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月前,有訪客從大園來我們白石莊,目的是想問問我對大園被劃為客家鄉鎮市之後有什麼規劃上的建議。我告訴他們,我本身不是客家人,連客家話都不會說,目前雖住在客家村落裡,生活所及大家依然都使用台語而溝通無礙相談甚歡,我對客家文化所知淺薄,豈敢妄提建言?他們卻說,光是新出爐的博碩士論文中就有多位新科博士碩士菁英人物不約而同提到我對客家文化的期許及客莊硬軟體建設及文化推展建議,不容我推辭,因而我請砂子為我準備好咖啡茶水,兩碟小點心,誠意恭候。
老實說,我世居大園,非常了解大園客屬居民比例不多,這個政府突然將之劃為客家鄉鎮市不免教我一陣愣然。在此之前,他們不曾問問大園人,不曾聽聽大園民意,這樣的動作教人感受著一種霸凌和不尊重。雖然我素無族群好惡觀念,一窮二白且政治落後的巴基斯坦我都接納其有為青年為乘龍快婿,何況我有非常多交情極深之客家好友,而且也為許多客家文化之美好而著迷不已,對這個政府這般搞法卻感到不解,也難免些許不快。前不久我在大園鄉政諮詢委員會中和多位耆老談到此事,不但大家都說不知此事,也對此事表述厭惡不已,理由就是決策者不尊重在地聲音。
但這個議題太大了,不是相約要來的訪客之層級所能涉及,何況來者是客,且來客也是大園鄉裡算得上十分認真十分摯愛鄉土之人,因而依然開心與談,談罷還真心相邀再來。
以下便是他們事後傳給我的訪談錄。
邱傑老師擔任聯合報記者、特派員和地方新聞中心主編、組長共二十五年,已退休十四年,目前從事藝術創作的工作。
新屋客家人的純度很高,應很容易營造成客家風情城市,怎樣把新屋弄得像北埔之鮮明,是目前許多新屋人在思考的問題。
大園鄉現在被歸為客家鄉鎮市,是全國最新的一個客家鄉,因而一切都有待從頭開始。早期漢移民行動中,閩人先行進入大園,後來客家人以吃苦耐勞的特性前來加入耕墾的陣容,大多擔任佃農,在政府實施土地改革政策之下終於擁有田園而不再受雇,因而在分佈上,客家聚落在大園呈點狀,閩南是塊狀,數十年來因通婚而融合,目前其實是混居,閩客難分難解了。只是在大園因閩南族群為數較多,客家族群成了隱性,公共場合聚集開會每多以閩南語發言。許多客家子弟也喪失了母語。
近年來政府重視客家文化流失問題,提供了較為豐富的資源,並號召全國各界有志一同來搶救、發揚客家文化,但目前這件工作大多著眼於向客家人發揚客家文化,這樣使得客家文化依然侷促在客家鄉,我覺得這般精緻的族群文化應有更開闊的傳揚空間及傳揚對象,當年我當兒童文學協會創會理事長時,第一個把桐花季活動帶到閩南城市的南崁五酒桶山上去辦。我們在桐花樹下唱客家民謠,吟客家詩,借著說故事來教客家話,當時請來許多作家和詩人、校長,辦得極其成功。南崁即使客家人不多,這項活動必然溫暖了他們的心,也讓更多閩南人感受到了客家文化的美好。大園未來可以朝這個方向來走,在不引起反彈反感之下,快快樂樂的發揚客家文化。
我覺得大園有兩個方向可以做,第一是先把客家光譜找出來。那裡有客家聚落?誰是在地客家傑出人才?也就是客家資源調查,繪出地圖和亮點,這些工作很耗時費力,卻是基礎工程,非做不可。再來是先期建設。桐花既已成為客家代表花卉,種十棵桐花是不夠的,重要聚落和路段要種出桐花樹林,營造出桐花花海才具賣點和話題性,也能因而引人由衷喜愛。林務局和縣政府的農業局都可提供樹苗,因而事實上也不須要太多的經費預算。在亮點地區如大園交流道等地,聘請本地藝術家製作有客家意涵之彫塑,可收速效;利用閒置空間如竹圍漁港的大房子改裝成北桃園客家文化會館,成為客家文化在北桃園之前進基地,在連一座展覽空間都沒有的大園是一個很值得做的事。
或許也可調查出有意願的客家居民,參與一個開放型的客家民俗村,這戶人家貢獻清明節的習俗,那家人貢獻過年做稞,活動年頭排到年尾,這樣就可設計出一年的活動。三月是徐家開放,四月是鐘家開放,這就是開放式的客家民俗文化村。並非限定於某一戶某一處,而是許多人家提供一個時段一個活動串連出一整年的客家民生樣貌。
大園畢竟是國際機場所在地,具有吸納機場客源的觀光潛能,這使我想到類似埔心這樣的傳統聚落,如能改裝成民俗村,民俗街區,有可能成為多倫多的黑河村。埔心靠進機場,可以做一個市集。有早市,有甘仔店,就變成一個觀光景點。
困難點是老的不想玩,年輕人又都出去了,實行上也很困難。不過它的建築是整棟的,不像大溪是片狀的牌樓,很有保存價值。 黑河村的聚落本身保留一百多年的房子,有的改建,有的重建,從其他地方運過來,大約共有近四十棟房子,呈現當年的服飾與傢具,有馬車水車,當地人都穿傳統服飾,做傳統工作的展示。埔心小街裝上昔年的輕便車軌道,復古街廓,能出現機場旁觀光小城。黑河村 http://www.blackcreek.ca/v2/experience/videos.d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