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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花毒草經驗談』

鄉下的庭院或郊野之處，經常會有許多花花草草肆意橫生。而這些花草有些對人畜無害，有些卻含帶劇毒能夠傷害人畜。例如曼陀羅、或夾竹桃、或雷藤草、或毛地黃等等，這些都是我們認識最深的毒花毒草。雷藤草之根部是毒魚的好傢伙，它屬於輕毒對人畜之毒性較為輕微。不過，誤食過量還是會要人命的。夾竹桃整株帶花都有毒，它也屬於輕毒性質之植物。

童年時期，我們習慣利用夾竹桃花紮把，當作家家酒裏的新娘捧花。有些女孩子皮膚質地差，遇上它就會過敏而渾身發癢不止。但只要用鹽水沖洗過後，皮膚之癢立止，隔夜則紅腫隨之消失。有一次我帶便當忘記帶筷子，隨手折斷校園之夾竹桃枝，去皮權當筷子使用。吃完便當之後，我的雙唇腫得像似香腸。幸好送醫打一劑盤尼西林，這才消除腫脹恢復正常。

年輕時代學習醫術的表舅，在曬穀場的東側栽植十數棵曼陀羅樹。後來表舅東渡留學日本，遺留下來的曼陀羅樹無人照料，但都生長得欣欣向榮。每到花季之時含苞競放，一朵朵潔白像百合的花蕊迎風搖曳。我們想摘花玩耍，可是大人總不允許。儘管大人嚴格限制，我們還是會偷偷摘朵來玩。有次大表哥使壞，故意叫我將花片含在嘴裏，他說我若照做，他要給我十顆玻璃珠。

因為表哥擁有多彈珠，經常利用它來引誘我們做壞事。我不知他心裡有鬼，摘下一朵花並撕下一片含在唇間。先是一陣刺刺的感覺，接著滿口痲痹感覺遲鈍。大表哥見我反應大吃一驚，叫我吐掉花片且不准我告訴大人。就在玉蘭花樹下，大表哥如數給我十顆彈珠。他還倒了一大杯的鹽茶要我喝下，半個小時之後，痲痺的感覺才消失。

這時大表哥用話恐嚇我，如將此事洩漏出去，他隨時就要收回給我的玻璃珠。我為維護記得之利益，所以，三緘吾口不敢透露任何。某個夏天乾旱特別熱，我們家的老牛剛自田間牽回家裏。牠熱得牛沫滿嘴滴答，我趕忙去提水給牠喝。或許太渴了？一桶瞬間見底，看牠意猶未盡，於是我再去提一桶伺候牠。就在我提水不在之時，牠貪嘴吃了兩口附近的曼陀羅花。   

不旋踵老牛像是喝醉酒般，打旋幾圈後臥倒地面。幸好牠只吃兩口而已，要是多吃可能當時就掛啦！民間有這麼一則傳說：「曼陀羅花可治風濕、氣喘。但是據我所知，從前的醫界，好像只用它當作麻醉劑而已。醫生世家的春梅叔說：誤食曼陀羅花會導致口舌乾燥、心跳加快、腸胃痲痺、產生幻覺等反應。」他又說：「某些人誤食之後會出現感覺興奮、神智不清、視力摸糊等症狀。嚴重的話，還會因呼吸痲痺而停止呼吸，甚至死亡。」

　　春梅叔是山村唯一著名西醫，他經常利用空閒時間，將山村附近有毒植物的文獻，影印出來四處分發給村人參考。他呼籲村民家中，凡栽種資料中所說的毒樹毒草者，趕快將它們連根帶枝剷除乾淨。家祖父是村長以身作則，率先將自家的庭院裏的曼陀羅與夾竹桃一並砍除。自那時起我家的庭院豁然開朗，就連平日我那幽暗的書房，光線透露進來也就明亮多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