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了鳥的城市
雖然我不愛男人的鳥,可是我相信它有它的魔力存在,而且相信各民族自古至今所謂的[陰莖崇拜情結]也不是空來風。
至少這個美好的社會一再賦予有鳥的人令人意想不到的特權。
例如說,有鳥者出軌嫖妓一夜情養小老婆屬於[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可是沒有鳥的人做出同樣的事情則是淫蕩下賤。
例如說,有鳥的人只要別過[不堪使用]之年齡,都可以找到像樣的工作。可是沒有鳥的人從出社會22歲開始,就必須戰戰兢兢在履歷表上註明[是否已婚](這是最普遍的問卷調查,普遍到已經可以把它當成學歷那一欄那麼理所當然。)、或者[是否有男朋友?]、更甚者[和男朋友交往幾年?]
最終極的頂尖問卷還要詳述和男朋友的交往狀況,以便主管備查是否有可能在主管認為還來不夠回饋公司訓練的時間跑去結婚生子。
例如說,單身男人的條件標準永遠比單身女人的條件標準來得低很多。
我的朋友JELLY最近受到各方親友的關照,得到許多相親的機會。
男人們據親友說條件都非常好,JELLY轉述了親友們的話以及男人的真實樣貌。
[不抽煙不喝酒,人很老實,家境很好,婚後不必跟公婆住。]
JELLY和她的一干朋友一見到那個165不到、長相奇怖的男人,立即到洗手間反應[可是要跟他住才是大問題。]。
[不抽煙不喝酒,人很老實,專科畢業,在銀行上班。]
長相依然奇怖難言。
[不抽煙不喝酒,人很老實,在當公務員。]
身高160不到,體重比JELLY還輕,而且這樣都還能駝背才了不起。
FINER聽到這裡,就聽不下去了,她覺得應該去告那個介紹人[公然侮辱]!
[拜託,JELLY好歹是審計部裡的高考X等人員,私立大學會計系畢業,人也長得不差,怎麼介紹這種的給人家?真是瞧不起人?!]
還有,話還沒有說完。
有一天有個人終於介紹到一個[麻省理工學院]的博士過來,據說身高有180,而就在我們要為她放起幸福的鞭炮那一刻,E-MAIL傳來對方的照片和自我介紹信,差點沒讓我們一干女人死亡。
當然是個大豬頭,不稍多說。
自我介紹信是這樣的,[我喜歡溫柔顧家的女生,最好可以當個好老婆,長相不是很在乎,反正我自己也不怎麼樣,那妳呢?]
[妳確定是他的親筆信?]我看得瞠目結舌,一向具有[學歷崇拜情結](這個情結嚴重到,認為沒有唸到台灣大學是我畢生恥辱之一。)的我,完全不敢相信這封信是出自於[麻省理工學院博士]之筆。
[對呀。]有氣無力,要死不活。
[看起來好像在說兩條狗的事情,一條公狗對一條母狗說,嗨,我是拉不拉多,我喜歡貴賓犬,當然要純種的,那請問妳這隻貴賓犬喜歡哪一種狗?我們可以來交配看看。]
[FRENCA,妳講話真是難聽。]
[拜託,是他講話難聽好不好,我只是更為細膩地傳達他信中真實的意義和感情而已。]
總之我們共同的疑問是,難道是我們的要求眼光太高了嗎?還是我們和那些老人家對於好壞的見解相差懸殊?難道是我們年資不夠多以至於分不清楚好男人的貨色和壞男人的貨色?
[女人每長一歲,條件就扣10分,一直扣到不及格嫁不出去為止。而且,這種年齡的條件沒有辦法用金錢、學歷或者社會地位來補考。]智者YINYIN想了五分鐘,就針對這個棘手的問題提出了非常了不起的立論。她已經要嫁人了,分數也不會再扣下去。
[我們今年27歲。]我好奇地問:[我們從幾歲開始被偷偷扣分我怎麼都不知道?]
[大概是24歲。]YINYIN說。
[所以就算我有十全十美一百分,]我想到這裡,渾身發抖:[我現在也只剩下70分,然後等到我29歲的時候就是60分,到30歲那一年我就不及格啦?!]
[不不不,FRENCA,]我以為好心的FINER要試圖安慰我,但沒有想到她說出來的話更令我絕望不已。[妳的分數本來就不高,到今年應該已經不及格了,所以我想那些不抽煙不喝酒而且老實,剛好及格的台灣男人也不會要妳。]
[為什麼?!我長得又不醜!]我憤怒地抗議。
抗議無效。因為SNOW已經微笑地搭腔了。
[因為妳的女性自主意識太過於覺醒,自我意識太過於強烈,再加上妳唸法律,不好意思,妳從大學畢業那一年起就已經不及格了。]
[難道妳不是?]
[嘿嘿,我長得比妳漂亮很多,明星級的身材和臉蛋,可以比妳多10分。]SNOW拍案大笑:[所以我還有60分。]
[那YINYIN呢?]
[我?]YINYIN急忙撇清:[誰跟你們在女性自覺了?我可是一向小鳥依人,而且我要結婚了,雖然我的男人分數比我高。但是怎麼樣?他就是要跟我結婚
他就是愛我啦!]
於是我把眼光移向FINER。
FINER立刻感覺到我的不懷好意。
[別看我!我可沒FRENCA妳那麼猛,]FINER說:[我的生活逍遙自在,女性自主干我鳥事,和男人,合則來不合則去。]
[我哪裡猛?]
[妳很前衛。]
[我已經把MORGAN的衣服通通拿去網路上拍賣掉了耶。]
[男人害怕妳這種不以男人為天且以自我和人權為天的女人---至少台灣男人。]SNOW說。
[那代表了什麼?]
[代表妳不好管。]SNOW說。
那為什麼我的前男友從來不管我可是我還是被他吃得死死?
[代表妳很可能紅杏出牆。]YINYIN 說。
紅杏出牆是多累人的事情!欺上瞞下裡外不是人。
[前衛和隨便是兩回事吧?]我真是悶。
[那當然,不過你要去跟柏拉圖說。]FINER對我說:[妳以為台灣男人分得出來這兩者嗎?]
[對男人的大腦不能有太高的期望。]
[我有個朋友從學生時代就和男人同居,也換過幾個男朋友,可是她隱瞞得超完美,繼續衛冕滿分的寶座。]YINYIN的語氣充滿崇拜。
[FRENCA,妳得試著收斂一點,虛偽一點,不然連那些不及格的男人也不會要妳的。]
挖ㄌㄟ!
[那男人呢?男人就不用扣分嗎?]
[不用啊,只要他的鳥還能使用,有正當工作,都是及格的啦!]FINER說。
如果鳥真有那麼大的魔力在,為什麼我一點都察覺不出來它的力量在哪裡?他們鳥族的勢力已經那麼龐大、基礎那麼穩固,社會供給的資源完全偏差給了他們….,可是他們依然害怕、害怕一個無法掌握的女人,甚至連機會也不想給她?
女人的空間和利益已經少得那麼可憐,他們還要怎麼樣才能對女人有完全的安全感?
如果我是一個有鳥的既得利益者,我就不會這樣害怕。我當然要一個有自我意識的女人來當我的另一半,只要我夠有自信和擔當,我便膽敢扛下她的種種。
不會怕東怕西,不會擔心掌握不住誰。
所以….。
[所以男人的鳥都已經死了啦!]我的好同事F總是這樣說:[妳現在看到的都是義肢,假鳥,沒有用處的。他們只能挺得進去一次再出來就又進不去了。]
她非常驕傲於自己的見解。[所以,當然終於能進去了就只好一直賴在裡面,怕女人滑掉ㄇㄟ。]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