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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照片-台灣的土火雞-[網摘]。




　　　　　　　　　　　　『母親的大手筆』


　　客家人最不怕人吃，大碗酒大塊肉，表現出種族個性的豪爽與大方。母親十足的客家婦女本性，大而化之的做事態度，讓人有點不敢恭維。她的大手筆遠近馳名，大塊剁雞肉，用大甕醃鹹菜與專包特大號粽子，差點没把外人嚇倒，儘管如此的大意，村人仍然對她十分尊敬。

　　那一年我自願提早入伍，兩個月的中心受訓完畢，訓練中心按例放假回家探親。十天的假期裡，她總是帶著我到各廟宇去祈福。膜拜上香之時，她總忘不了向天禱告諸神，祈求我能分發到北部或居家的附近。不求還好，這一求卻讓我抽中金馬獎，探親假休完就被分發到金門去了。

　　探親假在濃濃的親情中瞬間休完，母親怕我在部隊中受不到照顧。在回部隊前夕，狠下心來買了廿斤糯米，並還宰殺一隻大火雞，準備連夜包粽子讓我帶回部隊當公關之用。她吩咐二弟三弟去山塘畔割月桃葉，並還叮嚀一定要選最大葉割。她肚裡打啥主義没人知，弟弟們只好奉命行事不敢有違。

　　接著，母親命令父親抓隻最大的火雞來宰，她說火雞肉是要當粽子內餡。母親指揮若定，全家人皆依令行事。我知道父親一定完成不了任務，所以到雞欄幫他出點力。果如所料，老爸在雞欄外，痴痴的愣立半天，拿不定主意。這時我的出現，無疑是救苦救難的天兵降臨。只見他老人家雙手一攤，識趣的站立一旁，看著我幫抓火雞。

　　這窩火雞有兩隻母雞八隻公雞，母雞體小公雞大，因此，我抓住一隻八、九斤重的童子雞備用。記得要入伍那天，牠們才剛換毛不久。才只兩三個月没見，牠們個個已生長得這麼壯碩。不知是不是我們家的米水好吃，還是生長環境不錯？要不怎會生長得如此迅速呢。

　　我抓住那雞往廚房走，順便拿把菜刀割雞放血，然後放置於一旁等候水開。未幾，水壺哨音噓噓作響，我快步走過去提水燙雞。廿分鐘不到，我已將那隻火雞處理得清潔溜溜。接著剖腹取出內臟，全部完工，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啦。

　　母親下廚先將火雞剖肚，掏出雞胗、雞肝、內臟、處理乾淨之後煮湯給我喝。但我趁著母親走出廚房之時，火速將它們分給弟妹們吃了。母親回來廚房，我還裝作一付意猶未盡的模樣，她只瞧我一眼心知肚明，但他還是裝做不知的投入忙碌之中。

　　晚餐開桌上菜，弟妹們吃得特別高興。一人兩塊火雞肉，吃得他們滿嘴油光閃亮。不過想到明天又要分離，大夥心情轉為陰沉，連吃飯速度也跟著慢了下來。飯桌上的氣氛變得鉛沉異常，父母也低頭各自扒著碗飯。我草草扒完碗中的飯，藉故提早離開，獨自一人跑到後院去透透空氣。

　　當晚母親在微弱的燈光下綁粽子，我拿張矮板凳坐在附近，仔細的幫她整理月桃葉。母親的大手筆再度展現，每顆粽子努力塞米填餡。巴掌大的月桃葉兩張頭尾疊放，米餡硬是將它填得鼓鼓飽飽。我用手掂掂重量，每顆怕不有七、八兩重。所有材料包完，只有廿餘個粗拳大的粽子罷了。

　　翌日我搭早車南下，行李塞滿粽子和雞肉之外，換洗的衣服反用手提。行李相當沉重，走到板橋火車站人已氣喘吁吁。我搭的是平快車，一路站著直到台中才有座位。放下行李人已累得連手都抖著，全程八、九個小時，列車搖晃到岡山已是黃昏時候。

　　回到部隊連長室送去三顆，班上分到九顆，其餘則按交情一人一顆。一星期後抽籤分發到金門，全隊兄弟搭乘「中」字號登陸艇，一路顛簸搖晃到金門。退伍之日同僚聚餐，大家見面打鬧嘻嘻哈哈。他們向我敬酒汁時便說：「你家的粽子好大啊！」好傢伙！原來他們只記得我家的粽子而已嘛。 【完】

照片-清潔溜溜的火雞肉體-[網摘]。

照片-月桃花與葉子-[網摘]。

照片-月桃結籽-[網摘]。

照片-月桃葉粽-[網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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