬥異常地慘烈血腥,因為這支半獸人軍團其陣容之龐大,矮人和精靈在數量上根本難以與之抗衡。托狄士傾向於偏好將南偵隊以量小質精來運作,但由於最近幾年以來,半獸人在這區域滋擾事件與日俱增,伊希爾登不相信他還能繼續那樣堅持下去。南偵隊必須擴大編制,事實上,如果伊希爾登早一步預知而加以調兵遣將,今夜的傷亡代價也就不至於如此慘重了。他消沉地抬手抹過前額,這才意識到那上面沾滿了魔兵那黑色黏稠的血液,令人厭惡作噁。然後他就盡其所能地著手替自家傷兵們進行著搬移回營的準備工作。

***

本來蹲著在護理一位嚴重受創戰士的索瑞恩,站起身,朝向伊希爾登和托狄士走過來,他們兩人正在疲憊的沉默之中啜飲著熱茶。他們周遭的戰士們逐漸被睡神所徵召,但不管是伊希爾登或是托狄士,在他們獲悉傷兵的傷勢進展情形之前,是誰也無法安枕的。

「至少有荻尼德,他必須被送回家鄉,那兒有正牌的醫師可以醫治他,」索瑞恩對他們報告,「他那道劍傷太深了。哈里斯我並不確定,或許我能試著在這裡治療他,假如他能夠保持大約一星期平靜的話。天亮後,我就能做比較正確的評估了。」

「好。」托狄士對他說,「我們全都該去睡一下了,這是艱苦的一夜!」

伊希爾登再同意不過了,他是如此精疲力竭,相信只消將自己摔進毛毯內,絕對能夠立即入眠;然而,他的思緒卻繼續奔騰不停,旋繞在他親目所見的半獸人行動、以及近數月以來所接獲林林總總的報告當中,試圖找出某種模式來。

他早已不厭其煩地獨自、或是與托狄士一起,週而復始地評估檢視這些報告。半獸人的行動,其編制有時候是以一支人數眾多的聯隊,有時候又是勢單力薄的一支小組。有時似乎往西或朝北移動,然而有時候,他們僅僅只是游蕩閒逛,彷彿根本就沒有一個目標似地團團轉。座狼和巨蛛的數量似乎也在遽增,但牠們出沒的區間是比較可以預測的,因為牠們就是毫不拖泥帶水地、由扭曲詭譎的多厄格督魔域朝北蔓延。而半獸人魔兵,他們卻偏偏...越是精靈們意想不到的地方他們越是打那兒冒出來;也就因為如此,半獸人才更是捉摸不定防不勝防地造成最大的危害。等伊希爾登最後終於到夢境裡去迷離的時候,黎明灰濛濛的光線早已悄悄伸展在東方的天際了。

等他甦醒的時候,早已日上三竿、為時不早了。他伸伸懶腰、然後才略顯僵硬地起身,優雅流暢的行動受制於先前格鬥中所獲贈的無數碰傷和瘀腫。他朝向幾位戰士蹲坐著的營火走去,那些士兵們正在啜飲著熱茶,並嚼食著前夜晚餐剩下來的鹿肉。默塔諾珥也在其間,他遞過來食物和熱飲。伊希爾登接過來,一邊飲用餐點,一邊忖度著戰鬥時所觀察到的某些狀況。等他用餐完畢,站起身來,說道,「陪我走走,默塔諾珥,我要與您談談。」可能是伊希爾登那專橫的語調,坐在默塔諾珥身旁的那位戰士投來探究的眼光,但是默塔諾珥僅僅只是遵照伊希爾登的吩咐而平靜行動而已。

「在昨夜的戰鬥中,您是否,只要逮到機會,就守候在我的身後擔任著警戒?」伊希爾登是連一點兒開場白都不給,問得單刀直入。

「確是如此,殿下。」默塔諾珥回得從容不迫,「應戰殺敵,戰士們必須互相警戒夥伴後方的盲點,而我那時正在警戒您的後方。」

「我問的是,您是特地盯住我的背後來加以警戒的!」伊希爾登話語尖銳如刀,「就像是...家父命您監視舍弟的那種模式!」

「國王確實是命令在下務必守護在他的愛子之身後,」默塔諾珥順著他的話風,侃侃而談,「而埃里安並不在此地。」

伊希爾登怒目瞪他,驚愕不已,「您這可是在藐視我?」他詰問,「我得提醒於您哦,您正在說話的對象,是您的王子殿下,以及您的指揮官!」

默塔諾珥眼神毫無懼色,「在下毫無不敬之意,殿下。」他意志堅定不移,「但是,卑職是直接受命於王上的。」

伊希爾登張口結舌良久。距離前一次,一位戰士膽敢如此將他的怒氣漠然以對,已經是湮古遙遠以前的事了。當然,埃里安另當別論啦,他提醒著自己。老實說,上一次,大概就是他把...由瑟蘭迪爾御命欽點為伊希爾登的貼身隨扈...的那位戰士給調走的那一次。從伊希爾登成為正規戰士開始,尼西榮恩就擔任著那個貼身隨扈的職位,一直到他晉身為森林王國大軍的總指揮之後,他決定了...像尼西榮恩這樣武藝絕倫的一名優異戰士,卻來擔任這樣一個區區隨扈的角色...這簡直是人才的可怕浪費。瑟蘭迪爾對於這個決定,大發其雷霆之怒,但伊希爾登的決心堅若鐵石威武不屈,到了最後,他的父親也不希望去掣肘了他的命令。對於伊希爾登惱怒的表示,尼西榮恩屢屢漠然以對──而那正是讓伊希爾登將他調職的決心刺激得愈發堅定的一個舉動。

「那麼,當我派您護送傷兵返回故里那時候,您必定對於有此佳機去與您的王上閒話家常,而不亦樂乎的!」最後他陡然開罵。

默塔諾珥放縱地對他微微笑,「卑職可不這麼認為,殿下。」他回敬,「王上已然親下諭旨,授命卑職對於他的兒子想要打發我走的任何命令,我都可以置之不理。」

「您心裡完全明白,他是針對埃里安而言的!」伊希爾登大聲咆哮,目光炯炯閃耀著怒火。

默塔諾珥的表情變得莫測高深,「在下相信,我之於您,是不可缺的,殿下。」他說,「您對自已要求得太高了,總得有人來確認您不會苛求得太過火。當王上已經失去了那麼多之後,如果我讓您出了差錯,陛下將不會原諒我的!」

觸及父親那天人永訣的痛苦,這份悲傷的回憶令伊希爾登感受到椎心的刺痛,然而在他能夠回答之前,疾馳的馬蹄聲朝他們飛奔而來,他倆轉頭看到伊希爾登的一名信差正飛馬馳入這個營地。該信差滑下馬背,在營地裡搜尋著伊希爾登,然後朝向他們走來。

他將他的手按在胸前致敬軍禮,然後將一個軍書小包呈給伊希爾登,「大人,」他說,「屬下很抱歉拖了這麼久才將這些包裹送到您手上,但是我不知道南偵隊又再度移防了。」

伊希爾登點頭並接過了包裹。當他在王國裡四處巡視時,資訊情報便靠著一套由信差和暗號密碼所構成的複雜系統傳遞給他、以及發送到各地。但如今,由於魔影的勢力在王國境內向四處肆虐擴張,致使這個情報系統變得更加難以維繫了。伊希爾登深知...瑟蘭迪爾相信他很快就必須駐留在家園之內,藉由一個固定場所來對軍隊做統籌的運作;他自己也明白這種運籌帷幄決戰千里的智慧,但他同樣也堅信著親身體察的必要性。倚賴於別人的判斷,即使它們是來自於手下那些經驗豐富訓練有素的戰將統帥們,都會令他惶惶不安。

他的目光掠向默塔諾珥,「稍後我們再繼續談!」他以一種嚴厲的口吻說。這位年長的戰士若無其事地一鞠躬,表現得一副雲淡風輕模樣,給伊希爾登更是火上添油!伊希爾登將這個包裹攜至一個一直被拿來當作代用書桌的巨大岩石,並且開始將包裹內的書信分門別類。它們大部分都是來自邊境巡邏隊將領以及禁衛軍統帥的訊息,讓他獲悉打從上一次的報告至今所發生的軍情。閱讀著這些消息,他眉頭深鎖,然後從靠近他臥舖的一個背包裡翻出一份用舊了的地圖。

托狄士走向他,「我們要送那兩位受創最嚴重的戰士返鄉了。」他說。

「好。」伊希爾登說著,一雙眼睛還盯著地圖看個不停,並沒有抬起來,「派默塔諾珥做為其中一位護衛。」

托狄士遲疑著沒有立刻應聲,於是伊希爾登抬眼觀看,以眼神向他詢問。「大人,」托狄士說,「當一支護衛隊需要被組織起來時,理應派那些在南方待得最久的人。因為那些在此地停留過久的人們,其心靈被魔影壓迫得太過沉重了。」

伊希爾登早就清楚這些道理,只不過一時忘了。實際上,在和平警戒年代之前,當他還是個年輕人的時候,早就在南偵隊服過役了。他親身體驗過魔影帶來的那種心靈壓迫,也明白偶爾的脫離壓迫有何其重要。「很好。」他回得頗不情願。他要親自來對付默塔諾珥。他把注意力轉回地圖上,「等你打發他們上路之後,回來和我瞧瞧這個。」他說,「我想要試著把這個重新再理一次。」

托狄士行禮之後離開了,迅速回到噪音嘈雜之處,在那兒幾匹駿馬正在小心翼翼地行動著,在牠們之間懸掛了一個擔架。伊希爾登並沒有去目送傷兵們出發,他完全清楚傷兵們會是什麼模樣, 他已經看過太多太多了。

聚首之後,他與托狄士審視著眼前這張地圖。在那上面,伊希爾登早已將過去兩個月以來每份報告所表示半獸人出沒的地點註記得一覽無遺。在他建構這份資料的當時,也同時標明了那些魔兵部隊的人員編制以及行進的方向。此刻他把剛剛獲悉的資訊更新進去,然後挺起腰身來檢視這些標示。

「這究竟暗藏著什麼玄機?」他迫切地開口,「為何我瞧不出端倪?」

「昨夜那場鏖戰令人聯想到,或許他們是企圖封鎖矮人通道。」托狄士嘗試著提出看法。

「我會那樣相信,」伊希爾登回答,「但那又難以解釋這些往西開去的巨大軍團,也無法解釋通道以北那些看起來亂無章法的零星據點。那些令我寢食難安,因為與部落實在太接近了!」

兩人俱皆沉默,靜靜佇立著,凝視這地圖好一會兒。然後伊希爾登慢悠悠地開口,「或許他們的目標不只一個。」他說,「比如說,封鎖道路;也或許另有他圖,比如說,侵占領地。」

「還有,那些往西移動的呢?」托狄士問。

伊希爾登搖著頭,「我不明白。」他說,「也許他們是要去加入迷霧山脈裡的那些半獸人軍團,我們都知道那邊兒的數量正在急遽地增加。」他將這張地圖愈是仔細研究,一種絕望之情就愈是蓬勃發展。他手上就是沒有足夠的戰士,來抑止此刻他所描繪的這些侵犯啊!他永遠都無能為力、去把他父王領地之內的善良居民加以保護,讓他們遠離那些眼見就要擊垮他們的黑暗勢力啊!

***

埃里安完成了密林河北側、歸屬於他的責任區塊的巡邏,然後回到山毛櫸附近、他與迦爾米兒約定好要碰頭的那個地點。自從他調職回到家鄉以來,由他每次的巡邏任務所見琢磨再三,感受到在他的防區之內並無威脅之物存在。他不禁又一次地驚嘆於這王畿區域有多麼寧謐祥和啊!而遭到半獸人和巨蛛橫行肆虐之陰森詭異的巨綠森廢墟,卻僅僅與它相距三十或四十里格這樣近的距離而已!

他的家園是如此的安全無慮,這一點毫無疑問是令他歡心愉悅的,然而卻也叫他發現...巡邏在一個安全無慮之境,這可是多麼難以言喻的乏味而又無聊啊!他所知道的那股邪惡勢力正在滋生蔓延,而假如他沒辦法採取一點兒行動去對抗它──這種壯志難伸鬱悶滿懷的感受...這都數不清有幾次了,叫他一顆心憋得都要炸開了。他就是耐不住性子、他就是按不住不去想,反正,他只希望邪惡永遠也不要侵門踏戶來接近家園。至少,戴勒還沒叫他去給皇宮守大門啦!他這樣安慰著自己。那才真的叫做無聊透頂哩!

迦爾米兒從樹林裡現出身影,來到他的右方,「有什麼狀況嗎?」埃里安詢問。

迦爾米兒不屑地哼了哼,「連我娘昨晚的編織婦女會,都比這趟巡視還精采刺激得多!」

埃里安大笑,「那麼,我們日巡勤務已經完成了。」他說,然後兩人就開始朝向禁衛軍總部返回做報告去了。

「那你晚上要不要來小樹林?」埃里安問。所謂的小樹林,只不過就是密林裡的一片空地,精靈小夥子相聚在該處飲酒狂歡、並且在星輝斑斕裡翩翩舞蹈。精靈 長輩們經常對這地方犯著嘀咕,因為他們的孩子在那裡聚集、無人管束,而那個地方要酣然縱酒起來...確實是比多數精靈家中更無忌憚的;此外,所有精靈們皆樂於其中的賭博...偶而高額彩金的豪賭也會舉辦起來。自從返鄉以來,埃里安已經在那邊兒消磨過無數夜晚,藉以迴避與他的父親打照面,順便也尋求些兒瑟蘭迪爾沉悶宮殿裡無可尋覓的刺激生活。

「要啊!」迦爾米兒回答,「我娘似乎覺得,假如我陪她吃一吃晚餐,接下來她就可以不要我陪而自己打發日子的。」

埃里安最初對於因為他個人的行為、而拖累迦爾米兒也跟著被調職禁衛軍,很感到過意不去,但迦爾米兒堅稱,他的爹娘對於他留在家鄉任職,只怕是高興還來不及哩。他的父親也是位戰士,最近剛從禁衛軍轉調到邊境巡邏隊去了,而他的母親為此一直都感到萬分寂寞。於是...結果反倒是迦爾米兒自己,對於能夠多花時間與家人親近而開心得不得了。他顯然與埃里安大異其趣,他對於南偵隊那些緊張冒險的任務,並不感覺到有那麼切身需要。

他們在友善的沉默之中相伴而行,穿越逐漸隱退的暮色,於是那間做為禁衛軍總部的低矮房舍,漸漸映入了眼簾。戴勒就坐在入門之處,聽取諸多簡報,並且確認擔任夜巡勤務的戰士們清楚他們的責任區域所在。「一切平安無事。」埃里安如此告訴他。

「好。」戴勒點頭並且打發埃里安和迦爾米兒回家走人。開始之初,埃里安委實相當懷疑...戴勒跟他一樣,對他這項新職務並不看好。埃里安在他初初入伍成為正規戰士的往日昔時,就曾在禁衛軍服過六個月的役了,而那段經歷對他倆而言,都不是什麼美妙的經驗,因為當時埃里安在執勤時,會任由他的無聊厭倦引領而怠忽職守,還對他的長官出言不遜。然而打從那以後,他自認已學到了關於該如何去成為一個好戰士的守則,儘管感覺無聊也還能恪盡職責,並且為他的好冒險犯難、以及造成他偶爾心浮氣燥的那種緊繃狀態,另尋發洩管道。戴勒似乎謹慎評估之後,也決定了埃里安還是值得信賴的,而至少,在這一點上,埃里安是滿懷感激的。他並不需要連這位長官也得罪了。因為他的前任長官──他的父親和大哥,就已經夠他受的了!

約定好了稍晚的碰面,他就和迦爾米兒分手了,回家沐浴更衣為著晚餐作準備。等他到了小餐廳的時候,發現瑟蘭迪爾和萊格拉斯已經在那裡了。

「埃里安!」萊格拉斯開心地喊著,「我就知道你會回來!」

「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埃里安對他說著,在弟弟的前額吻一下,然後在自己的位子上就坐。要不是每天早餐的時候,萊格拉斯這樣費勁兒地要他允諾,否則他是不可能這麼乖乖地天天來父親的餐桌報到的。「晚安,父親。」他恭恭敬敬向瑟蘭迪爾致意。僕役們開始將餐點端上桌。「您今天順心嗎?」

瑟蘭迪爾聳聳肩,「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了與一位來自西南部落的代表周旋上面了。他們始終狀況不斷,因此希望我們分出部隊去保衛他們。」埃里安注意到他的父親刻意在萊格拉斯的面前迴避了那個狀況不斷的真相,但他們都心知肚明那就是指半獸人。

這立刻引發了埃里安的興趣,「那您打算派出部隊嗎?」他問。

瑟蘭迪爾搖搖頭,「我瞧不出...我們有何能耐足以保衛那遍及全森林的所有小部落和莊園。」他說,「我相信散居在森林各地的精靈同胞們,勢必得遷居到離王城近一點的地方來了。」在和平警戒的時期,瑟蘭迪爾有一部分子民遷移到離他的要塞更加遙遠的林深之處去了──有時候遠到他們的誕生之地或是古老的棲息之所,有時後乾脆就在他們最愛的森林裡...居無定所地漂泊遊蕩。他父親認為精靈族人必須遷移回來這樣的論點,埃里安今日並非第一次聽聞。然而,精靈一族竟然要從森林中被驅離,這樣的想法簡直令他滿心激憤難平!

「我今天和忒爾貢玩喔!」,萊格拉斯在桌子的另一頭發出高亢的童音,瑟蘭迪爾和埃里安同時將注意力轉向他。埃里安注意到,到現在為止,這孩子對擺在面前的食物吃得真是少之又少。對萊格拉斯這樣的飲食習慣,父親所表現出來的耐性令埃里安大感驚奇,並且滿懷感激。埃里安記得自己就曾經被只給了一碗他早餐拒吃的麥片粥來作為他的午餐。「安納兒的媽媽不讓他和我們玩了,」萊格拉斯繼續說道,「不過我們又在假裝半獸人了。」

「那你們假裝半獸人的時候,都在做些什麼呢?」瑟蘭迪爾用充滿憂慮的語調問著。

萊格拉斯突然間,表現出滿臉罪惡感的模樣,而父親射過來的警告眼神,迫使埃里安不得不把即將爆發的笑聲給埋進餐巾裡。「我們追趕許多松鼠!」萊格拉斯開口說著,討好地注視著瑟蘭迪爾。

「還有呢?」瑟蘭迪爾有點兒不耐煩。

「我們生火。」萊格拉斯小小聲地說。瑟蘭迪爾和埃里安兩人皆目瞪口呆地瞪向他,而埃里安也不再認為他弟弟的賣乖有趣可愛了。

「你們在燒什麼?」瑟蘭迪爾以嚴厲的口吻問道。

「燒樹葉啦!」萊格拉斯說道,對這些質問開始顯出憤懑的表情。

「多少樹葉?」父親質問道。

「沒有很多啦!」萊格拉斯低頭目不轉睛地盯著盤子,不高興地繃著臉回答。「安納兒的媽媽過來把火滅掉了,然後她說安納兒不可以再玩了。」

埃里安愁慘地旁觀著...看著瑟蘭迪爾放下手中的叉子,開始對他的小兒子致力地訓誡起來。「萊格拉斯,」他的語意堅定,「你很清楚不該玩火。不管是對你自己或是對森林而言,火都非常危險!」他停頓一下,彷彿是在等著萊格拉斯做出認可的回應,然而所等到的卻是悶不吭聲。他氣惱地嘆了一口氣,繼續下去,「今天晚餐之後你得立刻上床,並且一個星期之內不准和忒爾貢玩。有沒有聽到?」

萊格拉斯繼續把他的目光鎖定在餐盤裡,然後出人意表地低低發出一聲咆哮,致使他的父親和哥哥震驚不已!

「不准對我吼叫!」瑟蘭迪爾厲聲罵他。萊格拉斯用他的叉子捅戳著盤裡的食物,不發一語。而接下來剩餘的晚餐,就在一片鴉雀無聲中度過。

「今晚上我會出去,父親。」當他們用餐完畢時,埃里安說道。

瑟蘭迪爾不悅地望向他,但沒開口說什麼。埃里安必須承認,自從他成年以後,瑟蘭迪爾就不曾對他私人的消遣活動有過干涉,但也不會對那裡面某些活動的不贊同,完全不表顏色。埃里安頓時感覺有一點兒憤慨,他在禁衛軍裡忠於職守,這已經為王國盡到了義務。那麼他當然賺到了...在執勤時間之餘,得以隨心所欲做他高興做的事情的權利了吧!

他站起身繞過桌子去擁抱那個含怒不語的萊格拉斯,「晚安了,小傢伙。」他輕柔低語著,親吻他的頭頂,「明天早上見囉!」

萊格拉斯直起身來,飛快在埃里安的臉頰上回以一個親吻,但那張小小臉蛋兒上,依然駐留著教埃里安為之心驚的忿懣表情。那也在情理之中吧?在這些日子裡,痛失至親而歷盡了折磨的痛苦,埃里安只覺自己憋了滿腔無處宣洩的怒火;因此,他認為萊格拉斯會那樣表現也不足為奇吧。他直起身來,「告退了,父親。」他說。在瑟蘭迪爾的恩准之中,他離開了餐廳。

***

向晚沿著溪流,朝向小樹林舒緩而行,真個令人心曠神怡。埃里安和迦爾米兒安步當車遊遊蕩蕩,一路上偶而便停下腳步來聆賞著三五成群的精靈們在歡樂地歌唱、以及演奏動人的樂曲。

「埃里安!」從一個群體內發出一聲嬌喊,埃里安轉頭,見到一位修長纖細的黑髮少女,踏著優雅的步態朝向他飛奔過來。

「凱露玟!」他驚喜地大喊,然後把她拉進一個歡笑的擁抱中。「妳怎麼會在這裡?我還以為妳與家人都還住在小部落裡過日子呢!」

「我們的確還住在那裡呀!」她向他確認,「但家父對於半獸人在那個區域的猖狂活動甚為憂心,正好藉著代表團要前來向你父王陳情的機會,把我和母親送過來與舅舅暫住一段時間。」她對他的身旁望了一眼,「哈囉,迦爾米兒!」笑著打招呼。

「哈囉,凱露玟!」他笑嘻嘻回應,「見到妳真好!」

「在這裡見到你們二位,也叫我好意外哩!」她說,「我還以為你倆現在南偵隊呢!」

埃里安吞吞吐吐著,「說來話長啦。」他說,「目前我在禁衛軍。」

她慧黠的雙眸緊盯著他,「那我猜...你該不會又闖禍了吧?」輕柔地發問。

他哈哈大笑,「妳愛怎麼猜就怎麼猜囉,」他邀請著,「很可能就猜中啦!」

「我是不是該先走一步呀?」迦爾米兒問道。

「不用。」埃里安回答,「我馬上就好。」轉頭面對少女,「明天晚上妳會出席秋祭舞會嗎?」他問,「我想要再與妳多聊聊。」

「我會去。」她允諾,「你們走吧,去為非作歹把壞事做絕去吧!」

他再度大笑起來,輕輕吻在她的粉嫩芳頰,「明天見。」他說著,並且放開了那雙不知不覺還纏繞在少女纖腰的手兒。她跑回那個小群體,這一刻他才看到...她的母親正在那兒等著呢。他揮了揮手,然後轉身和迦爾米兒繼續踩著行程。

「你臉上那副傻笑究竟有完沒完啊?」迦爾米兒對他說。

埃里安放聲大笑,「見到她我好開心!」他坦白承認。凱露玟過去是他初戀的情人。說得更清楚點兒,在他倆還在兩小無嫌猜的年紀時,就已經兩心相屬了。然而,當他們日漸成長,埃里安那種酷愛冒險的幼稚遊戲,逐漸演變為逞血氣之勇的放形浪骸,那就實在令凱露玟萬難苟同了。此外,對那些與日俱增主動來對他投懷送抱的美麗少女們,這位...極少會像她一樣訴諸自己理智判斷...的大情聖,又是來者不拒地跟著打情賣俏。他倆逐日漸行漸遠,然後她就隨同家人遷移到距離瑟蘭迪爾要塞有些兒距離的西南部落去了,於是,終於他對她也不再想起,除非記憶之門偶然間被觸動起來。而今夜,與伊人的重相逢,把那些美好的回憶又再度開啟,於是乎,假如他的臉上掛滿了──管它是不是──傻笑,那都不足為怪吧。與凱露玟重拾美好的時光,絕對是美妙無比的!他心裡這樣想。

他與迦爾米兒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今夜的小樹林熱鬧非凡,燈籠閃爍的群木之間,精靈小夥子們三三兩兩地四處零落。一位吟遊詩人正在優美地彈奏,幾個精靈隨著音樂婆娑起舞,但埃里安和迦爾米兒加入的是一個年輕戰士的團體,他們懶洋洋地徜徉在柔軟的青草地上,一邊喝著酒,一邊在那兒自吹自擂著他們的豐功偉績。埃里安酒杯在手,然後傾身斜倚在一棵樹幹,一邊啜飲一邊傾聽著這些英勇的傳奇故事,隨著迷人夜晚的愈加深沉,他懷疑這些故事被加油添醋的渲染也跟著越說越離奇了。

「抵達終點線的時候,我必定遙遙領先於他長達了十呎的距離哦!」一位名叫提斯藍德的精靈正在吹噓他與一位同伴在一場林冠競速比賽的競逐,聽眾們爆起歡快的大笑聲。

「你可確定...這場競賽確實是發生在朗朗青空下,而不是在你的幽幽夢境中?」埃里安挑逗道。他舉杯欲啜一口飲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杯子又再度空了。

「我確確實實,是遙遙領先啊!」提斯藍德頗為激動地強調著。

「也許你願意當場來證明一下,」埃里安下著挑戰書,「並開個賭盤來給它加持一下!」

提斯藍德望著他悠然一笑,「這主意甚妙!」他說,於是他們的同伴們立刻開始忙著開啟一個賭局,現場一片興奮的嘈雜聲嗡嗡響起。「要賭什麼?」

埃里安思索著,「我斗篷的領針賭你的鹿皮手套如何?」

「行!」提斯藍德同意。全體群眾早已紛紛站起來了,兩位參賽者脫掉他們的斗篷。

「終點在何處?」埃里安問,「由你來設定路線。」

提斯藍德往四處瀏覽一下,「我們可以從那叢山毛櫸開始,」他伸手指指點點,「但我們必須讓競賽路線長一點兒來讓它更為生色。你瞧見那邊兒那棵突出於林冠之上的高聳橡木了嗎?」埃里安遠眺著點點頭。「那裡就是我們競逐的終點。」提斯藍德說,「必須有人先前往該處,來留意究竟誰是勝利者。」

迦爾米兒和另一位戰士熱切地自願擔綱,並且隨即穿林前去。林子裡其餘的精靈們此時全都已注意到一場競賽在即了,熱烈地聚集前來觀賽。那位吟游詩人同意擔任發令員。他們靜候了五分鐘來確定裁判已經就定位,然後埃里安和提斯藍德便來到了山毛櫸樹叢之下,入了定點。「開始!」詩人一聲高喊,於是兩位選手旋即拔腿一躍而出。

正如同所有的森林精靈一樣,埃里安自小即在林間遊蕩,而這也不是第一次參加林冠競速了,因此對於這種競賽的致勝要訣他確實暸然於胸。優勝者必須對前方路線保持全盤地關注,以確定沒有過寬而無法飛躍過去的闊谷裂隙。除此之外,他還必須留意風向,還需要仰仗自己行動的機敏靈活,以及幸運之神的眷顧。以一種全然不計後果的任性妄為,他縱身向前,在抓握與抓握之間騰跳翻躍,懸盪著他的雙腿棲遲復又彈跳。

從眼角餘光,他透過枝葉間那一閃過隙的姿態得知,提斯藍德頗為自負的迅捷速度亦非誑語。他可以聽到同伴們歡呼喝采之聲從地面與其他樹上傳來,但他集中注意於前方的冠層裡。他所能做的一切,提斯藍德同樣也辦得到。但這份優勝的榮耀,他志在必得!

在接近那棵橡木的此刻,他知道自己正處於領先狀態。正當得意之情從心中揚起,說時遲那時快,他瞧見就在橡樹的前方,一個開闊的空間豁然展開在他的眼前!不知為何他竟會誤判了路徑,於是此時,他正筆直地朝向樹叢之間一個巨大的裂谷狂盪過去,在他必須迎向老橡樹做出決戰的飛躍時,他遙遠左方的提斯藍德,還依然保持在繁枝茂葉之間。

他往地面投以電光火石的一瞥,驚覺他距離地面,好樣兒的,有堂堂十五呎之高啊!勝利在望我何必縮手?他心想。然後他傾盡全力作最後的一搏,奮身飛躍這峽谷空間,凌空迎向老橡樹。他的手指抓扒了有那麼一瞬,然後這棵橡樹彷彿伸出了枝幹,將他攫取、納入懷中。就在不遠之外響起了如雷的歡呼,他聽到迦爾米兒高聲喊道,「埃里安獲勝!」

埃里安雙手緊握,渾身顫抖,棲遲在橡樹堅強的樹幹上。這株樹木輕柔地將他搖呀搖,喃喃向他抱怨著不贊同,低語著給予他安慰。我依然尚在人世間!他心裡想著,驚訝滿懷,繼而突如其來的淚水便奪眶而出。

 

*******

第四章結束

 

 

台長: 瑟靈艾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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