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斯達黎加是個多雨的國家。在冬天﹐也就是六月到九月之間﹐每月平均可以下到28天的雨。而哥斯達黎加也是個道路設施不太先進的國家。鐵路是沒有的。國內的交通幾乎全靠在泥濘的山路上盤旋的靠收購廢舊零件組裝起來的公共汽車。在國內很多地方﹐公路被雨水浸泡到無法通車是一件極其普遍的事﹐普遍到連地方報紙都上不了。這件很普通的事﹐在我前往巴拿馬邊境的那天也很必然性的發生了。
去巴拿馬邊境的末班車每天傍晚四點出發。我們在三點半不到就已經到了長途巴士站等候。巴士站給我的感覺像菜市場。賣飲料小吃的小攤販到處都是。沒有候車室。所有的乘客都站在停車場的邊上等候巴士進站。那裡是全市唯一的站點﹐班車眾多﹐但標示牌卻很少。排錯隊等錯車的人很多。我等的車在過了預定出發時間的一個小時以後才到達。遲到的原因嘛﹐當然是因為途中的哪條山路又被雨水淹了。
上車以後我發現﹐車上的乘客大多是居住在巴拿馬邊境的當地人﹐但也有不少是來自世界各地背著背包來感嘆世界的年輕人。我的旁邊﹐後面﹐坐的都是。車子在駛離市區以後就一直的蜿蜒的山路上盤旋。沒有路標路牌﹐也沒有畫在馬路上的線。基本上﹐只要不出車禍﹐司機想怎麼開﹐開左邊開右邊﹐都隨便。
在到達哥斯達黎加之前﹐我曾和朋友計劃在當地租車旅行。但最後因為安全和路況因素﹐最終還是決定使用公共交通工具。我實在很慶幸我們作出了這樣明智的決定。因為如果這方向盤後面的人換成是我或是我的朋友的話﹐我們肯定是不撞車也迷路﹐不死也殘疾。山路兩邊的分叉路口不少﹐但卻都一樣的一地黃土幾棵樹﹐一樣的沒有半個路牌。
我對認路完全失去興趣﹐或者說是被嚇到沒有興趣。就乾脆靠著椅背看起天來。哥斯達黎加的人工建設雖不怎麼樣﹐但是自然環境還是很美的。天很藍﹐藍的透紅。車子在路上行駛了兩個多小時我卻還是連一個村落都沒有看見。眼裡的只是矮矮的山﹐綠綠的樹﹐和紅黃藍紫的天。在我慵懶的看完日落以後﹐車子停在了方圓百里內唯一的超級市場旁邊﹐讓乘客下車用洗手間。我懶得下車﹐就瞇眼聽車廂後的乘客和自己擦身而過的聲音。
當汽車再次啟程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車內的燈光昏暗﹐前後座的乘客開始仰頭小歇起來。我和我的朋友就在這極好的氣氛下開談起來。那晚我們聊了很多也很雜﹐從情感生活到世界地理到人文主義到哲學心理學最後回到現實談將來。一切似乎都如車內的燈光搬昏暗朦朧。
當晚的班車因為延誤和路段的積水﹐在遲了近三個小時以後才抵達目的地。在我們下車的時候﹐都已是近夜間十一點了。車站很黑﹐完全沒有看到我們預計中的本地巴士或計程車。其他的乘客都在下車後的十秒中內消失了蹤影﹐只有我和我的朋友還傻傻地站在伸手不見五指﹐鬼都沒一隻的車站邊上。就在我朋友急得要哭出來的時候﹐我看見車站不遠處有微弱的燈光。我們唯有膽顫心驚的朝我們唯一的希望走過去。
那是一間小小的咖啡店﹐兼賣冰淇淋。店裡小的只有三﹐四張漆的五顏六色的四人圓桌。一個當地的中年女店員站在店左邊的吧臺後面﹐用雙目迎接著我們。我們一開口就向她借電話﹐卻被她一口氣否決了。我們只好把我們估計錯誤和班車延誤的悲慘遭遇告訴她﹐讓她借電話給我們聯繫我們早已預定的酒店。也許是我們的西班牙文不太地道﹐她馬上轉身請出了她的老闆 - 一位美國太太。那位太太一開口說英文﹐我們就像見到了救星一樣﹐直呼感謝上帝。她很友善的詢問了我們的來歷和要入宿的酒店﹐然後很興奮的告訴我那間酒店的老闆是她的老友了。她告訴我們那個村莊雖然美麗﹐但非常危險﹐特別是對外人來說。她還告訴我們那個村莊其實很小﹐加起來不過三條街和幾百間小木屋﹐與加勒比海的海灘平行的共存著。聊著聊著﹐這位太太幫我們叫的車就已經開到了店門口。我和朋友再三感謝了這位好心的婦人﹐更承諾等天亮之後一定會回來喝她的咖啡。
待續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