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7日上午8時32分,母親嚥下最後一口氣,她是告別我們了,如今只能去緬懷過去的一切,思念那段過去的時光。原先未竟的紀錄,今兒也只剩回憶,怪自己拖延,讓有限的紀錄成了回顧。
猶記得1月18日時,才歡喜母親的出院歸賦,然病況卻在家中逐漸惡化…原先在醫院的痛楚緩和後,卻在家中再度轉折。母親的臉龐更加深泛黃,連身體也逐漸佈滿那黃色,甚至肚子也更加腫大。這是肝癌所引發的病狀,讓回來的母親食慾迅速銳減,甚至排解亦是如此,整天昏睡,這怎能耐呢?原先姐已打算請一週的假來陪伴照顧母親,我亦端看母親的病況來決定請假與否,只是這意外太快,請假成了喪假…
因為母親,讓這個家充滿著溫暖,她像個圓心發散皎潔溫暖的光,家人亦為母親盡所能盡之事。父親提早退休照料母親的生活,哥全心在醫院照料母親的生活,我亦搬回大甲陪伴。只是這時間太快,比我們預期的太快,連當初醫生所說的兩週都不到,而母親後期的臥榻床上昏睡,我們少了太多聽她說話的時間,這是比較缺憾之處。住院的時間,冰箱的菜放到壞了,好不容易出院,難得煮上一餐(母親還是未進食),成了母親在世前家裡最後一次開伙。出院的那週日,全家最後相聚的時光,姐與姐夫帶著四個多月的娃兒回來,還聽著母親些許些微的話語,還看著母親望著孫兒許久,這天是1月20號,之後我便未再聽到母親的話語,只是看著她昏睡。這樣幾無進食的狀況維持好幾天,原先還有些許力氣的母親,已無自理的力氣,心中的懸石更是加重。聽著父親欲洽談葬儀社的事宜,心中還不願相信這即將發生的事實,只把心酸的感覺吞嚥回去,這年真的要如斯難過嗎?
出院一週後母親卻是加速惡化,連身體也不停鼓譟地翻身難安,1月26日那天下午2點多,不得不只好再將母親送至中山醫院急診,看著她的臉龐身軀還需忍受長途的震動,心中如是不捨。父親與哥先行隨救護車到醫院,而我與姐、姐夫將所需用品載去,這次我盤算是需要待醫院好幾天,短期不會回大甲了。急診室的病塌上,母親的血壓很低,母親仍不停翻身著,轉至病房時亦是如此。原先出院的8841房,這次成了8843房,這是母親最後待的病房,在原先那一個月的病房隔壁。母親的呼吸喘著,身體不安著,一旁的親屬亦擔心著。台北的小姑姑不停與母親對話著,母親那時張開眼許久,她是聽到的,只是無法說話。後與醫師步到病房外了解病情,其實肝癌已呈現末期反應,加深的深黃膚色,以及腫大的腹部都是,無法代謝的肝功能讓安莫西林無法排出,讓母親一直昏睡著。不忍心讓母親插管進食,只能先觀望注射白蛋白後母親血壓是否可以回穩,到時再決定是否灌腸排出安莫西林讓母親清醒些。看著點滴的注入,血壓緩緩上升,心中盼著奇蹟出現,希望血壓回穩,無奈只是曇花一現,血壓再度掉至70/40左右,悲傷氣氛迅速再度佔滿心胸。奇蹟確定沒了,只能將母親送回家中度過最後時光了,與哥搭著救護車陪同母親歸賦,在救護車裡的我,聽著警報聲鳴響著,而哥不停與母親對話,怕母親把眼睛闔上。那滋味何等難受,無法抑制的眼淚奔湧,像搭上末班死亡列車般,要去面對母親生命盡頭的到臨。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度過,母親在顛頗途中奮戰著,我們亦擔心路途太久母親痛苦,多希望可以快點到家啊!我們是到家了,母親卻極度不舒適的樣子,眼睛撐大著,呼吸急促著,多麼不忍~后里的親戚紛紛到來,陪伴母親最後時光,氣氛此時凝結著,持續瀰漫低氣壓。原先母親臥床旁的小床拆解下來,家人圍繞著母親陪伴著,母親的不安表情也慢慢緩和。
這個夜我們陪著母親,握著她的手念著經文良久,直到夜深才分批休息,燈全開著,讓光明陪伴著母親。清晨4-8點,全家陸續休憩完畢,大家帶著疲憊念著經文圍繞病床。母親大口大口呼吸著,眼睛後來還睜大許久,看著母親呼吸頻率逐漸轉慢,進而停止,時間1月27日8點32分,我們知道母親走了,掩著淚哀慟著。我們還期待看著母親在家幾天,也知道母親這幾天就會走了,但面臨那最後一口氣的釋出,悲痛仍無法掩蓋。母親還等我們全家休息完畢才走,臨終前還是那麼為這個家著想,心中除了萬分感激還是感激,雖然還是很不捨。帶著哀痛誦著經文,希冀母親安詳離去,看著她面容安詳狀,心中也有所放心。親戚早上後續趕至家中,共同為母親誦著經文,以著佛教儀式帶領母親走入西方極樂世界,母親並不孤單,因為有著大家陪伴。時間的倒數是靜止了,但母親的靈魂卻轉往走向另一個世界,她安詳的臉龐訴說著她要我們放心,我們的心亦因母親的安詳而平靜。我想母親並不孤單,因為有著眾親屬為她誦經,讓她前往西方添加許多力量吧!下午5時餘分,殯葬人員替母親淨身後,換上母親的衣服,吾等兒女亦替母親穿上襪子鞋子,這是最後一次碰觸母親的肌膚,體溫早已散去,帶著些微的冰涼。母親的遺體送至台中市立殯儀館,停棺間的我們口唸經文圍繞母親三圈,看著端莊祥和的母親,這便成了最後的一面。靈堂設置遠離大甲的台中,我想母親會孤單的,畢竟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心中祈禱母親不要擔心,因為有其他往西方世界的朋友與她相伴著。怕母親回家找不著地方,家裡大燈開著,而這夜,家人大約整理一下環境,讓屋子
整齊點。看著抽屜裡滿滿的藥包,心中不捨母親過去如藥罐子般不停地吃藥,雖然父親不斷希望母親嘗試其他藥材,但我可感受到那時母親厭倦吃藥的感覺。如今這些要丟棄了,母親在也不用那麼辛苦地吃藥,這對她也是一種解脫,那夜,我睡得很平靜,我想是因為母親安詳地離開吧!
守孝的這幾天,除了固定的誦經之外,我們亦去各公墓探尋母親之後骨灰的安置處。東海花園公墓視野及環境管理良好,父親還想預定一個位子在母親位置身旁呢!但靈堂前總無法擲出聖筊,我想母親不希望父親這樣,另一方面想待自己熟悉的地方吧!長期務實照顧家庭鮮少外出遠門的她,這邊對她而言太陌生、太遙遠了。隔天,父親決定安置母親於外埔靈骨塔,母親靈堂前也出現聖筊,這樣不管母親或我們都不會分離太遠了。姐說起去年11月下旬時,那母親還未住院前,曾經告訴姐她連續好幾天夢到過往的外公及舅媽,我想這也是指引吧!要將母親接引至西方國度,不再受世間苦難所熬。比較玄的是,接連四年,母親這邊的親屬接連每年過世一位親戚,包含舅媽、表哥、阿姨,而今年輪到母親。之前就曾想到是否會發生母親身上,無可避免地,母親還是離開了,雖然時間早了點,但我們祝福著母親,安穩地步向西方極樂世界。回想著母親的過去,如今仍感覺她還在我們身旁一般,所以心平靜著,因為放心。在我28年的歲月裡,母親在外埔大甲東及大甲各陪伴我們14年的光陰,那回憶太多,我想我會慢慢懷念,慢慢閱覽母親的字跡,去看她的細心、持家及太多太多的優點。雖然母親的身形不在家,但她的靈與我們伴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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