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思念停止的時候<6>
把手機轉到振動，看到螢幕和按鍵一閃一閃的發亮，上面顯示著︰白欲翔。
我看了一眼，把手機扔到抽屜，不接他電話的原因是因為一個禮拜前和他吃飯
那天……
「沁，我要告訴妳一件事……」他停下刀叉，看了我一眼，又低頭用叉子輕輕
上下地戳著盤子裡的牛排…
看到他的動作我先笑了，『怎麼了，說啊？』
「我媽昨天跟我說…我現在和妳到底進展的怎樣……」
『這個我媽之前也有問啊！』我一聽是件小事，就拿起杯子喝一口汽水。
「妳先聽我說完啦！」他看著我，停下動作「她說……如果我們沒有結婚的打
算…她要趕快再找一個女的給我……」他皺著眉。
『那很好啊！』我又喝一口汽水。
「我沒答應啦…我說……我和妳已經開始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了。」
抽屜裡還傳來嗡嗡的振動聲，我敲鍵盤的手越敲越大力…
『白欲翔！你怎麼可以這樣騙你媽媽呢？我們只是朋友啊！』
我生氣的提高音量，引來鄰座的側目，他趕緊比手勢叫我小聲一點。
「對不起啦！我…我一時沒辦法，我會再和他們解釋的。」
手機還在抽屜裡振動著，我索性拿出來，關機。
六點了，我起身打算去吃晚餐，吃完再回來繼續我的工作。同事們陸續收拾東
西，有些女同事手裡捧著一束花下班，因為明天是中國情人節，公司還放我們
一個假。
『小琳，妳今天那麼早走啊？』我看著坐我隔壁的，正在收拾東西的小琳。
「喔，對啊，因為明天是情人節，Jenshing叫我等一下坐飛機回去，明天一起
去玩。」
她對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臉上洋溢著幸福。
『這樣啊…那祝妳玩的開心。』
看看附近收得一乾二淨的辦公桌椅，今晚大概只剩我一個了……
「沁，今晚別加班了，去玩一玩吧！讓自己休息一下。」
聽到小琳溫柔的話，我微笑的朝她點點頭。
情人節對我一點意義都沒有，收拾好東西，我就這樣在台南的街頭沒有目的的
走著，霓虹燈在我頭上閃爍，停下腳步，抬頭看著發紅的天空，一顆星星也沒
有…
「那是因為光害。」聖文這麼說的。
我閉上眼睛深呼吸，也許路過的人看我很奇怪，我也不管。
像一個透明人，我繼續穿梭在人群中，當指針指向九點時，我覺得腳好累，身
體好累，心也好累。
身體和腳的疲倦都可以因為休息而復原，但心卻不行，它需要的是別的慰
藉……
攔了一輛計程車。
『去海邊。』我左腳一踏進車門就說。
「啊？小姐妳沒問題吧？這麼晚了妳要去海邊？」司機大哥看起來五十多歲，
轉頭訝異的看著我。
『對，這裡離哪個海邊最近就去哪個海邊。』關上車門，我很堅決的看著他。
「喔，好啦！」他似乎有點無奈的開車。
過了不到半小時的車程，到了海邊。
「到了，這邊下去就是了。」他指了指馬路邊約一米高的矮牆。
『謝謝。』我付了錢，下車後沒走幾步，聽見司機從車內對我喊
「小姐啊！」我回頭
「我這邊有手電筒，借妳用，等一下下去很暗…」
『謝謝。』他從車窗探頭出來，拿一個手電筒給我。
「我看我坐在這邊等妳好了，這裡那麼偏僻，等一下妳要回去又沒有計程
車。」
『不好意思喔！謝謝。』我向他道謝，又回頭往海灘走去。
「啊妳不要想不開喔！」司機的話還在身後，我跨過牆，走在佈滿石頭的地
上。
海邊真的很暗，風也滿大的，耳朵裡只有呼呼的風聲和海浪聲，我拿著手電筒
照路，石頭漸漸少成沙灘，我在碎浪旁走了一會兒，就躺下來看著天空。
和都市就是不同，這裡的星星多了好多好多，關了手電筒，就只剩天上的月亮
和星星的光了。
等思念停止的時候<7>
好久沒有來海邊了，最近的一次是三年多前…去聖文家的時候。布袋那個地方
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就是風有點黏黏的，並且夾著一股鹹鹹的牡蠣的味道……
「爸媽一直叫我帶妳來我家玩，所以妳今天來他們都好高興！」夕陽的光，橘
色的從聖文的左邊灑下，他牽著我的手在堤防上走，閃過一對對坐在上面的情
侶，他又回頭看我一眼，我用微笑回應他的話。
然後我們也坐了下來，腳下就是一塊塊防波石，天空暈染著黃色的、橘色、紅
色、紫色等班欄的彩霞，火紅的太陽接近海平面，就要慢慢沉入海裡。
我們就這樣坐著，讓海風吹著我們的臉，當太陽沉入海裡一半時，聖文說話
了…
「沁，」
『嗯？』 我轉頭看他
「在這麼浪漫的地方我是不是應該說點浪漫的話？」
『呵呵，如果是我愛你你愛我的話就不用說了。』我用手順了順頭髮，等著他
要說什麼。
「唉，妳難道不知道世界上最遠的距離就是我……」
『站在你身邊你卻不知道我愛你嗎？我第一次聽覺得很浪漫，不過現在這句話
已經過時了喔！』我故意吐槽，狡猾的看著他。
「那我向妳發誓，直到這裡的海都乾了石頭也爛了我對妳的心也不會變！」
哇！他說的語氣激昂 …
『嗯，你在把“海枯石爛”白話嗎？』我笑了笑，回頭看著海，太陽已經在海
裡，只看到一點點光……
「我在法國折給妳的那一百隻紙鶴還在嗎？」
『嗯？在阿！我一直隨身帶著…』我拿出錢包裡的三隻紫色紅色橘色的紙鶴，
放在我的手心上，它們都很小，聖文卻折得很精巧、仔細。
「嗯…妳知道它們每一隻都代表一個字嗎？」
『喔？說啊！你最好不要騙我喔！我現在開始數。』
「妳真不浪漫，」他無奈的笑
「好，我說了…」他吸了一口氣……
「在法國沒有妳的那三個月，我一直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原來我無時無刻都在
思念著妳，我想著；如果我們的分離像死亡的永隔，那我會一直等著，再和妳
見面的那一天。我在法國，心有一種被掏空的感覺……是被妳掏空了。我真想
乘著紙鶴飛向妳……」
『我知道，你的信上有寫…』我低頭迴避他的眼睛，我覺得自己微微的顫抖…
『然後呢？還有三個字。』
「喔！妳還真的在數！」
『當然！』我裝出得意的樣子…
「沁…」他將身體稍微向左對著我，很認真專注的看著我，然後他在牽起我的
手的同時說…
「我愛妳。」
等思念停止的時候<8>
「沁，我覺得妳要改掉拿得起放不下的個性。」
菁睡在我左邊，夜晚是寧靜的，但我們還睡不著，在黑暗中輕輕聊著。
她是我的表姐；只大我一個月，她今天剛到台南，我和她說了最近的事，也聊
到欲翔。
我眼睛看著暗中的天花板…
『我知道。』
「妳太死腦筋了，像我就可以在一個月就忘掉一個人。」
我輕笑『這我也知道。』菁豪爽的個性在愛情方面也是如此。
『也許我可以一輩子只愛一個人也不一定…』我接著說。
「我想那個白欲翔是真心的喜歡妳。」
『我知道。』
「我也實在想不透，妳怎麼就是不能忘記聖文…」
『他在我心中沒有缺點，他是那麼一個好人、那麼善良，我直到現在……都不
相信他已經走了…』
『呼……』我呼出一口長氣，
『我找不到離開他的理由。』
「但是三年了，也該夠了，你要試著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嗯。』
我閉上眼睛，記憶回到那天晚上快十一點，我從海邊到家，大雨從我上車開始
下。我付了錢向司機說聲謝謝，轉頭從窗戶看到大門外好像站了一個人…
『欲翔！』
我在心裡叫了一聲，便跑下車到玄關，只要三步，但我也濕的差不多了…
在窄窄的簷下，雨仍從肩膀上滴下來，路燈照著我們，我看到他全身溼透了。
『你怎麼在這裡？』
「沁…」他皺著眉，
「我好擔心妳……」他一把抱住我，我感覺他冰冷的身體微微的發抖，他的心
跳的好快好快…
「我看到你們公司的燈沒有亮我就知道妳今天沒有加班，所以我到妳家找妳，
但是妳卻不在，手機也沒開…我不知道妳去了哪裡……」
他仍抱著我，緊緊的，我們之間沒有一點空隙…
『你等多久了？』
「四個半小時，我本來想帶妳去吃飯的。」
他鬆開手，但仍緊握著我的手臂，直視著我…
「沁，我很抱歉我這樣跟我媽說，但是我會這麼說…是因為我喜歡上妳了。」
天氣因為下雨變得好冷，但我想是他的話令我開始顫抖，我低下頭，躲開他的
眼神…
「我發現自己開始會想妳，我發現自己打電話給妳會口吃，我發現自己和妳出
去除了高興心也跳的比平常快，我知道我真的喜歡妳…」
『欲翔』我抬頭看他
『你會失望的…你不應該把心放在我身上……』
我覺得心好像正被針刺著，好痛…
「為什麼？…妳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嗎？」他放開握著我肩膀的手，眉間依舊
緊鎖著，我看了很不忍。
『我心裡一直住著一個人，他是吳聖文；我的男朋友。我們在大學認識，交往
了五年…三年前我們決定結婚，但是訂婚後兩天…我們在去台東的途中…發生
了車禍……
當我醒來後我躺在醫院裡，他們跟我說聖文在另一間病房，他沒事。
但我後來才知道……他在車禍之後就死了…而在車禍發生的當時……他護著我
所以我只有輕傷…』
閉上眼，我看到當時貨車就在我們眼前，而聖文的身體忽然擋在我的視線，我
感覺他抱著我，然後我就失去了知覺…
『如果一個你愛的人，她死了你卻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你可以相信她已經死
了嗎……』
『不可能的，不行的……』我搖著頭，滾燙的淚從眼角湧出…
『那時我連痛哭一場都沒有辦法……』
他再一次用寬厚的肩膀抱住我，
「讓我試試吧！讓我給你一段新的人生，妳再也不要在孤獨和痛苦裡活著
了…」
隔天情人節，他帶我北上去淡水，只為了看看下午的美麗夕陽，回家後我發現
門口放了一大束紅玫瑰，不知是他哪個好朋友幫他放的，裡面付了一張卡片，
寫著：
《紅玫瑰，我給的花語是：「永恆的愛」把它送給妳，祝妳情人節快樂！ 欲
翔》
身旁的菁睡著了，耳邊傳來她的陣陣呼聲…
『真是的，她的睡相和小時候一樣差…』
我覺得很好笑。
『欲翔，其實我真的比較喜歡白玫瑰。』我微笑的想著。
等思念停止的時候<9>
一直覺得我的生命停在兩千年一月二十四日；聖文離開的那一天，我的靈魂已
經隨他而去，這三年…我似乎只剩下空殼活在世上。
但是最近我卻覺得自己慢慢找回重新呼吸的力氣，因為我決定重新踏入愛情，
雖然我心裡仍有聖文的存在，但是……我想我會試著去愛欲翔…
「沁，最近一直有人接妳上下班…他…是妳男朋友嗎？」
小琳在拿資料給我時，好奇又怯怯的問我這個她好像很早就想問的問題。
『嗯…』我想了想，『算是吧…』
「還有不肯定喔！你們已經在交往了吧？」
『嗯…』我又想了想『也許吧…』
「一定是的，別懷疑啦！交男朋友不是不可告人的事阿！」小琳笑一笑「而且
我覺得妳最近變了…」她笑著說
『我…有嗎？』
「有阿！妳最近很少加班了，而且妳人變得好開朗呢！不像以前妳連開口笑都
很少…」
小琳說完對我笑笑走了，我坐著發楞，腦中浮現的是欲翔的笑臉……
「老闆，兩碗牛肉麵一碗不加蔥不要太辣。」
『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吃蔥又怕辣？』我驚訝的看著他
「我當然知道啊！我每次都很注意看妳吃飯喔！所以我等一下還會幫妳加醋和
酸菜！哈哈！」他看著我傻住的表情哈哈笑。
現在我也笑了起來，也許就是因為他讓我不知不覺中改變吧！
想起以前和聖文在一起時，他很健忘又常遲到，外務多的他約會總是讓我等，
而且有時還會忘記。所以和他在一起我習慣了等待，但欲翔從不讓我等，對我
喜歡的一切他都記得，還常常給我浪漫的感覺……
上禮拜日欲翔到屏東出差，我聽到手機裡有他的留言…
「沁，我到了，現在在屏東的最南端，給妳聽海的聲音…」
然後是一陣陣的海浪聲，沙沙的風聲，我覺得我的頭和全身麻麻的，心裡暖暖
的。但是儘管有這麼好的人在我身旁，我心裡想到的，卻還是聖文，而且和他
的感情越深，我越在他身上看到聖文的影子，想到剛剛小琳問我的問題…我給
的答案是那麼不確定，那表示我的心還是不能完全接受他…我開始對他感到愧
疚…
手機振動了，顯示是欲翔。
「沁，晚上老闆留我開會，妳還要等我吃飯嗎？」他小聲的說
『沒關係，我先在餐廳等你。』
「好，我會盡快到，掰！」
『掰掰！』
我們一個禮拜有四五天都一起吃飯，晚上近七點時我到了餐廳，坐在他事先訂
的位子，看著窗外的夜景，靜靜等他來，這應該是我第一次等他。
記得以前也是一樣等聖文，但我的期待一定大於煩悶，有時我真的等很久了要
向他抱怨，但見到他時的那種高興，就把我的氣消掉了，他總是說，沁！對不
起，我遲到了；然後我就會說，你當然遲到了！每次都這樣…
低頭微笑，忽然想起聖文生日快到了，今天是九月二號，那還有十四天，我應
該要準……
「沁！對不起，我遲到了。」
『你當然遲到了！每次都這樣……』
把頭轉向他，我看著欲翔驚訝的表情，我也嚇了一跳，才知道…我剛剛把他當
作聖文了！
我用右手摀著因驚訝微張的嘴，我低下頭，已經不敢看他了…
「妳一定很餓了吧！我們趕快點餐吧！」欲翔拉開椅子坐下來，好像什麼事都
沒發生一樣…
我抬頭看看他…
「哇！我好餓耶！我要吃海陸大餐！」他笑著說，並用手招招服務生。
『嗯！』我也笑了一下，很僵的笑容。
欲翔，儘管你發現了也無所謂嗎？儘管…我心裡有另一個人……
等思念停止的時候 <10>
越來越覺得當我和欲翔兩個人在一起時，比我一個人還要寂寞。
他的眼睛、他的背影、他發呆的樣子，每每都提醒我聖文的存在，我開始不知
道該怎麼面對他……
「沁，妳覺得這件毛衣我穿哪個顏色好看？」
『藍色阿，你不是喜歡藍色嗎？』
「沒有阿！我最喜歡綠色…妳應該知道吧？」
『嗯，對…我知道……』
欲翔看著我，若有所思，我趕緊移開我的眼睛，用手隨意翻著架上的衣服。
那天他還是像以往一樣無視我的錯誤，他受傷的眼神讓我覺得心疼，因為我總
在無意間刺傷他…僅管他知道我在想什麼，他從不點破我……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自己和聖文走在街上，忽然有人從身後抓住我
的手，我轉過頭看，是欲翔，但我握著聖文的右手也不願鬆開。欲翔在身後對
我說︰「沁！不要走！」我轉向聖文，卻看見他硬把我的手放開，笑著對我揮
揮手，越來越模糊…
在夜裡醒來，想著這個夢…
我好像懂我該怎麼處理自己的問題了...
隔天吃晚飯時他對我說:「沁，我媽這禮拜二生日，她叫我們請假去台北陪她
過。妳覺得怎樣？」
『可是我們不是都要上班嗎？』
「我打算請假，禮拜一晚上就回去。妳上次不是幫公司出差嗎？也可以補假
阿。」
我低下頭，我當然知道可以請假，但那天也是聖文生日，而我好不容易才決定
要去看他……因為這些日子我想通了一些事……
『我最近很忙耶…我們公司最近接的一個新企畫，指定我當總監，可能抽不
開……』
「阿…一天沒做也不行嗎？媽真的很希望妳去耶！」
『那…你先去，我這裡忙完馬上趕去，好嗎？』
我誠懇的看他，希望他不要再讓我為難…
「好吧！我跟媽媽說…」他摸摸我的頭「不過妳也別把自己搞得太累…」
禮拜二早上我慎重的打扮自己，帶了一束聖文生前最喜歡的白色海芋，坐車到
布袋。很久沒來了，幸好沒有改變太多，我循著記憶走到一個山丘上，風依舊
吹散我的頭髮，拍著我的臉，像兩年前來時一樣…看著那新新的墓園，石碑上
貼著的他的照片，一樣溫柔的微笑。
『聖文，原諒我上次來沒多久就急著走…因為我那時實在還沒辦法相信你不在
的事實……
但是我現在知道，你一直都在，我相信你一直默默的守護著我…從來沒有離
開……』
臉頰有一道溫熱的淚滑了下來滴在地上…我用手擦了一下臉…
『今天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我認識了一個願意愛我、照顧我的人，
而我也決定試著愛他，因為……我不能總活在沒有你的痛苦裡…我要去接受新
的感情……我想你也贊成我這麼做，對吧？！』
到家時已經近中午了，當我剛關上門沒多久就有人按門鈴。
『誰？』我邊問邊打開門，卻看到欲翔站在我面前！我一時失去語言的能力，
只是傻傻的看著他……
他的雙眼很冷，一點溫度也沒有，看了我一眼逕自進屋裡去。
「原來妳的忙就是去會妳的前男友…」我嚇了一跳，他第一次說了這麼傷人的
話…「看看妳的家，牆上是他的畫，桌上放他的東西！妳真的想離開他嗎？」
他大聲的說完，轉頭看著我…
我看著櫃子、茶几上擺著的聖文給我的卡片、紙鶴，我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
『不是的，欲翔，你要給我時間…我已經做決定了…』
「是嗎？要不是我今天去公司找不到妳，我也不會發現妳的騙局……為什麼我
對妳的心不能感動妳…我敢保證…我比他還愛妳……」
他低下頭，輕輕搖著「而妳呢？妳有試著愛我嗎？」
我很想跟他說有，但我發現自己沒有任何具體的行動可以證明自己曾經努力
過…
「沁，其實我從第一眼看到妳就幾乎認定是妳了…妳讓我有在別人身上從沒有
的感覺……但是我現在累了…我不想努力了…」
他看著我「我放棄了！」
就在同時，我的眼眶滑出眼淚…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大步走出大門，而我一動
也動不了…
彷彿有聲音告訴我，去追他！既然決定要愛他就去挽回他！快去！
回過神，我衝出門外，看到右邊欲翔坐在銀白色轎車裡，正要開走了！
『我很確定，我很確定現在我要把握住他，我很確定我要用心愛他！』
我就這樣在心中喊著，毫不猶豫向他跑去，在他後面追著跑出巷口…
但我遺忘了身後的喇叭聲，於是左後方一個猛烈的撞擊…我痛得暈眩過去…
『欲翔，再給我一次機會試著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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