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3月23日,17:30底達大甲,19:30出發。
2012年3月24日,14:00底達彰化,19:30出發。
2012年3月25日,11:30底達西螺,15:30出發。
2012年3月25日,22:40底達土庫,26日05:30出發。
2012年3月26日,11:15抵達新港,27日15:00回程。
10-1:【起馬】
起馬,是一種啟程,信仰者執著屬於自家的進香旗(小繡旗)稟告媽祖,感恩一年如願,為感念而走,隨著大甲媽出發,前往歷經的鄉鎮,直到新港的祭祖之後,護送女神回到家鄉;沿途的休憩與行進都需要向她「落」與「起」,「婆仔,現此時弟子要繼續前往西螺,來此稟告並起馬,盼助弟子一路平安」、「婆仔,感恩保佑一路平安抵達,弟子要在此廟稍微休息,稟告婆仔,向您落馬」,3月23日自白天即有信者來此參香,「雖說隨媽祖去進香的意思是跟隨在側,但是我們徒步的人要提早6-10小時,走婆仔的路,發心就在行走當下,路就隨著走,代表隨身護送,與其他進香的模式與理解稍微不同,這不同點就在路很遙遠,兩隻腿要能善於變通,人才會擁有開明的堅持」。
10-2:【超商】
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而每30分鐘的路中休息能夠紓緩過份積瘀的腳部血氣,這是那年老鳥的建議,以及家父隨時提醒的舒緩運動。路遙遙不需逞強,別急於超越從你眼前呼嘯而過的人,保持完善的腳力方能支持你抵達目的地,然而大路迢迢的中繼站是沿途的門戶台階,更是「歡迎光臨」的各家超商,有無座位的、有無信仰的、有無廁所的都成為門裡內外的「全家就是你家」,抬腿,按摩,深呼吸,喝杯咖啡,抬腿,按摩,小睡,深呼吸,繼續向前。
10-3:【雨洗日麗】
出發當晚的大風和冷感讓我們走在清水、龍井、大肚之間需要雨衣,雨衣的防風讓身體溫暖有汗,雖濕冷交感有點難耐,這是媽祖給的第一考驗;翌日,從大肚區沙田路的萬興宮出發,雨滴聲作響的驚悚讓人卻步,我在民宅前穿上雨衣繼續向前,繡旗隊的大姐們要我繼續加油,而我的朋友消失在無法交聽的手機之外,等再久也不會見到他的身影的,於是繼續向前,向前之後便是風和日麗的好日子,直到新港都是如此的晴朗開明的,沒有溼透的鞋子讓水泡軟爛,沒有瘸了的腿,更沒有無法向前的任何阻礙。
10-4:【砲陣】
今年途經彰化往大林方向的花壇途中,3月24日晚,鴻騏汽車公司門口有此兩摜吊車長的巨砲等候媽祖駕臨;3月26日早晨近午,走到林新港最近的雲林縣元長鄉崙仔村點心站前也是一摜長砲,等候媽祖過崙仔橋前的洗禮。雖然沒親目砲聲直達天聽的快感,從網路的紀錄卻能夠感受聲音逐漸遙遠且巨大的震懾力量,當我們用心且創新的擺桌設宴,巨砲與百匯都是虔誠的物化,吸睛是重點,擁有版面是重點,當然都在媽祖教化與信徒感念的互動下形成了一股自主且自發的付出與回饋。
10-5:【童顏】
「沿途中最不捨的是這些小孩子的詢問,當他們拜託或遞交食物的時候,誰忍的下心不拿?拿多了卻又吃不去,所以剛剛預見拾荒的阿婆就給了她帶回去吃!這也剛好各取所需」途中有位大哥對我說,我已學會「各取所需」,但是如果有10罐礦泉水在你身上,那便是一種強大的負擔,於是身上頂多一罐飲品及一份點心,粽子也好,飯糰也好,知道沒吃完這一份別想再取下一份。而這些孩子的深夜與清晨奉獻給女神,自小參與的幸運,奉獻的學習,以及有禮的詢問與關切,根本不需要高學歷來硬撐自己的虛有其表,他們是最早學會懂得施比受更有福的一群,除了給予掌聲,更給予最上鏡頭獎,大人的閃躲自然是為善不為人知,但是小孩子們的親合與直接更當是我們的小菩薩。別再讓小孩子只去相信才藝教室、生活禮儀教室、心理成長營......,社會文化的積極參與更能直接進入實境,再多的卡內基成長,反應的是更多缺乏生命力的自然動機。
10-6:【老仙角】
老鳥與菜鳥是很多團隊內對於長幼舊新之間關係的暱稱,有點階層性,有點私底下的鄙視與偏見。在進行活動裡,10年以上、再以上的一群經驗老到的人大抵已經熟悉路線、廟方文化、各地需求者稱之為「老仙角」,是對其的景仰,更是將自己的草莽放下向其學習的好目標,當然亦是各取所需,評斷自己的能力與目的,記憶每個人的經驗之後那便是你一生與眾不同的生命經歷,不是嗎?我們容易聽信「一家之言」判斷很多事,但是做為人,最重要的學習是「應變能力」,不是嗎?再多的建議都無法解決隨時突發的結果。這些老仙角善與人交,聊自己十多年的徒步奇蹟,我想,他們眼中很難相信其他代步的方式稱之為「進香」,「說實在的,大甲媽愛人跟著走,走沒幾步就搭車,又不是來觀光的,那就別說是來進香,除非走到腳受傷了,那就情有可原,發心就看你怎麼走了」,老仙角的徒步帶有情緒,我認為情緒發的極好,雖說代步者有向媽祖發心的對話模式,何不利用這大好的路線行走?何不挑戰自己的極限?
10-7:【紅龜粿】
進香期間,我努力吃著各地的紅龜粿,從粉紅到深紅,從軟熱的花生漿到彈牙的豆沙餡,從第一晚沙鹿區四平街的玉皇殿前的各式糕點,到土庫順天宮廟前的老字號紅龜粿店,再到元長鄉瓦磘村福德宮前的做粿阿姨們的奉獻,直到新港三山國王廟前亦有糕粿提供,深信米類的養氣功力十足,吃一個粿能夠支撐幾十里路的元氣,外加糯米的本質養份相當高,比起吃再多的食物都來的給力。當然,我終於吃到土庫老字號的紅龜粿,「每年這時候的早上我們都免費給隨香的吃!」土庫一籮筐一籮筐的擺上桌,街邊有一刀刀擺置化一的雙糕潤也非常可口,與他鄉的手法不同,但相信我,非常讓人回味的!
10-8:【點心站】
每年向朋友論述跟隨大甲媽祖進香的過程,大家最關心的都是在「吃」,民以食為天,怕餓的民族性還是挺有趣的。不會有飢餓的機會,但是要相信自己不能夠胖著回去,要健康著身心回到家裡,不要行李箱打開是一箱箱的戰力品,更不要沿途貪嘴,什麼都想吃,吃到了又如何?沒接觸的就未來有福氣再說!「能捨」的大悲行為亦是種考驗,常看著人們拎著一帶食物向前走,過不久後就上香客車了!此時身上的一根毛都是一個重量,更何況10瓶寶礦力、5瓶奧利多或蠻牛,10個菜包或6個波蘿麵包,1包素麵或7顆粽子,何必佔此便宜?當然,我喜歡在沿途吃些經典的好物,在地新鮮的蔬果讓人迷惘,啃一顆溪州的芭樂或玉米,吃在地特產的包子或飯糰,有啤酒就貪一杯,有咖啡就解昏睡,吃不下的珍珠奶茶就留影存檔,嚥不去的遠從高雄鳳山之赤山來的粿店就留給回憶,來此的幾位還是當初去本店買粿有見過的!「點心站」需要感謝你們的發心,進香客的細心感恩,不虛妄浪費的貼心。
10-9:【小睡一下】
每年的「睡景」都是值得討論的精采畫面,橫「屍」廟宇內外的形容並不誇張,老仙角們早已佔據廟中合宜不吵鬧的區域補眠,而我在大肚區萬興宮的第一晚睡在鼾聲極大的香客旁,位在供桌旁;第二次睡眠時間是在7小時後的彰化市南瑤宮後殿香客大樓二樓,正有一位睡飽出發的人留下棉被與床位,深深地熟睡1個多小時,等朋友來到此,我也去洗了澡,再出發;第三次睡覺在員林福寧宮媽祖廟,在歷代功德牌位正前方攤開雨衣為墊子,鋪上浴巾,背包是抬腳墊,髒衣服是枕頭,預備的小被子是此次的大功臣,讓我沿途睡覺少了空虛;第四次停留在西螺福興宮的中午,與前年呆在相同的佛祖殿,但是這次留著供桌底下讓我好好睡一覺,幫佛祖爐整理香枝,擦了香灰,和福興宮太平媽的對話之後是對佛祖的感謝;第五眠來到土庫順天宮,人滿為患,直到擁有大棉被之後,我在床與床間的角落開始堆疊物件,又是五個小時的好眠;第六夜來到了新港,廟內外聚集了人眾,再怎麼的好位子不免人來人往的喧鬧,我在廟後的戲院門前擺起了自己的陣仗,這是個好空間,人車鮮少,算是個人覓得的好祕境,如果看到本文的人鐵定會擅用這區域的!戲院前的阿伯辛苦的捆綁金紙,深夜,我則借用金紙為枕,無叨擾,也是五六個小時的補好眠。
當然,活動期間的新鮮人、體驗客頗多,在香客大樓佔了位子幾小時都不睡,心想這真是個有車代步有床好眠的旅行者也很多,只是心有不平的是:這是進香活動,請別當救國團營隊在參與,絕大多數的香客會在床位上1-3小時的補眠,隨即出發,換下一批香客輪替,而不是佔了床位後就四處觀光留影或交陪聊天,然後在一個位子上使用10小時,隔天又遊覽車、香客車或其他交通工具的觀光行旅,今天如果你是發心徒步參與,並好好善用大樓內資源,洗完澡,睡好覺,你睡10小時的大補元氣,這是媽祖保佑,但是我看著幾些年輕人的行徑已經讓我瞠目結舌到需要專文一段抱怨,對於自己仍是年輕人的身份來說,別鬧了,香客都很累,不要你的聊天室,不要你的觀光及美食心得,更不要你的男女聯誼會!
10-10:【風景】
台灣真的好美,如果能放些心在身邊,台灣擁有的自然與人文足以飽滿生命的閱覽,木棉花散滿天地的西螺福興里往吳厝里路段,西螺大橋底下的沙洲河岸,元長鄉的綠田與人情,瓦瑤村內純樸的磚牆與人味,溪州瓦厝村后天宮及前方東螺舊社街的老建物,新港鎮上住戶王雅嫻小解彩繪自宅門戶,並以詩詞作畫,奇人異士深居的台灣,奇花異草雜處的台灣,當我們努力學習進香儀式與文化的成長時,順帶著身邊無處不驚喜的人文風景怡情養性,如果到此仍依戀智慧手機的電玩及聊天,那麼我們再大的智慧都比不過「適應」這回事,放下制約的不安,學習從實景裡學習探問及訪查,認識環境並應變需求,智人都站在你身邊了,難道鄉民的預測只是你唯一的依賴?
【延伸閱讀本站‧2010年記錄】
大甲媽隨香客4-1:隨身小符令
大甲媽隨香客4-2:行百里路
大甲媽隨香客4-3:吃/睡的定律
大甲媽隨香客4-4:優雅的即景
關於大甲媽進香的三張
為此,我又再度想起前年的大甲媽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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