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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琴回想曲』

 

　　當年輕的台新金控經理，為探索「沙韻之鐘」之歷史，經常往來深入偏僻南澳深山之時。不慎於登山途中誤抓扶手之物，結果墜崖身亡，留下憾事令人為之扼腕不已。有關「沙韻之鐘」的本事，我不想再做更深入的探索。不過，這首歌韻與我成長有著密切關係，所以，我願以它來追究一段，差點就要讓我遺忘的口琴學習歷史。

 

　　且將時光拉回到我七歲的年代，當時我與父母住在五分埔的鐵路宿舍。那時父親還是個年輕小夥子，卅出頭年輕有為。每天在頭髮上擦著「林森髮露」，梳得亮光耀眼。因為沒有生活壓力，日子過著朝八晚五之生活非常愜意。我和母親每天早上七點廿分送父親上班，接下來就是長時間的盼望著父親的下班。

 

這種規律的生活，平淡舒適我們過得很習慣。不過，我們每天都盼望著，父親下班後能夠早點回家。而我所期待的是父親回家後，天天表演的那段口琴吹奏。父親的口琴技巧如何？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無從分辨。但對口琴旋律之順暢與否？我的耳朵還是可以聽出來的。

 

印象中，每次父親要吹口琴之初，一定會有個聲音之練習。他會將口琴輕咬于唇間，快速的自低音至高音試吹一趟之後，他才會吹奏其他的歌曲。通常，他的吹奏習慣是以「莎蓉鐘聲」為開場，然後一曲接一曲的吹奏下去，直至「湯島白梅」或「九段之母」，就是他習慣的結束曲子。日日如此月月沒變，習慣成自然，耳裏只要聽到結束曲吹出，母親就會到廚房去收拾，準備開出晚飯了。

 

父親學吹口琴之時，母親曾極力反對過。特別是初期之時，吹奏出來的噪音非常刺耳。一首曲子吹奏出來，五音不全哩哩啦啦。母子的雙耳，幾乎天天都逃不了噪音的衝擊。之後，母親想到父親不煙不酒，又無其他不良嗜好，吹吹口琴實在沒有反對理由。於是在她的想通之後，再也沒聽過母親的埋怨了。

 

家父使用的口琴是日製蝴蝶牌口琴，琴體流線外觀美麗，就口輕輕一吹，音色悠揚非常悅耳。它是父親公學校畢業時收到的禮物，在當時可說是一份相當高級之贈與。父親對它愛護備至，輕易不讓旁人觸摸它。我們在家裏，天天可見到父親小心的用酒精，擦拭保養它的吹口。雖然它已被父親吹用很久，外觀依然保持著原有的亮麗。

 

父親常對我說，這支口琴以後會送給我。然而，這個幸運並沒落在我頭上。某年，一次超級的颱風侵襲北台灣之後，豪雨傾盆連下兩天，五分埔宿舍淹水相當深。我們家的玄關床舖都在水中浸泡，父親的口琴也難逃其劫。那支口琴在水中泡了整整兩天，水退之後，它的內部簧片已生銅鏽，木質部分也已變形，因此它就這樣報廢了。就這樣，我的口琴接班美夢破碎矣。

 

就讀小學那年，父親開始教我吹口琴。我用的口琴是支二手貨，高音祇能吹道Fa而已。最先接觸的曲子是「小星星」，耗時兩天就可順暢朗朗的吹奏上手。隨著時間之流逝，我的口琴吹奏技術越來越成熟。二年級上學期，「我的家庭」、「紫竹調」、「搖船曲」已能吹得滾瓜爛熟。

 

國小三年級暑假，因為課業操行成績不錯，父親送我一把蝴蝶牌口琴。聽說父親花一百元買下它，在當時一百元可是一筆大金咧。父親當時每月的薪水800元，這一百元夠我家一星期的菜錢呢。

 

初中時期，我的口琴吹奏技術，已經達至登峰造極地步。學校內外許多康樂聚會中，我常被選派上台表演。之後，有位同學借用我的口琴參加考試，結果遺失找不回來，因此他買一把雙燕牌口琴賠我。雖然它的身價沒蝴蝶牌高，但它陪伴我至高二，這才將它送給三弟。

 

高中時代因為日片流行影響，「吉他」成為年輕人當紅的樂器。班上幾個喜歡音樂的騷包，聯合組成一個吉他團。我因口琴吹奏技巧，也受邀而加入該團。自從加入之後，每回上台表演兩排吉他配一支口琴，演奏起來心理總視覺得怪怪的。待至高三因為大專聯考壓力大，吉他團隊也結束了，我的口琴也跟著束之高閣。從那時候起到現在，我未再與口琴有過任何的接觸。

 

上星期日在整理舊書房之時，我的口琴重見天日。在兒孫們的鼓弄下，我吹奏一曲「甜蜜家庭」，結束後漲聲不斷。於是我就趁機吹奏起許多曲子，尤其進行曲的「桂河大橋」博得掌聲最多。接著愛現心理之作祟，連連吹奏數曲下來，上氣已然接不著下氣。這時我才知道自己年紀大，已經不適合再吹口琴了。 【完】

 

照片-蝴蝶牌口琴-[網摘]。


照片-豪華伴奏口琴-[網摘]。


照片-弧形口琴-[網摘]。


照片-半音口琴-[網摘]。


照片-專家吹奏迷你口琴-[網摘]。


照片-當年之口琴王子史都華-[網摘]。


照片-U盤小口琴-[網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