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謝謝光臨,請小心腳步,隨身物品別忘了拿喔!好的...謝謝。』船長站在岸上,一一扶著每一位上岸的釣客。
釣客都離開後,船長走向在甲板上看著冰桶裏的魚的老先生。
『老哥,今天大豐收啊!等等我幫你料理成下酒菜,我倆來喝一杯吧!』船長熟識的和「高級酒」的老先生交談著。
自從老先生認出酒客之後,便成了常客。並在船長為他料理獨門下酒魚料理,而他帶來過去親自釀造的酒來回敬船長後,兩人便漸漸成為酒黨關係。
酒客邊清洗著甲板,一邊聽他們討論今日菜單,不久後船長和老先生便一同去了船上的廚房,酒客將甲板清洗完後,便按照他們的習慣,為他們在甲板上擺上桌椅。
『好吃! 太~好吃啦!』船長一邊大聲誇獎自己的料理,一邊端著菜走向酒客擺好的桌子,老先生則拿著酒與酒杯跟著,老先生倒好酒,轉過頭問了不遠處的擦拭玻璃的酒客:『要來一杯嗎?』
只見酒客微笑地向老先生搖了搖頭,老先生不明白酒客不再喝酒的原因,但也沒過問過。
船長和老先生開始把酒言歡,酒客也是在他們的對話中才知曉,原來老先生以前是為釀酒師,後來開發出自己的品牌,成為事業越做越大的酒商。
老先生餘光瞄到酒客往船艙走去,便開口問了船長,他一直好奇的事...『老弟啊!你當初是怎麼說看見他彷彿看見了...是看見了什麼呢?』
船長靜了幾秒後,猛然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後,才緩緩開口說:『我在他身上看見了我兒子的影子。』
老先生略為訝異的轉頭看向船長,在轉角樓梯聽見他們對話的酒客,也悄悄地停下腳步。
船長晃了晃已略紅的臉後說:『早年我是跑遠洋漁船的,長年在外。我老婆獨自照顧他長大,他也清楚他媽媽有多辛苦,一直都很乖巧,也不曾叛逆過,我偶爾才回家一趟,兒子跟我一點也不親,雖然我們話不多,但他是個笑容很有渲染力的孩子,只要他一笑氣氛就會歡快起來。
後來我老婆因病走了,我甚至葬禮都沒辦法趕回來,她的後事全靠兒子一個人辦完,我再次見到他時,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不笑也不愛說話了,就這樣日復一日過著生活...。』船長陷入了回憶的沉默,老先生也沒開口,只是靜靜地幫船長倒著酒。
酒客則坐在樓梯間,想知道這故事的後續。
船長接著又說:『後來我辭去了工作,用積蓄買了船要做海釣船的生意。某天問了準備要升學的兒子,對未來的打算?
他竟然回我...他不想升學,想跟我一樣當一名漁夫。』
老先生輕晃著酒杯問:『嗯...想必你是大力反對吧?』
船長重重的拍了桌面說:『我反對?! 我何止是反對,我辛苦工作賺錢就是要好好栽培他,別像我做得這苦...』
船長說完又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並用手背抺了抺嘴角,又接著說:『但那小子沒因我反對而放棄,還會在我回來後幫忙整理漁船,我嫌他礙眼趕他走,他就改成我睡著時來幫我清掃,也跑去別家漁船上學習。這段期間我聽了不少他對誇獎的話,但我就是不想接受這件事...
某天有個家族包下我整艘船,是難得的大生意。但在出發前一天,我竟然重感冒只能躺在床上,我兒子知道後,決定代替我出海,並在出發前用很鄭重的口氣來告訴我,要我相信他,他一定可以完成任務。
後來我在他們回來時,躲在一旁看,看釣客一個個滿載而歸的愉快神情,我就知道誠如他所言完美達成任務,但我還是沒開口認同與誇獎過他一句....事到如今我就算想說什麼,也傳達不到了...。』船長略為哽咽地說完尾句,便將通紅的臉埋進雙手中。
酒客這時悄悄探出頭,腦中突然閃過老先生說過的某些話,他將目光移向老先生,只見老先生一滴淚從臉頰滾落,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完〉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