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母親歸西之後,在這漫漫半個月的時間,如此緩慢亦如此快速。總是不經意想起好多母親的畫面,在腦還迴盪著,而我把這些回盪的思緒,寫了下來。
原本完整的家庭像是破碎般的,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情,家庭少了許多聲音,那共同的交集成了虛線,而虛線正緩緩消失。一向把母親當做圓心般圍繞著她,我們習慣與母親交談,因她願意跟我們交心;少了母親,互動少了太多,如個體戶一般。昔日父親的重心不見了,雙人床成了單人房,那母親的位置還留著,小燈也未曾關閉,而父親這日子不知還會熬多久才走出呢!曾經的照料母親及烹廚打掃,曾經一同走過的鐵砧山足跡,今只有回憶。身邊那個位置少了,父親的笑容明顯不見了,臉色總帶著憔悴;那股動力不見了,廚房似乎少了用途,整個頭緒亦亂了。家庭的內部扶持,母親細心地維護著,少了母親的日子,一切亂了,找個東西只得到處翻箱倒櫃,沒有明燈似的迷茫。以往父親偶爾還與朋友小酒敘敘,今兒父親鮮少出門,除了辦事之外,交際似乎都停擺了。母親在的那段時光,父親常常帶著母親回到后里舅舅家那邊,今兒父親尚未提及前往后里,是自責還是無心出門呢!我們都希望父親多出去走走,但他不想如此,只是在電腦前記錄著事情。三個男人的家,一同聚在客廳的時光少了,這還會維持多久呢?
在中山醫院的那段時光,感謝哥的照料母親,他常常至一旁的7-11採買,厚厚的發票又讓我想起那段醫院的時光。母親離開之後,哥溝通的管道少了,有時真的受不了他的自傲及懶惰,父親亦不想多說,這樣的三個人住在一個屋簷下。過些日子亦無法揣測會變成怎樣,只是擔心父親胡思亂想,我不在家的上班時光無法顧及,希望父親思緒可以平穩。畢竟少了姐的家庭,少了女性的力量,哥跟爸的相處有限,只是兩條偶有交集的平行線罷了!還記得父親說過,在去年治療的時候,醫生說母親可以活至今年5月前;出院過後,醫生說母親還有兩週至一個月的時光;實際上,醫生說的都太多了,出院後的母親只有一週的時光。來不及與母親的聊天,來不及聽母親說話,一切都來不及了,只有祝福母親,或期盼哪日母親走入我們夢中,在我們耳畔細語吧!
還記得母親在世之時,總是叮嚀著要早點睡、多喝水等等的,不懂事的我總是敷衍了事或偶時的頂嘴;母親那時說若哪天她走了就沒人叮嚀了,耳畔已聽不到母親的叮嚀,只有回想自己的不對。回想過去幾年,常常到處亂跑,鮮少把家庭當作依歸,是自己的不對,錯過該好好珍惜的家庭。現在這個時刻,我會常常待在家裡,畢竟家裡少一個人了,不要讓父親孤單,才不會讓他失落。
在母親病情還未轉移時,她身體略微發福,我總笑著說:『媽,妳的小腹愈來愈大囉!』最後的那段時光,母親瘦了許多,手部骨頭明顯不少,不吃不喝怎可堪呢!母親化療那段期間訂購的黑髮仍擺著,她的許多手稿及衣物仍置著,可是母親已不在,家裡的空氣少了許多溫暖。慶幸母親在病情轉移前,有出國至桂林、泰國、韓國旅遊,人生添加些許光采,只是全家福的照片沒有完成。以往我曾希望一起拍合照的,那時的哥鮮少回來,這個願望也一直沒實現,只有在姐婚禮時出現過而已。嘆!逝去的一切,嘆!全家團結之時,母親已臥病床!嘆!全家共同出去的時光太少,只能把握往後的人生了。那段生病前的時光,母親還參加社區英文班,想起她那時認真地背誦及做筆記,還拿榮譽獎狀呢!許多母親的優點我們無法及,只能盡力去維持,讓這個家還像個家。
人家總說我像母親,那母親離開之後,我也須多付出點力去打點家的一切吧!讓父親生活少些瑣事,讓父親放心吧!這也是母親所願意看到的吧!人生還如斯漫長,還沒走出自己的康莊大道,少了母親陪伴,我們要學著堅強;也希望姪兒快快長大,讓父親可以與孫為伴,生活重心可以轉移。
【照片註記】
整理照片時,這是最後一次全家的合照,那是在2005年6月5日時。因為姐的訂婚,全家在會場的團體照,今只能追憶,少了母親的往後,家庭希望還是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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