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難得開心的展開笑顏,
熱衷的去做一件自己喜歡的事真開心。
用英文跟老師交談了近一個小時, 談些政治、經濟、藝文、國際新聞,
太久沒有使用, 腦袋像是打結一般,
急於想分享一些意念想法, 但是卻有口難言,
只是種種一切讓我興奮異常, 彷彿回到過去跟同學互相約束只能說英文的日子。
縱使連日的細雨仍舊紛飛, 我在潮濕的城市裡游水;
被雨霑濕的衣黏稠的貼在身上, 彷彿穿著千斤重的盔甲,
我踏著無限的迴圈, 在水漬中獨舞, 輕巧的踢踏步。
夜的台北像是諾亞的方舟, 承載著無數跟我相同孤獨的旅客,
在沉沉的, 低矮的天幕下點著昏黃的火,
搖搖晃晃的前行, 或是停擺, 或是正在跟誰交談著,
又將行駛往哪個方向? 之於我而言, 這裡只是中繼站罷了。
我不屬於任何地方, 哪裡都是家, 故鄉卻永遠只有印象中的那片海洋。
這裡的海沒有生命, D鎮的海岸線始終是矇上灰色,
沒有可愛的紅色招潮蟹, 唯有幾隻像是迷途的白鷺在濕濘的泥沼踏步。
夜,遠處的101在薄霧中打著燈, 卻始終沒有登上過,
隔著冰冷的氧化矽在雲霧頂端喝杯熱拿鐵, 會有怎樣的滋味?
我想起遙遠故鄉老舊教堂旁的uncle’s coffe shop,
他放棄了軍旅生活, 在落後的小村構構了地中海式的夢想天堂;
興致來的時候, uncle會煮一杯夢幻拿鐵,
我將它擺在琴上, uncle拉著小提琴揉著隔壁傳來的鐘聲,
啊! 那所謂的幸福也不過是這樣的寧靜祥和, 湊合成一幅高更的畫作。
悠揚的鐘聲中白鴿飛翔,早春的蝶與蜜蜂忙碌的奔波在白色的緬梔花叢,
午後單獨的我, 跫音迴盪在西班牙古堡式風格的教堂中,
不免在底心悄悄奏起Bach, J.S.的Harpsichord Concertos,
Bach的多聲部, 華麗卻不過分的繁雜,
能想像用十隻手指敲出三個聲部以上的神奇嗎?
朋友常說我是能一心多用的人, 也許是從Bach的曲子中學來的控制能力吧!
dear you, 是什麼讓你無法拋棄那個自己去追逐?
人總是很矛盾, 你說要為我新製袈裳, 卻看見你也故步自封。
我們啊! 如果要說哪裡相像,
這些過度惆悵的情感使我們躊躇不安;
弔念夕陽的浮華, 欣賞黑夜的神祕矇矓,
逃避黎明來臨之後的嘈雜忙碌...
我們啊! 是那麼樣的相似。
只是瀰漫的煙霧, 真能為我們抹煞那些醜陋嗎?
覺得自己很失敗, 總是在逃避,
現實的種種揉造在那看似華麗豐富的生活, 都只是短暫的被覆蓋,
我已經逐漸忘記胸口為誰強烈打著拍子的節奏感。
拜讀過【孽子】, 談及父與子之間的衝突, 社會與個人之間的衝突。
十七歲的邊緣少年, 遊走在新公園蓮花池畔的世界,
在充滿痛苦、同情、憐憫、無助的生活, 在慾望、悔恨、情愛裡生存。
我始終沒有足夠的勇氣去探究那個黑暗的王國,
只能仰賴正午的光, 在鬱鬱的綠蔭下與友人啜飲城市喧囂中的寧靜。
關於這樣特殊而不被普世價值認同的情感, 那又是一段可以細聊的故事,
等待你親手為我磨一杯黑咖啡, 沉澱思緒,
然後再燃燒炙熱的菸隻, 將過往的事隨著煙圈飄邈在你的世界。
你一定也會問我最喜歡哪部電影,容我無法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先提及馬森的[夜遊]吧!
當翻開白先勇為其寫的序,
我就已經深深埋入這本書裡, 奮力的將它填補在每個時間空隙,
而書中的琳, 恰巧的跟我有著相同名字的主角,
那麼恰巧的性格, 想法, 雖我知道那只是虛構的人物,
我卻發現自己被逐一的點破, 拆開, 就像你的某些文字般。
不知道你是否能夠體會自以為隱藏的很好的自己,
被陌生人層層剝削那堅硬外殼後的心悸,
我懼怕著, 卻也欣喜,
那些文字就像湖面的漣漪, 一圈圈的跳著圓舞曲,
我又暈眩了, 卻也被輕巧的樂音牽引著。
「我並不是不想努力完成一件事情, 而是因為我失命中那麼空虛。
我得先充實我的生命, 先為生命找出一種意義,
其他的一切比起這一件事來都是為不足道的了。」
對[燕尾蝶]的記憶倒是女角胸前的刺青,
會看這部電影也是因為這烙印在肉體上的圖騰。
詢問朋友的意見, 胸前的蝶或蠍, 背上揹負翅膀或是腳踝上飛翔的翅膀,
縱使偏執的我早已擬定最終的稿, 最終要做的事,
還是在跟朋友提及之時, 不免問了問。
後來就去看了這部電影, 如你所言那似乎沒有未來的日子,
那又該堅持什麼?
我始終無法遇見一個可以跟著我頻率前進的人,
充滿矛盾跟衝擊的我, 既存在固有的不變的那個自己,
卻又有一個不斷改變的我持續的在生命的輪迴中重生。
「我要再這麼感情下去, 就只有一輩子泥在這種為人所利用的生活裡,
永遠無法做我自己想做的事與想過的生活, 永遠無法找到一個真正的我,
而只有把這唯一的生命白白地糟蹋在苟且因循中。」
Dear you, 你曾問我是否常在十字路口徘徊,
這樣的問題, 其實並不是只有你發覺,
曾經, 也是有幾個男孩憐惜著這樣問我,
我總是無法在生命中的轉戾點做出什麼樣的抉擇,
我想, 我還不夠成熟。
一個成熟的人應有所抉擇; 在抉擇以後毫無反悔地負起應負的責任;
喔, 可是我還懷抱著還是孩子的那個我,
不懼天高地厚的任性跟高傲, 彷彿我能主宰這個王國;
但終究還是這樣, 我夾雜在現實與虛幻的裂縫中掙扎。
你這樣一個朋友是不可多得的, 我在想這些信件會在何時停滯;
但也發現問這樣問題的蠢, 只要我們都還在成長,
對於生命的追求, 真理的追尋, 種種,
只要我們還繼續邁開腳步, 那我們就能不斷的探討交流。
Dear you,
在我的家鄉也有個廢棄的火車軌道, 那裡也有座高架橋,
不知道我們坐在不同的橋上, 思索的會不會是同樣的過去與未來?
迫切的希冀將生命中的美好分享給值得的人,
我想你是其中的一個。
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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