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崁,熟得不能再熟的地方了。南崁國小,咦?不是位於五福宮旁那一座嗎?可是,又有幾分記憶,好像是她搬家了。直到要出門前,忽然在心中起了這樣的懷疑,連忙衝進書房,抽出一本地圖集,攤開來,沒錯,五福宮旁便是南崁國小,那就一切OK了,出發吧!
今天我們要到南崁國小說書。資料上說,聽講的人有五十位,有老師,有家長,也有學生,好哇,那我就來個「老少咸宜」「老少通吃」吧!
家蓉家萱今天要和托兒所結伴搭遊覽車去新埔捏柿餅,到新竹看吹玻璃,臨走,再一次確認一下:阿公,今天是星期六耶,國小那有上課?你去講故事給誰聽呀?你一定是記錯了!姐妹倆就是一心想要我們跟她們去新竹。我說:今天講給老師和家長聽,他們平時要上班,要上課,沒有時間,所以才利用星期六放假時來聽阿公講故事。
「那你不是就不能放假了嗎?」
「阿公退休了,天天都在放假,跟大家講故事,也是在放假。因為很快樂!」
這樣說法,姐妹倆好像有了比較理解的答案,於是和我們說拜拜,各朝各的方向出發了。
有若干記憶,又有地圖隨身,很篤定也很有方向感,來到了南崁,走仁愛路,轉五福路,五福路沿路有漂亮的路燈,五福宮就在盡頭。來到牌坊下,我把車停下來,原來這兒有一座非常美麗的惜字亭,最近被遷到一個不妨礙交通的位置,時間還早,我下了車,為惜字亭拍拍照,流連一番,砂子卻有點不安:你確定南崁國小就在這兒?
錯不了啦,就在五福宮邊,妳瞧,那不就是?
她走過去,哇!這那兒是南崁國小?是南崁高中啦!
急忙翻出文化局給我的講座資料,嘿!南崁國小位於吉林路哪!吉林路,南崁最整齊也最都會化的街道,豪廈林立,我熟極了,是啊,南崁國小就在吉林路才對,它真的搬家好多年啦!快快上車,快快趕路,麻煩的是今天南崁國小正由青商會舉辦寫生比賽,指揮交通的義警鐵面如山,就是不肯放行,只得再繞長春路,繞出一個大彎才進得了校門。這一延誤,原來的好整以遐,變成了匆匆忙忙,不過,幸好還是沒有遲到,這便是提早出門的好處啦。
這學校果真印象深刻,中堂寬廣,綠意盎然。圖書館建得很大,也很明亮,王毓晟老師早已在那兒等候多時,數十張座椅排在閱覽室中央,NB和單槍、屏幕、麥克風備便,一切就緒。但是,離約好的九點還有十分鐘哪,在這十分鐘裡頭,我略事瀏覽了一下圖書館,書架擺得很開闊,尋書方便,我隨手便找到了多年前寫的一本「風雨之夜」和一本「北京七小時」,抓了過來,今天有整整兩個小時,必要時這兩本舊作也可當一下補充教材。
今天的聽眾果真男女老少,濟濟一堂,最小的兩個小女生都不滿八歲,我告訴她們:所有的女生都必須回家,只有妳們兩個可以留下來,因為這裡是阿富汗,一下了把大家弄傻了,沒想到聽故事聽得這麼臨場感,超過八歲的女生還要被趕回家。
我該如何定調呢?在內容上我力求以八歲、十歲的小朋友為對象,因為陳義過高,會害苦了小朋友。至於大人聽眾,是來「陪讀」的,抱歉啦!今天且讓你們當個有童心的赤子吧。沒想到一直在遠遠的為我照相、錄影的砂子事後卻告訴我:今天的大人,比小朋友更聽得入了神,我想,今天或許人少便於聚焦,五十位聽眾一百個眼睛,都隨著我的故事團團轉,被我弄得進入催眠狀態隨我指揮了。
順暢的講完兩個小時,魏嘉漢校長拿著一幀感謝狀,不知站在那兒已多久了,啊,真是太失敬了!魏校長果真是舊識,我想起來了,前年,我還在桃園縣兒童文學協會理事長任內,我們推出了「童話列車進校園」活動,我就和魏校長有了認識,彼此留下非常深刻的好印象。只是今天我忘了問他一句:兩年前魏校長就在南崁國小嗎?或者是魏校長當時是在另一所學校,而我去了他的學校,也來了南崁國小?僅僅兩年,竟都已不復記憶,真是太健忘了,比李淳陽老師寫的小小昆蟲的記憶力還差呢!
連著幾天,我們去了兩趟高鐵青埔站特區的一座大大公園,我還為這公園寫了一篇文章,題目叫做「一個還沒有名字的公園」,對公園裡留白很多,人造物很少大大贊美一番,覺得去到這公園,有如回到加拿大。今天,講完了,在肯德雞飽餐一頓之後,不由自主的又來到了這公園。
公園依舊,但我卻有了新的發現,或許是大白天來才看見了一塊解說牌,或許是新立的牌,上頭寫著這公園的名字,哦,原來這公園不能免俗,還是有名字的。
解說牌上更令人嗒然若失的是:公園裡頭,目前比較寬闊的一塊草坡,被大大的圈出來,上頭白紙黑字寫著:某某某文化館預定地。
唉!我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台灣還缺「重大建設」「文化館」嗎?好好一塊草地,任它當做草地不是很好嗎?一定非得用鈔票,用水泥磁磚去填滿他不可嗎?文化館不是既多且又都是冷冷清清,多到讓人痛罵是蚊子館嗎?這些大官爺的腦袋裡,裝的究竟是什麼,想的究竟又是什麼呢?
此時想到的是:台灣畢竟不是加拿大。夫復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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