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個念頭自腦海升起---聖經裡說「耶穌為我們釘十字架,他所受的鞭傷使我們得醫治」,我想通了,這一切事情必然有上帝的旨意在其中,「信的人必有神蹟奇事隨著他們」,何況,幾年前我自己就曾經歷到這種神蹟,所以…,我忽然懂了---當大家都以為我得癌症,結果發現只是醫師誤診,所有的人都呼喊「哈利路亞!」然後我的爸爸、媽媽、公公、婆婆…全部都會相信上帝是又真又活的神…,想到這裡我反而有點開心,這也算另類的傳福音吧!
再次切片,隨機找了一位醫師,我掛到4號,一位很年輕的醫師,門診人數不多,我本以為到大醫院就是「等!等!等!」於是翻開隨身攜帶的聖經準備給自己打氣,沒料到1~3號都還沒來,第一個就是我,我把之前的情形大致說一說,雖然沒有經人特別介紹,也沒說明自己的先生也是醫生,但這位醫師仍然非常溫和客氣,他聽我說完,又問了一遍:「前一位醫師確定說是『腺』癌嗎?」『腺』---這個字眼好像洪水猛獸,令人聞之喪膽。我點點頭,他說他會切三片,以便更加確認,然後又是一樣---脫下褲子、上內診椅、打開腿…這些原本令人尷尬的動作,跟「癌症」比起來已然不算什麼!
醫生很仔細的「切」,又很敬業的要我從小螢幕上看看自己的私處(老實說我真不想看),他詳細解說他分別切了哪三個部位,又說病灶部位看來還好…,我「嗯、嗯」虛應一番,眼角餘光瞟一眼那桃紅色跟了我近40年的器官,從前我沒有仔細觀察過,今天我更不想細看。
切片後來到診間,突然之間病患大排長龍,沒想到我一人竟佔用了30分鐘的時間,有些病人目露凶光,有些抱怨不看了…,醫師很有禮貌的向病人們道歉,我赧然地頻頻謝謝他,他獨排眾怒,仍不忘最後叮嚀我,紗布要留置一陣子才可拿掉,我慌忙的逃開憤怒的人群,心中很感激這位仁慈的醫生,但也不免想到是不是我真的病情不輕,值得忙碌的醫師多花些時間在或許來日無多的人身上?
再次看報告前的這個禮拜,我情緒並不穩定,一面希望上帝再一次行神蹟,一面又想著結果若仍然一樣,5月25日我就得開刀了。(這是張醫師跟我約的日子)如今除了禱告還是禱告!無法成眠的深夜,我拿著畫滿色筆,寫滿重點,跟了我10幾年,已經有些破舊的聖經,在客廳裡來回踱步,希望能有隻字片語安慰我不安的心,如今能支撐我走下去的,不就是曾經在信仰上所領受過的恩典與神蹟嗎?
我看到了聖經裡的一個故事:有一個18年血流不止的婦女,擠在人群中,偷摸耶穌衣裳的繐子,她深信只要這樣做,耶穌的能力可以湧流入她的體內醫治她的病,耶穌知道這女人這麼信任他,就說:「女兒,妳的信救了妳!平平安安的回去吧!」我默念著這句話,感覺好像在對我說,我跪在地上,淚流滿面---「耶穌!謝謝祢憐憫我!」聖經擺在地上,被淚水暈濕了,我很寶貝的用衣袖擦乾,緊緊抱在懷中,一遍又一遍念著:「女兒,妳的信救了妳…」
5月18日再次看報告,原本溫和的醫生,一反常態,急躁的要我立刻開刀,說他已經約好了院內權威醫師主刀,若有需要還會輔以放射線治療…,我,
整-個-人-傻-掉-了!這回我真正知道自己確實病得不輕,但這不是我要的消息啊!
這次我沒哭,我相信越險惡情況下的奇蹟越寶貴,越震撼人!
靜靜的回家,靜靜的和女兒一同吃晚餐,靜靜的…,我有點怕破壞這份靜謐,有點怕甜蜜的家起太大的漣漪,我希望水面沒有半點波浪,就算內心波濤洶湧…。
有太多的「為什麼?」一直從腦海浮現----我的性生活不混亂、我沒有太年輕就有性經驗、我的家人沒人得過癌症、我每年規律的做抹片…。然後我又開始推演很多假設---是不是老公不愛洗澡?是不是他不用保險套?是不是老公沒去割包皮?(聽說猶太婦女罹子宮頸癌的比例世界最低,因為他們的男嬰依聖經習俗,一出生就行割禮)?是不是過去幾年的抹片,檢驗所沒好好檢查?(如果今年不是送急件,是不是依然查不出來?)是不是我沒有規律運動?是不是我經常外食?是不是我總是太晚睡?
一大堆的「是不是?」「為什麼?」把我淹沒,終於我找到了一個「可能」和一個「罪惡」。
我的「執著」在我的生命中,是優點也是缺點---我執著於從一而終,所以21歲就認定了現在的老公是交託終身的人;我執著於學以致用,堅持一定要走正統的法律路線,放棄了許多大好機會;我執著於全家要有共同的信仰,上帝也真的成全我…,這樣的執著究竟是好是壞?還是一句話---非到蓋棺論定,是沒有定論的。但我相信罹癌的可能性之ㄧ,和我的情緒絕對有關。
在確知罹癌的四個月前,也是聖誕節即將來臨之時,我很清楚的記得是2004年12月16日,在這天,先生宣佈從此脫離基督教,要當一個無神論者。
「賺很多錢」長久以來是他的人生目標,多年來他祈求上帝讓他的經濟翻轉,但是這個願望從來沒有實現,這使得他對信仰開始動搖。曾經有一篇文章寫著--「上帝不保證你飛黃騰達,上帝不保證你不會生老病死,祂只保證你經歷苦難時,給你足夠的力量能夠度過。」有一首詩歌的歌詞:『神未曾應許天色常藍,花香常漫;神卻曾應許行路有光,危難得恩助。』我很希望先生能夠懂這些基督教的道理,但說得更確切些,我希望夫妻倆不要有不同信仰。
「聖誕節」對我總有特別的意義,1996年的聖誕節前,先生終於認同了基督信仰,現在2004年的聖誕節前,先生又決定脫離信仰,來去都選在聖誕節!
我為了他的決定甚是憂傷,我曾經禱告:「上帝啊!只要能讓先生回心轉意,我什麼代價都願意付出。」我不是說上帝就這樣跟我達成交易,以物易物,而是這段期間我真的非常沮喪,心情總是難過、傷心。「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聖經上說:「籤放在懷裡,定事由耶和華。」我完完全全違反了這些道理,讓自己的情緒陷入一種不可自拔的低潮中,影響我的內分泌,擾亂我的免疫系統…。這是我能想到癌細胞增長快速的最大「可能」。
在尋覓我罹患子宮頸癌的成因中,有個念頭常常一閃而逝,使我不得不去正視,就像在層層的痂皮中挖出那隱藏的膿瘡,很痛很痛。我本想省略這一段,讓這件事隱藏在我、先生和上帝之間,永遠成為秘密,但是我說過這是一本要赤裸裸呈現自我,以達到療傷止痛的書,而我發現「時間」並不能永遠解決問題,有時候你反而得回溯從前,勇於面對。現在我就要面對我的「罪惡」---
我墮過胎,拿掉3個孩子,第一個是我不要,第二個是先生不要,第三個是沒有人能決定要不要。你問我為什麼不避孕?有知識不見得有常識,慚愧的是,我就是那個沒有避孕常識的知識份子。至於我的醫生老公為何不避孕,這一直也是我的疑惑?
結婚第二個月就發現懷孕,我不要孩子的理由極端可恥---婚前只差些微分數就考上司法官的我,怎能讓奶瓶、尿布葬送我的大好前途?隨著孩子的流逝,我的理想也在婚姻適應不良中淹沒,沒有因為犧牲自己的親骨肉而得利。我的獨生女兒一直希望有個哥哥,但是我一直沒勇氣告訴她,她本來可能可以有個哥哥…。
女兒出生後,她的一顰一笑擄獲了爸爸整顆心,她嬰兒時期的難養也嚇壞了爸爸,自從有了女兒,先生就打定主意不生第二胎,全心全意栽培她。
隔了五年,我再次懷胎,這回我真的希望保住孩子,一來是此時我已經是個基督徒,了解自己沒有權利決定生死;二來我覺得女兒需要有個伴,享受手足之愛。但是當想到「經濟」這個沉重的擔子時,「耶和華必親自供應」的聖經教導也無法讓先生信服,然後在憂鬱症如火如荼時,發現再次懷孕,連精神科醫師也沒把握藥物是否會影響胎兒。
我就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戕害自己的子宮,是我罪有應得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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