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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州政府前不畏烈日的反戰二人組



為了參加一場研討會，我在德州奧斯汀待了四天。出發前查旅遊局網站，它開宗明義說：「是的，我們就是一個怪怪的城市。」走出機場，一波波華氏105度的熱浪迎面而來，我靜靜坐在候車亭裡就出了一身汗，在蒙特婁凍了六個月，給陽光煎煮烤炸太棒了！上了公車馬上看到「不得攜帶武器」的標語，想起在休斯頓待過半年的帥哥J告訴我，德州人到現在還堅持擁槍，相信那是當初立州精神的基本人權之一。長椅上一個瘦瘦的中年乘客，明明長了一臉落腮鬍，卻穿了一件粉紅色T恤，鼓起兩個圓圓的大乳房，細細的毛毛腿上是一條短運動褲。這個城市，真的怪怪的哩！晚上在旅館check-in以後打開電視，竟是MJ意外過世的消息，那些天無論去了哪兒都看見新聞頭條報導，流行樂之王的身影一幕幕掠過，還記得1996年在台北看了他的演唱會，悲劇的一生令人哀傷。

擁有百萬人口的奧斯汀不大，市區約有一半幅員給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佔了去，我大部分時間在校園內參加研討會，總得端著地圖找方向。一天一個漂亮的白人女孩慷慨帶路，她是我遇見的第一位自豪的奧斯汀人，一路上介紹各系館的設計，又指著馬丁路德．金恩的銅像說，雖然奧斯汀分校和這位人權鬥士沒有特別關係，他矗立在這兒卻是要提示人們追求自由的學術精神。學校的地標Main Tower外的街上有很多服裝店，這兒的衣服像這兒的陽光，顏色特別明亮，一件掛在櫥窗裡的艷黃繡紅花短洋裝美極了！可是八十元美金太貴了，我只買了幾件印了著名的奧斯汀分校美式足球隊Longhorn公牛頭標誌的背心，當作給家人的禮物。

第一天下午議程有些空檔，便溜了出去，其實很多景點徒步就能到，可是冷氣公車只要75分，非常方便。畢竟是德州，三成以上的人口是南美人，西班牙文的告示牌隨處可見，連司機也聽西班牙語廣播電台。先去了州政府State Capital，和一群從美國其他州來的觀光客參加免費導覽，那圓頂莊嚴建築形似華盛頓國會山莊，黑人導覽員說：「他們抄我們的啦！」我看見高高懸掛的鵝黃色吊燈上燈泡拼成了TEXAS，花崗岩地面上雋刻了“Republic of Texas”字樣，曾經擔任過州長的前總統布希微笑肖像大大地掛在牆上。導覽員告訴我們德州原本由西班牙人和墨西哥人統治，後來英裔白人宣布獨立，1846年才「被美國聯邦偷了去。」他笑：「我們德州人一點兒也不謙虛！」他知道我從蒙特婁來，導覽結束後跑來聊天：「德州人Texans很了解魁北克人Quebecois的心情，我們也先認同自己是德州人，然後才是美國人。」不過在我看來，魁北克和富裕的德州差得遠了，每年死皮賴臉搶奪聯邦政府統籌分配款接濟，卻連承認自己也是加拿大人都不肯呢！

離開州政府後我到處晃，路過St. Marie教堂便進去乘涼，坐在禱告的長椅上觀賞了一個南美大家族的婚禮彩排，神父站在前方，兩個該是婚禮秘書的白人女士捧著筆記簿指揮秩序，家人們一個一個排好隊，六個伴娘穿著小禮服走向祭台，前突後翹的身材真豐滿！離開教堂已是晚餐時間，來到夜店第六街，一路上都是酒吧，牆上有清涼美女照，穿著邋遢的黑人在樹下群集，我找到一家快坐滿了人的店，在窗邊享用了一道藍莓沙拉和一杯水果啤酒。侍者推薦我去看Congress大橋的蝙蝠奇觀，說只有夏天看得到喔！我便離開第六街往下走，科羅拉多河貫穿奧斯汀南側，寬闊的河面上一艘艘渡輪駛過，雖然已經八點鐘，太陽還沒下山，橋邊聚集了好多人等著。找定一個位置坐下，身邊一個亞裔男人正在講手機，原來是從休士頓來的，他對電話那方嘀咕：「好熱！好熱！」綠色的河水裡有魚兒和烏龜游泳，樹叢裡藏著好多吱吱喳喳的鳥兒，有幾隻飛到陽光下來，居然怪異地張開嘴巴走路，小舌頭看得一清二楚，我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可能太熱啦！慢跑的、騎自行車的男女穿過，天色漸暗，幾隻鳥兒飛過，有人以為是蝙蝠大叫，誤導了幾次後到了快九點，黑色的蝙蝠終於不知從橋墩深處的哪兒冒出來了！剛開始只有零星幾隻，亞裔男人說：「好了看到了，我們可以走了！」惹得好多人笑起來，橋下卻像魔術一樣，從對岸開始直到我們這端飛出一群群蝙蝠，牠們集體出遊了！剎那間歡呼聲不斷、鎂光燈此起彼落，蝙蝠密密麻麻朝著天際飛去，我看得目瞪口呆。

九點半，已真正是晚上了。沿著Congress大道逛夜景，馬車拉著觀光客喀喀走過，餐廳裡滿是熱鬧人聲，妙的是好多gay們也在散步，手牽著手很開心，我坐上1M公車回到校園時是十點半，在寢室一脫衣服，才發現肩背和脖子都曬成了紅色。這半日遊就算我對奧斯汀的全部認識了，這兒的人們親切、友善得讓我意外，難怪被選為全美最適宜居住的城市。回蒙特婁那一天在旅館check-out時卻和櫃台的南美女人吵了一架，我罵她隨意加價，她罵我態度惡劣。到機場後我在商店區閒晃，走上一家服裝攤時，年輕的黑人女店員瞧著我的紅色娃娃鞋笑了出來：「你前些天經過這兒，是不是？我還記得這雙鞋呢！」她幫我拍了好多照片留念，有幾張以一家裝潢成西部牛仔酒館風格的餐廳為背景，仔細一看，原來叫做第六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