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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很快地到來，下午在補習班考完試之後
和茲瑩約好晚上10點在大遠百捷運出口處碰面
我則是先繞往市區，昨天跟他約好要先去他家好好打扮一下自己
順便準備要送茲瑩的禮物，經過一陣梳妝打扮，看到鏡子裡的自己
他虧我說真是難得穿得人模人樣
這一切都要感謝他幫我打點全身上下
一直以來，他都是我傾洩的出口，也給我很多良言
會有今天的結果，這一切都要感謝他
我在出門前，他拍拍我的肩如此說道
「從今天起，你就叫陽光宅男，牽著她的手，朝著夕陽奔跑吧!」
「謝了，兄弟」我揮揮手，帥氣的乘風而去
今天晚上高雄的天氣有點冷，因為寒流來襲
街上的風有點強，我用不算慢的速度騎在中山路上
冷風吹得眼睛開始飆淚
「我一定要先到，不能讓她等」我這麼告訴自己
然後狠狠將油門催到底
沒多久就到了大遠百，將車子停好後
擦一擦剛剛流下的英雄淚，整理好服儀，往捷運出口走去
幸好她還沒到，令我鬆了口氣
沒多久有個身影從階梯走上來，我對她笑了一下
“啊，你等很久了嗎?”
「沒有，我才剛到一下下」
“那就好，我好擔心你已經等很久了”
「壽星，妳今天很漂亮喔」
“謝謝~”她笑瞇瞇地捏捏我的臉
“你今天也很帥喔，看得出來有特別打扮唷~”
「這個嘛…」我不好意思地抓抓臉
“幹嘛害羞啊，真愛裝可愛”
「不，不說這個了，這個給妳」
我從懷裡拿出一小束玫瑰
「雖然只有三朵……但是希望妳會喜歡」
“謝謝~”她開心地笑著
“翟翟，你知道三朵玫瑰代表什麼意思嗎”
「什麼意思?」
“我才不告訴你咧~~你一定是故意要套我話~呵呵”
那束花是他硬塞給我，我哪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
難道說我被他給擺了一道!?難怪出門前這傢伙笑得很奸詐
回去一定要找他算帳!
她看我一臉很困惑的樣子，笑了笑說
“翟翟，不如我們來交換條件”
「什麼條件?」
她拿出一張卡片，封面是藍色的天空，還有一雙白色翅膀
“在今天午夜12點的時候，打開這張卡片，照著裡面寫的做，我就會告訴你，當做乖寶寶的獎賞”
“一定要12點才可以看喔，因為那裡面寫的可是我的生日願望呢!”
我接過卡片，將它好好收在我懷裡的口袋
「好，我答應妳，不可以耍我喔」
“嗯!翟翟好乖喔，呵呵”
她笑了，笑得很快樂，好像在空氣中都能聞到甜蜜
我也沉浸在這樣的幸福之中，多希望可以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但是我知道，未來，一定會有更多的幸福在等著我們
所以我們要一起前進，直到很久、很久
她抱住我的手，一起走往大遠百的入口
正當我們走進入口時，她的手機響起
她接起手機，聽起來像是祝賀她生日的電話
就在我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她突然站在原地不動
表情倏地變了個樣 “你是說真的嗎?在哪裡?”她對電話那頭說著
我面對她，又看到文化中心那晚，那一串串白色珍珠從她臉上滑落
不等她掛上電話，我著急地問怎麼了
她卻緩緩低下頭，持續哭泣，身體不斷地抖動
我將她擁在懷裡
「發生什麼事了?」
“翟翟…可以現在馬上載我去生日公園嗎?拜託你…”
她嗚咽著
「是誰在那邊，為什麼妳要哭」
“晚點再跟你解釋…載我去好嗎，我求你”
看到她哭成這樣，心底一著急什麼也不管了
馬上拉著她往停車場狂奔
一面奔跑，她的眼淚也灑在風中
跨上機車，生日公園離這裡不算遠
我叫她抱緊我，然後狠狠將油門拉到底，往路上急駛而去
一路上她靠在我背上不斷啜泣，我幾乎可以感覺到她眼中的熱流
正一點一滴，流淌在我心中，這時已經顧不得腦中太多的疑惑和混亂
只想快點到達目的地
過沒多久，我們到了公園
她牽著我的手往微暗的裡頭走去，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一般
終於，在公園的另一端，她停下腳步
有一位男子從我們面前那輛黑色BMW走了出來
她鬆開原本緊緊牽著我的手，從口中呼喊一個陌生的名字之後朝他奔跑而去
那男子開口：
“開心嗎?我上禮拜說沒空是騙妳的，為了給妳一個大驚喜特地從台北趕下來”
說完他打開前座，從裡面抱出好大一束各式各樣顏色的玫瑰花
“瑩，生日快樂，這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送給妳”
茲瑩驚訝地說不出半句話，只是一直流著淚
他放下手上的東西，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然後捧起她的臉
他深深地吻了她
「等等…不應該是這樣子」
我想大喊，卻被眼前這畫面震懾住，沒辦法發出半點聲音
原本流淌在我心裡的暖流，不知怎地
這時候卻像是侵蝕度極高的硫酸，一滴滴落在心上
我的心一點、一滴，揪在一塊，腐蝕的酸氣一陣陣往上竄升
嗆著我的眼鼻
「茲瑩!!!」我大聲呼喊，雙眼已經開始模糊
她像是回神般轉向我
“翟翟…對不起…”她看著我，說完這句話後掩面哭泣
“這傢伙是誰!?”
那男子邊問茲瑩邊向我走來
“你是誰?”語氣十分不友善
「我、我…是茲瑩的男朋友……」
其實，我早已經不知道我到底算什麼
但是在這一刻，我想我不應該就此放棄
“就憑你!?你算什麼東西，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語氣激動，站在我面前指著我鼻子大罵
“我是茲瑩的未婚夫，她已經訂婚了!”
未婚夫，怎麼可能，我怎麼都沒聽她說過!?
「你騙人!」
我不加思索，直接回應他的胡言亂語
“你這白癡，我們手上的訂婚戒指就是最好證明!”
他現出左手，有著和茲瑩一樣的銀色戒指
原來……我想起她寫字的手
腦筋一片空白
「不是，這不會是真的!我不會相信!這全都是謊言!!!」
“翟翟!!!對不起……他說的都是真的!”她跪在地上放聲大哭
「可是…」
“可是什麼!?給我滾!現在就給我滾!我就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
他撇頭看著茲瑩，眼裡似乎有一把怒火
接著一把搶過她手上我送她的玫瑰，將它扯爛
紅色花瓣一片片掉落在地上
“媽的，妳竟然背叛我!從今天起我要你們斷絕所有關係!”
「我不準你傷害她!」我大喊
他走近我，視線由上而下充滿鄙視和敵意
“操你媽的!”他重重地揮拳在我臉上
我一陣昏眩，倒在地上，鼻子感覺有滾燙的東西流出
還沒意識過來又是一陣猛打
“像你這種垃圾，也想追她??操!垃圾永遠都是垃圾!!!看看你的樣子，就憑你!?你能給得起她什麼??”
我在地上承受他的拳打腳踢，身體卻一點也感受不到痛楚
此時心底的痛，已經遠遠超過生理的痛苦
我的心就像是被扭絞一般，感覺很多東西正在破碎、崩潰
面對他，我完全沒有反擊的餘地
不論是言語、拳腳，甚至是他無名指上的銀戒
我輸得徹底
“不要再打了…….嗚……翟翟沒有錯，一切都是我，都是我的錯!求你放過他...”
終於，他停下動作，喘著氣對我說
“今天的事就這樣算了，從今以後，給我滾遠一點!不準再出現!”他停頓一下
冷笑著說：
“不，不用，因為從今以後你們再也沒機會見面”
「你想對她怎麼樣…不要欺負她」
“你放心，我給她的絕對不是你這種垃圾給得起的。我決定帶她跟我一起到英國唸書，像你這種人渣跟她在一起，只會讓她看不見未來，沒有前途”
“垃圾，你永遠都是個一無所有的垃圾!”
「……咳….嗚」完全無力反駁的我，只能默默承認
我倒臥在地上，看著他走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茲瑩，他將她扶起
她的髮絲沾在滿是淚水的臉上，眼睛依然直直看著我，被拉往車子走去
這時候茲瑩突然伸出手不斷喊叫我的名字
“翟翟!!!”
心中某個聲音告訴我要站起來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著你，所以要變得更勇敢喔”
我憶起那天她的笑容和她說的話
我試著撐起身子
「我不能就這樣讓她消失在我的生命裡」
看著她哭泣的臉，雙拳緊握，漸漸充滿力量
終於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我蹣跚地走向他們
那男子將茲瑩推進後座之後，轉身看著我
「我答應過的」
我喘氣
“你在說什麼?”
「我不準她跟一個只會讓她哭泣的人在一起」
“你是想再討打是不是?看起來不讓你斷手腳你不知道什麼叫放棄”
他從懷裡拿出指虎套上
「我不管，我會怎麼樣…」
「就算我一無所有……」
「就算要我獻上這條命…」
我深呼吸一口氣
「我也要永遠守護她的笑容!!!!!」
“碰”
沉重地一聲，我又倒臥在地上
模糊的眼中我看見茲瑩在車內不斷拍打車窗
嘴裡不知道喊著什麼，聽不見任何聲音
然後看著車子駛離我的視線
「茲瑩……咳」
嘴裡滿滿都是血的味道
意識開始模糊
就在這個當下，有一個影子靠近
我眼前出現的，是一雙VANS
“唉呀呀…怎麼會搞成這樣”
他將我撐起來
“還O不OK，要不要去醫院?”
「你怎麼…會在這邊」
“我真的沒有跟蹤你們喔，我只是剛好路過，嗯!路過”
「FEELING…茲瑩走了……」
“嗯，我知道…”
“你剛剛真的超酷”
「都已經這樣子，就不要再說了」
“翟翟，我先載你回我那邊吧”
「嗯…謝謝」
“謝什麼謝，三八兄弟”
在FEELING家做完簡單的包紮
全身仍然很痛，眼角和嘴巴都破了
“操~早知道要幹架就先幫你烙弟兄”
「嘴砲，我也不知道會被打」
「現在幾點了?」
FEELING看一下牆上的鐘
“12點14分”
「我還是很遵守約定喔，茲瑩……」
我暗自在心底說著
我拿出懷中那張已經皺了的卡片
小心翼翼地將它打開
裡面是用淡藍色0.28細字筆所寫的字
見到她的字，雙手竟不自覺開始顫抖
Dear翟翟：
「當你看到這些字的時候，已經是我的生日囉(如果你有遵守約定的話)，我想在生日這一天，跟你坦白一件事…那就是其實我已經訂婚了，我和他是大學同班同學，一起交往了四年，去年畢業的時候，他考上台北的研究所，我留在高雄工作，所以我們見面的時間並不多。在今年年初，雙方家長同意下，我們訂下婚約。其實我很猶豫也很不安，因為我們交往並不算久，面對不確定的未來，我害怕我們雙方都有可能會遇見更好的對象，但是我父母希望我可以跟他在一起，因為他的家境十分富裕，親朋好友都是政商名流，但是我漸漸發現這一切並不是我想要的，直到遇見你，我更確定我的人生不能就這樣在委曲求全之下犧牲。翟翟，我真的很慶幸可以遇見你，跟你在一起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你知道嗎，其實我很早就注意到你，因為你總是故意坐在我後面，偷偷地看著我發呆，對吧?你裝酷冷漠的樣子有時讓我很心疼，其實你是一個擁有很多優點的男孩子，不必要那麼自卑、不安。你很渴望被人發現，但是卻沒人敢接近你。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開始在意這樣的你，想關心你，想多瞭解你，回頭發現的時候，對你的感情已經無法自拔。你是如此體貼、心思細膩又真誠。呵呵，真的很可愛。可是每當我看見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總是充滿後悔，多想將它丟到海裡，然後安穩地靠在你的懷中…你知道嗎，那天在文化中心，我悄悄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如果你吻我，我就告訴你這一切，然後拋下所有跟你在一起，沒想到你的舉動讓我感動不已，但是那不算。所以，我希望可以在生日這一天，就在你看完這封信之後，深深地吻我，我願意拋下所有，不管別人怎麼反對，就算要用生命守護，我也要跟你在一起，永遠在你身邊。翟翟……如果你願意原諒、接受這樣的我，請你吻我，好嗎?」
翟翟，我愛你
by茲瑩
看完這封信，我蜷縮在沙發上的一角，大叫，痛哭
看著她的字，像是又重回往日快樂的時光，好像她就在我面前
害羞地低著頭，等待我親吻她
「但是…這一切，都已經結束，再也回不去了」
我抬起頭流著淚，讓懊惱、後悔的淚水狠狠溼透我的臉
FEELING靜靜地在一旁讀著卡片
“翟翟…”
他心有所感地說：
“你知道嗎，就是要有遺憾這才叫做人生啊，你懂嗎?”
表情閃過一絲悲傷
我不斷回想和她在一起那些美好畫面，想起她的笑容
曾經那麼熟悉，今後
只徒留破碎的夢……
茲瑩，我好想親口對妳說
自從遇見妳的那刻起，我的人生再也別無所求
因為…妳永遠是我最美麗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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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很完美，因為妳是我最美麗的遺憾。」
翟翟(FIN)
2008/12/4 FEELING PM16:52 於蚵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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