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不住的想起C,有很多話想跟她說。只是我與C處在那個面對面的當下,卻總是靜默不語。如果C問起我為何會如此,恐怕又是一陣不得不然的靜謐。
把時間倒轉至初相識,那時與C在BBS已書信往來一陣子,那時我每天都會聚精會神地在電腦前寫一封信給C。想起這幾年間我斷斷續續地寫了約莫五萬字(參加某活動時,繳交作品順便算出來的),多半僅是為了「寫」而創作,唯有那幾封黑底白字的虛擬符號使我永難忘懷,並不是內容的問題,而是我從未如此快樂地寫著。人能藉著很多事物產生許多舒服的感覺,食物、電視、電影以及可樂都能此使足以使讓我全身舒緩,感到放鬆、飽足甚或愉悅,然而我卻清楚認知到其實面前開啟的是兩扇不同的門,外觀完全相同,然而背後有著如浴室和客廳般截然不同的本質。
終究還是掉進了一處千年不換卻走不出來的迷宮,愛情來了!把生活逐漸浸染而線條開始鈍化,有時甚至會柔焦衍生出金黃色的光暈,濾掉爭吵等必然的磨擦力,三個年頭,就這麼過了。
所有的情人都是從一開始就無意識的建立起夢遊般的不成文規則,這件事情大概是我對於愛情的種種元素中最感興趣的類項。每對情侶都會在有意無意的舉手投足間描繪出兩人的地圖,美食的、感情的、溝通的以及爭吵的,一步一步踩著弧線轉身舞了起來,氛圍成了一圈同心圓的漣漪。
在書上看到這樣的一段話
「女人就像是水餃,白皙的皮裏面油的稀爛的菜肉餡兒。下到熱水裡,水沒滾前它也是靜蟄著,你猜不出裡面懷著什麼鬼胎。水一滾,嘩啦一個也按奈不住,飽張綻放地浮上水來」(註1)
C的規則就是無止境地靜蟄。C是個迴,我找不到符號裡存在的缺口,像場永遠落後的追逐,亦或是缺口還沒出現,錯估了距離與時間的相對關係。穿越眼神的屏幕是深幽海底的不可及之處,沉沒遺塚被堆積成一處城鎮,為了便於紀錄所以並沒有散落成一副沒有文明的樣貌,我很擔心那是個巨大的墓園,每分每秒都會有已經死亡的遺跡堆疊起來,快速落下的俄羅斯方塊,沒有餘地讓你思考便充滿了畫面,你無能為力,只好關掉電源把光源縮至一瞬一隙一點,回歸到深灰色的材質。
C從未表露出真正的情感,而她也以一種強勢的態度阻拒了我任何挖掘的舉動,那樣的心防比起橫亙交錯的紅外線感應防線來得更加緊密。幼時曾閱讀到關於狼的習性,有食物時大量取用,匱乏之際具備漫長對抗飢饉的生物本能,從那之後便喜歡起狼的故事與形體。甚至可說是一種崇拜,這是一種很微妙的影響,不知名化學藥劑滴入水中,表面上並無改變,卻在下一個境遇被引起陣陣的效應。把童年的擬物崇拜轉化到愛情的低調姿態,這樣的狀況下我該期待些什麼?
有一度我以為兩個人會這樣一直延伸,有一度我以為兩人會這樣一直停格,有一度......,C說不然你可以離去,突然發現即使睜開眼睛也望不見什麼,好多好多的感覺都剝落了,一片茫然的黑,我坐在房間的角落裡暗自死去,血管裡的物質漸趨枯萎,是個塞滿落葉的皮囊。
C說,你也傷害了我,起因是你,你所受的傷害只是反作用力。
刀刃沒入的是溫暖的軀體,你的,我的,如果能扳住時間的齒輪滑動,是否就可以挑揀出數字轉變中的傷害,某年某日閃白跳過,把一切拉回原點,最初的美好。隔間內的夾層令我痛苦不已,卻無法自行拆卸,只因那是我血肉身軀的深巢。
在夢中。C後來醉了,像無尾熊般懸掛在我身上,整個人輕盈如風,我覺得好舒服但不知她是沉睡還是昏迷,靈魂的重量似乎消散無蹤,路燈的燦亮把我一根一根的白頭髮挑了出來,C以一種從未展現出的融化肉體氣息包圍著我,歲月的流逝彷彿是一場永恆。
註1摘自《妻夢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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