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北草堂 :寫作是志業但不是職業，退休則是另個歷程的起點。北北人已退休十餘年，可是禿筆永遠不退休， 直到呼吸停止的那一剎那! 本台只有耕耘不問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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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天說地說柳樹』

柳樹在北台灣少見，但在山村卻有一排垂柳誠屬難得。那年天候乾旱，村子裡大排水溝的修建，一拖再拖進行了很多年才完工。在這排水溝的修建期間，每雨必災，水患層出不窮。排水溝四周居民財物損失不少，受災戶家家莫不叫苦連天。自從新人新政開始，在位者為兌現競選諾言，於是多方奔走爭取支援，此一陳積多年的毒瘤，終於一割竟功，心頭之患永除矣。

　　這組防護堤竣工之後，不知哪位有心人？竟在溝堤之間的空地上，植栽了一列新樹種。這列新樹種葉細莖紅，模樣兒許多人未曾見過，於是有人說它是欖樹有人說是櫟樹。迨至新樹發葉，大家仍不知它是甚麼樹種。堤下的社區內葉家老三，她是植物病蟲害的高材生。這天被他老爸帶到現場，問她這是啥子樹種？

　　葉家孩子端一端眼鏡，左看右看，並還搓它的葉片放在鼻前聞聞。可是聞看了半天，她也無法說出是甚麼樹種。她老爸覺得很沒面子，但礙於眾人面前不好當面指責，只能在嘴皮上碎碎唸罷了。就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她便摘下幾片樹葉，送到附近的台大農改場請教教授。教授看了樹葉，馬上回答葉生說：「這是柳樹啊！」

　　堤防邊的那些柳樹，默默的在堤腳渡過了許久歲月，目前棵棵都在合圍之上。每年綻新葉落舊葉，隨著年輪增長更迭不休，漸漸有人在它的樹蔭下活動了。不久，有位退役軍官在此附近擺設卦攤，專替一些失意人或破落戶卜卦開運。由於他的口才便給，卦理條條讓人折服，故不多久便已贏得「賽神仙」的封號。

　　堤邊柳樹在春天裏樹色青新，嫩葉絨絨黃綠讓人耳目一新。芽凸沾枝隨風擺盪，三、五隻綠眼繡上下躥飛著，來往穿梭於枝椏之間十分忙碌。過沒多久芽凸綻葉，舌型葉片對生綿密。眼見它們在暖暖的春風中成長，先由嫩黃轉鵝黃綠，再由淡綠轉為濃綠。

春天天氣風和日麗，春色清新空氣也新鮮。陣陣春風微微拂過，帶著白色絨毛的葉背與黛綠的葉面，在風中翻滾弄白，時又翻綠煞是好看。此時，賽神仙的生意好得不得了。群群紅男綠女專程過來，紛紛絡繹馬不停蹄。他們前來向賽神仙求卜問卦，寄望新春能為他們帶來好運。

　　時序輪替轉入夏季，柳樹又是呈現一番新的風韻。夏日太陽當空，蟬兒附在樹幹上恣意歡唱。熾熱陽光將柳條烘得垂軟，有些拂著水面被風一帶，水珠兒漫天灑下，讓人誤以為是在下雨咧。夏天是活潑天氣，老天也喜歡完些手法。偶然來陣急雷，框啷聲音震耳欲聾。接著天腳一片烏雲籠罩，看樣子非來陣雨水不可啦。

果如所测，天際灑落一陣驟雨。滴答嘩啦半天，雨過天晴柳色青新。雙眼睇瞧雨後風景，賞心悅目樹色新新。待至夜晚到來，堤防附近的霓虹燈一起放亮。色彩繽紛之燈光，投射到樹上顯得黑影幢幢。稍經風吹柳枝便顫抖亂舞，膽子小的人路過，都被它嚇得心驚膽顫咧。

　　堤邊柳樹在秋天，顯然有點兒累了。就在季風狂吹裏，柳葉亂飄柳枝亂舞。稍加時日之後，柳葉落盡只剩下細細枝條條懸空擺蕩。此時它的樹貌，讓人難與早時的綠意聯想一起。眼前的殘柳敗枝舖落遍地，復又陣陣的秋雨灑落，秋越深見濃色越是殘黃，令人不禁興起一股慨歎。

及至冬深柳殘更甚，偶有雀鳥穿梭其間，那種滄涼無奈難以形容。風拂它也孤寂，雨灑它也孤寂，颯颯風兒吹過，嘩啦啦的滿頭雨水傾注，說它多淒涼就有多淒涼。走近樹下往樹根注視，已有新芽悄悄成長。本已對它惋惜之心情，豁然開朗，不再為它嘆息矣！ [2011-06-15-修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