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走進教室,看見講桌前有三本書。
我來不及說這個小故事。
本來我打算下週暑期輔導課結束之後,要進行第二次小型的環島。
因為,十年前我第一次環島。
1999年到2009年,我們發生很多故事,台灣也是。
十年前,天下雜誌很高瞻遠矚地匯集專題出版了「環境台灣」和「發現台灣(上下)」三本,專屬於台灣的歷史與地理的書,對我而言是映證台灣的啟蒙書,許多本土的議題與節目在「台灣念真情」、「我們的島」的效應之下,有了更多的的型態,而那一代的青年始於足下、開始出走,那也是我第一次拿著地圖,慢慢的去認識自己生長的島,以及那些在地圖上的名字。
我們不經意的,在一座城市裡面居住,而後定居。
定居的時間如果長達一、二年以上,即便是原先非常格格不入的文化衝擊地區,居住者的價值觀和生活型態也會逐漸由不適應到習慣,最後成為適應環境的某種定型。
這或許是生物本能。即便你再怎麼不爽或不喜歡,但終究會逐漸適應。
然而,「移動」是一個刺激。
當人能夠移動,或接觸到不同地域的人,某些觀念會被迫開放到接受。我們常說「青年出走或流浪是一生必須的養分」不是沒有道理。
每一個地方的人,其實有著莫名的地域性,觀念和思想,然而真正在南方生活的機緣,使南方走進了我,一台機車、幾張火車票,一群好朋友,將我們東西南北混血的大開眼界。
我們到了少年溪,在滿天螢火蟲的星空下匝營;看著石板屋木雕上的蜘蛛網,聽著長老說故事。認識了蘭嶼的高腳屋,早晨被好奇的小豬吵醒;在台東的豐年祭,在花蓮的山好近;我們操著不同的口音,他的豪爽不修邊幅,你的夾腳拖鞋很隨性,我倒掉了過去的自滿和自卑,在這裡裝了新的故事,第一次發現我們在一個島上,第一次跨過界線認識島上的家人。
這天,我忽然想起,格瓦納和他的夥伴騎過三千里的南美洲,發現了很類似的感覺,「這是一個民族」「我們應當團結」。
我們認識我們的島嗎?
我常常鼓勵你們,也和你們約定在大學畢業之前(或是什麼三十歲之前)希望你們也去環一次島,目的是因為地域給人們思想的枷鎖有時是看不見的。這早年是因為你們被父母保護,但長大後工作後的人們也會被地域所改變,其實正是一種文化、生活習慣的群聚效應。
今天的水患新聞,引發許多人對高官的不滿,許多的地域性和令人皺眉的言論及反應,很可能是來自於成見。以致於一個台灣,似乎是兩個世界。
你想變成怎樣的大人?有同理心的?
那麼真的了解別人說的話嗎?
我們的世界不會只是這個島,如果我們在爭吵下去的話,哪裡也不會是對的。十年了,「環境台灣」裡面講到的土石流和許多環境議題,有改善嗎?有些有、有些沒有,努力的人還是有的,在這其中,我們努力了多少?
看著這三本書,我說,我很想知道,十年後當你們又看到這三本書,你們的心情和我現在一樣嗎?
這是我們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我們可以爭吵,我們可以意見不合。但我們可以一起做事。
如果真正的民主是互相尊重,和互相合作,歐巴馬作了很好的示範。超越族群、仇恨和地域的。
如果百年前的痛苦和人類的愚蠢來自於狂妄無知,那麼愛、寬容與和平是解答。
如果十年前的議題來自於不公和貪婪,那麼現在我們應該如何?十年後又是如何?
上課時,我問你們:「如果沒有這些考試,什麼主題會讓你忽然醒過來?」你們回答:「旅行」「環遊世界」。
是的,我們喜歡旅行,我們喜歡到處去看看,看別人在做什麼,過什麼樣的生活,終於有一天你真的像褚士瑩一樣環遊了世界,必定也會開始思考許多有關於人的、地球的問題。旅行改變的常常是人的世界觀、格局與胸襟。
這是學習地理的真正要之一,理解經濟與區域發展的脈落與展望,尊重並欣賞世界的不同文化,培養愛鄉愛土的情操…
如果沒有環島,丟掉地圖,你的胸襟如果夠寬大學會謙卑,那也沒關係,因為你學會了要義。旅行便帶有其他的豐富意義(或者純粹是放空)。
所以不要再以為地理學的是某某國家的首都在哪裡,什麼鐵路(早就不考了)。考試至上的荼毒記憶,誤解了地理探索與發現的起源,我本來就不太管,因為我是從別的領域而來,要看見事情的原貌。
我想知道的是,十年後當你又看見這三本書時,我們的島變了嗎?
有些一直重複的濫梗,可不可以不要一直演?
我們變成的大人會在不同的領域,發光,我們會決定我們未來的世界。
而現在,我們就在決定和改變一些事情了。
一起努力。
台灣,加油。
認識了蘭嶼的高腳屋,早晨被好奇的小豬吵醒;=>(2009年即時災情報導)蘭嶼的朗島教會( http://bit.ly/14V9FE )指出:莫拉克到蘭嶼已17級破表記錄,所以很多鐵皮屋頂都無法承受強風而爆開,地瓜及芋頭都受傷,米也不好買,希望船趕快送食物來蘭嶼 http://tw.myblog.yahoo.com/langdao-church/article?mid=2252&prev=-1&next=2240
(後記)今天去超市買物資準備捐去給災區的時候,我覺得自己買的這些手電筒、電池到底夠不夠?這些餅乾,那些小朋友、美麗的部落…
外頭的雨還是一直下,十年後的我長大了。但是很是忍不住的哭了。
那時環島到最後一站是埔里,1999年9/20我在埔里。
後來,你知道的。
一直記得在前線的軍警人員多麼賣力,一直記得大自然面前人類要永遠謙卑啊。記得我全身發抖,一直記得台灣人好溫暖,一直知道這是個美麗的島。熱情的島。
所以,老天啊,雨不要再下了,好嗎?
我們雖然會吵嘴但是我們相親相愛,這裡是天堂,
這是我們的島,這裡是台灣。
我們愛台灣,我們愛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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