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3日 詩篇46篇
悲哀的童年，真是不堪回首啊。我努力地忘掉過去，打拼了半輩子，也發光發熱過了，卻始終擺脫不掉心裡的那份孤單。現在我四十歲了，走到人生的中點，回顧前瞻兩茫茫。該去找心理醫師，接受諮詢嗎？有間教會專門辦理這種事情，先去試試看吧，我參加了「內在醫治」的課程。
★ 童年的一幅畫面
理論一會兒就談完了，牧師出了一個題目：「你出生以後，頭一個愛你的大人是誰？」
「老生常談，這種事還需要問潛意識嗎？當然是媽媽嘍！」我不耐煩地嘀咕起來。
我找到一個安靜的角落，求耶穌探索我心靈的深處，把剛出生的某一幅畫面顯示出來。
沒有看到媽媽，只看見爸爸抱著一個小嬰兒，開心地微笑著。他的臉上微微發著光，比記憶中那張滄桑的臉孔，年輕了十歲。
大陸快要變色，爸爸搭最後一班的總統專機離開內蒙。隨手拿了一件皮裘，所有的親朋好友、家產、文件和回憶，全都留在那塊美麗而滄桑的大地上。因為割捨不下，所以這個人彷彿也只帶來一半。
張慶恩是調查局長，邀爸爸去高雄分部當主任。他想替國家做點事，把地方的治安維護好，所以要求手下的幹員在混亂的高雄地區認真辦案，糾舉重大的經濟和社會犯罪，打擊惡勢力。有幾次，高雄分部逮捕了重量級的嫌犯，張慶恩提醒他千萬要當心，部屬也建議跟這些人建立關係，就能在島上站穩。
爸爸不理會這些雜音，照樣督促手下蒐集證據，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人證和物證都蒐集齊全了，嫌犯竟然還狡辯下去，又託各方面來施壓。高雄分部不客氣了，動用大刑來伺候。他們取到口供，破獲重大的案件，卻得罪了不少要人。
張慶恩擔心這些權貴會報復，所以派資深的調查員對高雄分部展開調查。跟監了一年，終於抓到把柄，遞報告說某個嫌犯被打昏，健康堪虞。「用刑逼供」是情治和警察系統的慣用模式，不過張慶恩很高興找到藉口了，把這件案子交給督察室處理。
督察室是「東廠裡的東廠」，局長懷疑哪個同僚有問題，不一定解送到法院，以免損害調查局的形象。通常會把這個同僚交給督察室秘密審理，督察室判定有錯，就動用私刑來處置他，例如關在局裡蹲私牢，也可能撤職或要求賠款。
督察室便宜行事，把調查員密報上的「健康堪虞」幾個字，改成「生命堪虞」，建議把爸爸撤職查辦。他認為自己履行職責，並沒有違反常規，不肯認錯，督察室結不了案。張慶恩看他很堅持，怕事情鬧僵了，張揚出去。他告訴爸爸，絕不會把忠心耿耿的同志撤職，只要委屈他寫一份悔過書，讓督察室結案，他們就沒話說了。
爸爸想想，我在這個扭曲的機構裡認真治事，被人整肅，確實犯了所事非人的錯誤。他感到灰心，寫下悔過書，任憑上級處置。張慶恩去家裡探望他，表示這一切都是調查局草創初期的誤會，請他回台北總部主持研考室，擬定改革的計劃，調查事業才能上軌道。真正的用意是把這個麻煩的傢伙調回台北，才好就近監視。
爸爸立刻遞出全套的改革方案，張慶恩沒有採用。爸爸把環境看清楚了，此後再也不積極建言。全速衝刺到現在，他發現不能再秉持著正氣勇往直前了。這個侷促勢利的小島，跟遼闊、講求氣節的大陸比較，鳥不叫，花不香，人不親，土不肥，實在相去太遠了。
一股正氣鬱結在胸口，呼吸沈重，嚥不下食物，爸爸瘦得不成人形。但是，軍人的字典裡沒有「消極」這兩個字，爸爸強迫自己振作起來，再一次投入人生。
他當福利處的副主任兼代主任，上級想給他主任級的職務加給，每個月五百元，相當於現在的新台幣八千元。他覺得既然沒有真除主任，就不該拿這筆錢，所以婉拒了。福利社買貨，一律公平比價，供應廠商送來的紅包通通退回。
清廉的公務員想養活六口之家，有點捉襟見肘。爸爸決定在公餘經營點家庭副業，改善家計。連著兩次投資都失敗了，陷全家於貧窮。幾個小孩窮到「瀕臨失學」的地步，根本就吃不飽，恨透了這個蒼白的人生，也很埋怨爸爸。
★ 畫面的意義
﹡這幅畫面的意義是……？
那張笑臉，解釋了爸爸沒說出口的想法。嬰兒出世了，帶來一線生機，他想改善生活，讓大家過得好一點，但是情況卻越來越糟。最後，一生的艱鉅爆發了，腦溢血、中風，這條河川孤獨地流進大海。爸爸死後，我這條支流具體而微地經歷了他種種的痛苦。
有時候為了投資，有時候太窮，小時候搬了幾次家。我讀過兩所幼稚園、四所小學，不斷地離開朋友和學校，跟熟悉的環境說再見。坐在搬家的卡車上，開往一個又一個不可知的未來。
﹡當時，耶穌在哪裡呢？
仔細看看那個畫面，我當初並不是完全孤單的。在卡車的駕駛座旁邊，耶穌抱著我坐在膝蓋上，像爸爸那樣照顧我。
★ 童年往事，打擊了人生（畫面的影響）
﹡那個時候，我的感受是怎樣的？
提出這個問題以後，我的全身開始發抖，再一次經歷到童年的不安。我們在貧窮和困頓裡，不斷地離鄉背井，引起極大的驚惶。
﹡事情為什麼會那樣呢？它對我的人生，產生了什麼影響？
這個家族的人都是被嚇大的，黑暗的勢力一直糾纏著大家。我活得不太好，現在兒子也在學校裡被孤立，像過街老鼠似的。
★ 耶穌怎麼說？
﹡耶穌的想法是……？
耶穌用詩篇46篇來告訴我，祂瞭解這份驚惶。
1 神是我們的避難所，是我們的力量，是我們在患難中隨時的幫助。
2 所以地雖改變、山雖搖動到海心，
3 其中的水雖匉訇翻騰，山雖因海漲而顫抖，我們也不害怕。
﹡惡勢力這樣殘害我們，那怎麼辦？
耶穌能解決這些困難。這條支流可以離開孤獨的航道，流向不一樣的人生。
4 有一道河，這河的分汊、使神的城歡喜，這城就是至高者居住的聖所。
5 神在其中，城必不動搖。到天一亮，神必幫助這城。
★ 斬草除根
爸爸為這個家奮鬥，我卻對他不滿，把他往孤獨那裡推，讓他地死在沈默的病床上。想到那個沈默的背影、那張絕望的病床，我覺得心頭插著一把刀子。
﹡認罪、認錯、求耶穌醫治保護我
我吃力地向耶穌認罪，求祂用血來把我洗乾淨。還有，不管爸爸在哪裡，都請轉告他我錯了，請他原諒，也謝謝他的愛。這的確是死罪啊，但是耶穌寧願釘死，擔當了這些罪，我心頭上那把刀子不見了。
我犯下大錯，不但害了爸爸，也傷害了自己，變得悲觀而厭世。我為悲觀厭世的情緒認罪，求耶穌醫治這顆受傷的心靈。
所有的錯誤，都是由於惡勢力在說謊，而我懵懵懂懂地聽進去了。耶穌用鮮血把我贖回來，我現在屬於祂，不再被惡勢力影響。我接受耶穌的保護，就不再發抖了。
6 外邦喧嚷，列國動搖。神發聲，地便鎔化。
7 萬軍之耶和華與我們同在，雅各的神是我們的避難所。
8 你們來看耶和華的作為，看他使地怎樣荒涼。
9 他止息刀兵，直到地極。他折弓、斷槍，把戰車焚燒在火中。
10 你們要休息，要知道我是神。我必在外邦中被尊崇，在遍地上也被尊崇。
11 萬軍之耶和華與我們同在，雅各的神是我們的避難所。
﹡也為家族禱告
這幅畫面跟整個的家族都有關係，每個人表面上逞強得很，打死也不肯認輸，心裡卻是孤獨而不安的。耶穌能救這個孤獨的家族，祂永遠照顧著我們，爸爸也在天上調兵遣將，為我們拼搏。
那堂課以後，這些動作又重覆了好幾次，心結才漸漸地撫平。往事難追，但是耶穌讓我看見過去的錯誤，替我傳達了歉意。潛意識裡埋藏的傷痛消散了，我可以無憾地走向未來。（19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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