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過客 2003年開台：一生邪桀山海孤，風華比翼玉蘭喻，一緣情定江湖會，回頭剎是百年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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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索．佛佳德
譯者：梁永安
出版社：天下文化
出版日期：2007年3月26日

昨天在書店撿到一本新書。《達文西密碼》後，我久久再沒翻騰過起那樣濃重及惹人思考的好奇心，一氣呵成地讀完《大仔》以外的翻譯小說。

大仔，意即非洲俚語TOSTSI，流氓的意思。書沒透露乃真人真事，但作者將大仔和他同伴的半生，描繪得鮮明烈亮，彷彿一個個虛構故事中的年輕男人，暴露在現實生活的我眼前一樣。生，可說是殘酷，也隱隱蘊含它迷人的一面。透過大仔和一幫同謀的雙眼，探視世界中的任何角落，裡頭到處撞擊出的不只血和憂傷，還有連串意外之間揚起人性中原始的善和悔悟。

去年在戲院看了Leonardo主演的《血鑽》後，對南非的黑人生活忽爾充滿同情(我也即時對收藏鑽石首飾失去90%以上的興趣)。瞥見這本書的封面時，還沒搞清楚內容跟南非的黑人生活有關，隨後閒站著翻讀第一頁：寫大仔正和同黨聚集，無聊地打發過多的時光(當人不察覺他生存著意義，一天跟一天亦沒分別) ，然後眾人等待大仔設計好幹活兒的事，一起行動。 從來，我並不著迷於黑社會或江湖文化的故事，但這書淺短俐落的文意，意外地引起關聯「我」的思索面，原來我跟大仔差不了多少，起初他對一個人的生命冷漠，而我則對感情冷淡得發了昏。

有一本書也讓我感受過「存在」的悲傷和不能，那是歐文．亞隆的《叔本華的眼淚》。男主角菲利蒲某些感情觀的特質和元素，充滿著我整個生命，逼使我不得不拿出勇氣去確認自己(即使對冷漠沒感受覺得有何不可那干我什麼事那仍然是「我」，不容逃避，不容輕易轉變)，(轉變一個人的天性也不像人們口中自以為喊出的想改變就能改變，因為我沒能力持久，也不覺得需要，不容易徹底轉變)。怎樣都好，對於人，善惡是一體兩面，大仔殺人面不改容，可卻對一個小嬰兒生起憐惜之心；我曾有過愛情，但絕大部份時候對深入失去興趣。

小說最後講述大仔終於發現人性，痛楚與同理心，然命運之神閒意踏來，大仔竟隨小嬰兒一起枯萎。這就是生存中最刺眼，最張揚，最動人又最諷刺的真相，我們往往通過經驗領悟到一點新的什麼(譬如我去湖南助學發現自己幾乎流淚，感覺內心巨大的冷漠掀開一線曙光)，但最終又怎可在一個單調的生活環境裡全面與本質與命運抗衡，既然生存是在連串的選擇與選擇之間掙扎，最後等待我的又是什麼(大仔殺人換來基本的水和食物，又以誓不願棄的生保護只相處過三天的陌生者－－小嬰兒)？

大仔沒有進過學校，他甚至是文盲。但我有讀過書，而且會寫字，明白所指的分別嗎？最後日子的大仔遇見教堂裡敲鐘的以賽亞時才首次聽見耶穌，假如他有我這種機會是否一生都會改寫？我卻擁有了物質和精神層面的優勢，而非感情之內。《大仔》，是我錯身跌進的井。


2007/0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