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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7-24 20:15:11| 人氣40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人心鐵柵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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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秘魯旅行,對於沿街的公用電話都上了大鎖,我十分地不解。公用電話話機和話筒用鐵鍊綁著,話機外框加上鐵架並扣上一個大鎖頭,層層嚴密的保護,原來是怕公用電話整台被人偷走。有的公用電話設在店家門口,店家打烊時,會開鎖卸下公用電話搬入店內,以免公用電話發生遭竊意外。

白天若見到商店門口的鐵柵欄,別誤以為商家休息沒有營業,其實秘魯大城市中的很多商店怕被打劫,老闆把自己關在鐵柵欄裡面,營業中的商店活脫像是動物園的獸欄。我有次在北部大城Trujillo,想影印一份地圖,找到一間一坪大的小舖,窄窄的門嵌著一扇厚實的鐵柵欄,鐵欄裡的陳設很簡單,一台影印機和一張桌子,我從鐵欄的縫隙遞上地圖和錢,老闆影印好之後從縫隙中再遞還給我並找錢,隔著一扇鐵欄,站在店內的老闆和馬路上的我交易銀貨兩訖。而賣麵包、西點的店面、小咖啡店或小吃店,營業時關著鐵欄的情況較不常見,但防搶也自有絕招,店面歡迎客人上門,但收銀台則是嚴加把關,加上鐵欄的小隔間,僅可一人容身大小。有的商店更是把關得滴水不漏,為怕有人不付帳,拿了商品就往外跑,所以必須一進店就得先到收銀台付錢,否則其餘免談。收銀台收了錢會給客人一張簡陋的”票”(其實就是一張小紙條上寫著客人付的金額),然後再憑”票”到櫃台選購自己想要的東西。

二00一年七月,一家號稱庫斯科最大的藥局開幕了!三十坪大小的店面,所有藥妝用品均擺設在玻璃櫃中,由專人看管,和台灣一般開架式的經營方式大不相同,商品的種類並不多,只有藥品、化妝品和少數個人清潔用品。這家號稱庫斯科最大的藥局商品特色並不搶眼,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正中央的收銀櫃台和門口持長槍的警衛。收銀櫃台設在店面的正中央,可容兩人在內作業,還放了一台收銀機。客人若要買東西,首先必須到收銀櫃台付費並說明想買的貨品,收銀櫃台會用收銀機打出一張品名及價格的單據,然後客人再到出口處的取貨櫃台拿自己買的貨品。簡單的藥妝店,卻有著手續複雜的流程才能買到貨品,現場服務人員往往比顧客還多,倒不是服務週到,而是層層把關可嚴防商品遭劫。這家藥局還有一大特色就是門口持長槍的警衛,荷槍實彈的警衛讓我有種進入肅殺重地的錯覺。每每經過這家藥局,我總會聯想到一幅有趣的畫面:若台北的藥妝店門前也站一位持長槍的警衛,可能會成為新聞吧!

因為普遍的不富裕,而街頭上時常發生搶劫、偷竊,秘魯社會中的小資產及中產階級,對於大多生活貧困的同胞,情感上有著同情的包容,但面對自身財產的擁有,則是不遺餘力地防衛,深怕稍有不慎自己會淪為被打劫的目標。我想,如果沒有體諒、沒有理解、沒有愛和包容,人與人之間因為生活環境、先天條件的差異,就像隔了那一道道鐵柵欄。秘魯商店的鐵欄、公用電話的大鎖,如同無形的人性枷鎖和人際藩籬,隱藏在秘魯社會中。生活在一個免於恐懼的環境,是每一個人的權利,但如此的環境是需要每一個人努力創造和經營的,畢竟,當人一無所有,連最基本的衣食溫飽也難以維持的時候,那件叫做「自尊」的衣裳往往單薄地承受不住現實的考驗,而一旦自尊拋開、棄之不顧,人的羞恥之心也會蕩然無存。秘魯的街頭遊童在閒聊時曾和我說,別人吃好的、穿好的,而他們連吃都吃不飽,「拿」別人一點兒東西有什麼關係呢!我平心靜氣地告訴他們,每個人都是辛辛苦苦才能過生活,鼓勵他們多努力,靠自己的能力討生活;事實上我了解他們生活的困境,對於街頭孩子們先天條件的弱勢,我感到心疼卻也無力,畢竟,他們是社會問題下的產物,無辜的孩子除了承受之外,對於自己生命的答案可能有著比其它人更多的疑問吧!

街頭遊童只是秘魯赤貧階級的冰山一角,更是全球第三世界最弱勢族群中的滄海一粟,他們需要基本的衣食溫飽、需要心靈的支持和自信,也需要其他人更多的尊重和包容。

台長: Ya Wen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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