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不住的想起C,有很多話想跟她說。只是我與C處在那個面對面的當下,卻總是靜默不語。如果C問起我為何會如此,恐怕又是一陣靜寂。
把時間倒轉至初相識,那時我與C在BBS已書信往來一陣子,那時我每天都會聚精會神地在電腦前寫一封信給C。想起這幾年間我斷斷續續地寫了約莫五萬字(參加某活動時,繳交作品順便算出來的),多半僅是為了「寫」而創作,唯有那幾封黑底白字的虛擬符號使我永難忘懷,並不是內容的問題,而是我從未如此快樂地寫著。人能藉著很多事物產生許多舒服的感覺,食物、電視、電影以及可樂都能此使足以使讓我全身舒緩,感到放鬆、飽足甚或愉悅,然而我卻清楚認知到其實面前開啟的是兩扇不同的門,外觀完全相同,然而背後有著如浴室和客廳般截然不同的本質。
X在某個夜晚突然若有所思地說:「這是我第一次看你那麼快樂!」這句話後來成了預言式的詛咒,終究還是掉進了一處千年不換卻走不出來的迷宮,哇靠!愛情來了!生活的線條開始鈍化,有時甚至會柔焦產生金黃色的光暈,濾掉爭吵、意見不合以及我個人一些先天不全後天不良的什麼之後,都快三年了,我不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
很想拿著麥克風用那種運動播報員訪問勝利者的語氣,「請問妳是怎麼辦到的」「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他竟然單場拿了八十一分」或是不懷好意的「你很ㄍ一ㄥ喔」那種虧人的語氣訕笑著。結果我只是說,都快三年了,如果別人突然問起,我就不好意思說隨便玩玩之類的敷衍話耶。C當時盯著一個品牌圖騰很像小孩塗鴉的外套說,這件如何?她說。還蠻屌的,沒看過這種剪裁,我說。接著話題就像一顆不被注意的籃球慢慢滾到路邊的水溝裡。
「女人就像是水餃,白皙的皮裏面油的稀爛的菜肉餡兒。下到熱水裡,水沒滾前它也是靜蟄著,你猜不出裡面懷著什麼鬼胎。水一滾,嘩啦一個也按奈不住,飽張綻放地浮上水來」(註1)
總是這樣不斷的迴,C不語或語之否。
所有的情人都是從一開始就無意識的建立起夢遊般的不成文規則,這件事情大概是我對於愛情的種種元素中最感興趣研究的類項。每對情侶都會在有意無意的舉手投足間描繪出兩人的地圖,美食的、感情的、溝通的以及爭吵的,一步一步踩著弧線轉身舞了起來,氛圍成了一圈同心圓的漣漪。
C是個迴,我找不到符號裡存在的缺口,像場永遠落後的追逐,亦或是缺口還沒出現,錯估了距離與時間的相對關係。幼時曾閱讀到關於狼的習性,有食物時大量取用,匱乏之際具備漫長對抗飢饉的生物本能,從那之後便喜歡起狼的故事與形體。甚至可說是一種崇拜,這是一種很微妙的影響,不知名化學藥劑滴入水中,表面上並無改變,卻在下一個境遇被引起陣陣的效應。
穿越眼神的屏幕是深幽海底的不可及之處,沉沒遺塚被堆積成一處城鎮,為了便於紀錄所以並沒有散落成一副沒有文明的樣貌,我很擔心那是個巨大的墓園,每分每秒都會有已經死亡的遺跡堆疊起來,快速落下的俄羅斯方塊,沒有餘地讓你思考便充滿了畫面,你無能為力,只好關掉電源把光源縮至一瞬一隙一點,回歸到深灰色的材質。
有一度我以為兩個人會這樣一直延伸,有一度我以為兩人會這樣一直停格,有一度......,C說不然你可以離去,即使睜開眼睛也望不見什麼,好多好多的感覺都死了啊。我坐在房間的角落裡暗自死去,血管裡的物質漸趨枯萎,是個塞滿落葉的皮囊。
C說,你也傷害了我,起因是你,你所受的傷害只是反作用力。
刀刃沒入的是溫暖的軀體,你的,我的,如果能扳住時間的齒輪滑動,是否就可以挑揀出數字轉變中的傷害,某年某日閃白跳過,把一切拉回原點,最初的美好。隔間內的夾層令我痛苦不已,卻無法自行拆卸,只因那是我血肉身軀的深巢。
最後做了一個夢。妳後來醉了,像無尾熊般懸掛在我身上,整個人輕盈如風,我覺得好舒服但不知妳是沉睡還是昏迷,靈魂的重量似乎消散無蹤,路燈的燦亮把我一根一根的白頭髮染成分外的多,走了好久,這是一生的距離嗎?
(給C還有不可能每天都是卻每年都有兩次的情人節)
註1摘自《妻夢狗》好像是駱的岳母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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