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血祭的序曲
作者: 冷擎
台北市政府,市長辦公室門口
「等等,市長,有訪客緊急要求要見你!」機要秘書慌慌張張叫住正要去開會的市長。
「是緊急的訪客還是神秘的訪客?」K市長雖然想發怒,但還是回到詼諧的口吻:「連總統要找我,都要照Schedule安排…現在來了個神秘訪客,就要緊急會面?」
「不見!別浪費我的時間,妳去弄清楚什麼人,什麼事!打張A4紙把事情簡單扼要寫好,再安排時間。」
說完轉身就走。
機要秘書被訓了一頓,又怕誤事,結結巴巴回答:「是…是美國FBI特別探員,其餘的他說只能跟你談,其他人層級不夠!」
「吼!」K市長連頭都沒回:「萊豬都吃了,軍火也買了,他們還想幹嘛?」
「我沒綠卡,不受他們管。」
「要會面,照規矩來,不要搞什麼特權。」
「不是的,市長,看起來真的有緊急的事情發生…張局長已經去接待了…」她迅速撥通張局長手機:「局長,有多嚴重,你直接跟市長說!」
她把手機塞進K市長手中。
「給你一分鐘,把話講清楚!」搖搖頭,那表情看似忍住內心的強烈不滿,他拿起手機回了一句。
電話那頭傳來的不是張局長的聲音:「我是FBI特別探員Roger,不用花一分鐘,我直接了當告訴你。」
「已經死了幾百人,馬上還要死更多人,你要不要聽?」
這個叫Roger的是個神經病吧?
每天都有幻想自己是FBI的人到處扯皮…
但是,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呢?
不對啊,要是真的,已經死幾百人了,警方怎麽都還不知不覺?
****
「晦晦!早安!」
身後傳來陌生,但似乎聽過的聲音,姚晦停下腳步,想說是不是認識的人?
今天是腳傷痊癒,第一天上班。
為了怕自己腳傷剛好,走得慢,但其實她真正的用意是要躲避光天。
因為她很亂,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情緒…一直以來,逃避是最熟練,也是她自認為最有效的方法。
算起來,她已經下決心,躲著他兩三天了,躲到她自己都害怕突然間遇到光天的話,會尷尬羞愧到想死的程度。
所以,她提早了一個多小時出門,早到說連光天都還沒來開鐵捲門。
叫住她的,是一個年輕的帥哥,有點輕浮,臉的印象很模糊,她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終於又見面了!」年輕帥哥興奮地自我介紹:「我是吉爾,妳還記得嗎?」
吉爾?
她隱隱約約想到了一個人…就是那個聲音…當自己躲在大西整形外科診所儲藏室哭泣的時候,從監控攝影機傳出來的聲音…
現在雖然是面對面,與透過監控攝影機的破爛喇叭的聲音有差距,可是,傳遞出來的邪惡,並無二致。
變態殺人魔!!!
她開始不自主地顫抖,腳步下意識地後退,緩緩地遠離這個男人。
不知怎麼地,她沒有拔腿逃命。
怎麼說,就好像看到眼前出現一頭活生生的大老虎,妳知道拔腿就逃馬上就會被撲倒吃掉!
盯著對方眼睛,慢慢後退可能還有活命的機會。
「長話短說,我不喜歡虐待獵物。」
「妳呢,上輩子是清朝的和碩貝勒爺,名字叫做豪格…」
他揚了揚手上一面黑色的鏡子,姚晦從那面鏡子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容貌,而是一個清朝王爺的打扮。
在故宮修文物的她,對王爺的裝束很清楚。
「你…你想做什麼?」她左看右看,這附近並沒有人。出門太早了,而這殺人魔竟然這麽會挑地點,就選自己上班途中最荒涼的一段路。
他微笑著,看到馬路遠方有一輛大卡車高速開過來。
「不幹嘛,就是趁妳那個神通廣大的保鏢不在,要妳的小命,幫助張獻忠跳過「魔際界限」成為阿修羅而已!」
「瘋子!變態!」
她用力大喊:「救命!殺人了!
「救命!」
邊叫邊轉身逃跑。
只要逃到有人的地方就好!
有便利商店可以躲進去也可以!
「啪!」他用力打了一聲響指:「來不及了!」
響指的聲音像是開關,逃命的姚晦竟然停下腳步,直挺挺站著,兩眼無神,儼然是一具傀儡。
「人類啊!意志力就是太脆弱,逃不過我的催眠…」
他悠哉地走到姚晦身邊,看了一下,遠方疾駛而來的大卡車正在加速,發出轟隆的引擎聲。
「妳上輩子殺死張獻忠,這輩子他殺死妳,一報還一報,不是很公平嗎?」
大卡車這速度跟距離…差不多該送她上路了。
「乖女孩,跑去站在馬路中間,不要動,聽到了嗎?」
「是!主人!」被催眠的姚晦接受了指令,快速跑到路中央,然後停下來站好。
大卡車轟隆的怒吼聲越來越強烈,站在馬路中央的姚晦轉身面對全速對她撞來的大卡車,沒有驚恐,竟然露出幸福的微笑。
吉爾同樣是微笑看著他所主導的慘劇發生。
送走賴在七殺碑裡面的張獻忠,才輪到換我變阿修羅…
人類的軀殼非常糟糕,只有「阿修羅」這種生命體才是最完美的。
有趣的是,把人類的「惡」,發展到極致,反而能淬煉出完美的「阿修羅」。
造物者,要真的存在的話,那這可以說是頗令人玩味的設計。
好吧!我承認,人類也不是毫無用處的。
至少,殺了當成肥料,放七殺碑裡面餵養阿修羅,可以說是最有價值的死法了!
喔!
差點忘了為這歷史性的一刻倒數計時。
他抓準了大卡車的速度與距離:「5!」
「4!」
「3!」
「2!」
「1!」
「砰嗙!嘎嘰!」沈悶而猛烈的撞擊聲夾雜著刺耳的煞車聲,站在馬路中央,被催眠而自殺式等死的姚晦被卡車輾過。卡車似乎連帶撞擊到什麼堅硬的金屬物體,因為劇烈的摩擦,像是仙女棒那樣一路噴著火花,最後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一個臉上有刀疤,活脫像個海盜,虯髯鬍子的大叔,手上拿著七殺碑,哈哈大笑跳下來。
「在七殺碑前撞死豪格,比起一刀砍死他,要來的痛快,太痛快了!」
「我的計算分毫不差!」
「按照約定,張獻忠,你該尊稱我為主人了吧?!」
「主人!」張獻忠一反往日大西國王的倨傲姿態,恭恭敬敬拱手叫了一聲。
終於能「物理」與「生理」上擺脫人類這種脆弱又卑賤的肉體,兌化成為完美的阿修羅靈體了!
「哈!哈!哈!哈!」
吉爾旁若無人,得意且放肆地笑開,在清晨無人的荒涼馬路上,形成一幅非常詭異的畫面。
****
時間回溯到張獻忠開車撞死姚晦的三天前。
西門町的一間速食餐廳裡。
「蛤!!!」
「妳說什麼?光天把妳當成是她死去的老婆的替代品?!」
邱婷婷激動地大叫,絲毫不顧慮餐廳裡面其他客人投射過來的嫌惡神色:「額!所以妳現在到底跟他曖昧到什麼程度?上床了沒有?」
就知道婷婷姐聽到這事情會爆炸,可是我真的沒有別人可以問了…尤其是感情這方面的事。
「…就只是曖昧而已…」姚晦搖搖頭,她沒說已經接吻了,這實在太難為情,說不出口。
「我還是只把他當好朋友…。」
「那妳還在這邊扭捏什麼?」邱婷婷兩手抱胸,鬥志高昂地說:「難道妳以為跟我說這些,身為光天原配第一順位的我,就會識相地把位子讓出來給妳嗎?」
「不!不是的!」姚晦急忙擺動雙手否認:「我其實心裡面越來越困擾。」
「光天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他深愛的妻子…但是我又不是她本人…現在真的煩惱到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煩惱?妳這是日本人所謂的下剋上,想跟姐炫耀吧?」
邱婷婷餘氣未消,頓幾秒,瞪著眼前像是受傷小白兔的模樣的姚晦,心裡面又是一股氣上來。
「啪!」猛然拍了一下桌子!
「妳這個可惡的小賤人,沒想到那麽高冷,擁有王者氣質,既高大又英俊的光天,竟然是喜歡妳這種…這種看起來超柔弱,超需要被保護的小動物女孩!」
她激動地站起來,隔著桌面掐住姚晦的脖子不停搖晃她:「氣死我了!我現在就掐死妳!」
坐在邱婷婷旁邊,姚晦斜對面的張偉翔,一邊玩著手機,一邊火上澆油:「對啊,我早就覺得光天大人看晦晦的眼神怪怪的…現在才明白,原來就是在看自己日夜思念的老婆啊!」
「張偉翔!閉上你的臭嘴!」邱婷婷放開姚晦,轉過來掐住他:「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我就是自尊心受到打擊,才行為失常的!難道你的自尊從來沒有被人蹂躪過,行為沒幼稚過嗎?」
「吼!妳冷靜一點,晦晦不是說了嗎?」張偉翔抓住邱婷婷的手腕,用求饒的語氣:「她被當成替代品,她也很苦惱啊!」
「大小姐,妳弄清楚好嗎?」
本來只是約了偉翔哥,想問問鬼魂托夢的事情,沒想到姐竟然跟來了…
「姐,我想應該是出於某種原因…光天死去的妻子,烏琳達,把她生前的記憶托夢給我…光天看過也證實了我畫出來的夢境,跟她妻子生前的畫非常像…」姚晦也抓著邱婷婷的手腕,繼續說:「所以我懷疑,這是不是跟發生在偉翔哥身上的「鬼吹風」是同類型的靈異事件呢?」
「算了!姐只是不爽,不甘心,還沒到要跟妳翻臉的地步。」
邱婷婷仍然沒好氣說道:「難怪光天大人對我那麼冷淡…。」
她放開掐著張偉翔脖子的手,悶聲喝果汁,沒講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強忍淚水?
「仙姑怎麼說?」
「妳應該先問過她,不是嗎?」
偉翔仍用手搓著脖子。
「沒,我不太敢說…而且,我休假兩星期了,昨天腳才剛剛痊癒。過幾天上班才會遇到她。」姚晦低著頭,有點哀求似地弱弱講著。
「人鬼殊途,鬼魂的意圖是什麼我並不清楚,我只能憑我親身經歷來說…」
「我是這樣認為的,一定是她死去的妻子想要妳幫忙做一件什麼事…是她最後的執念…那個執念深到,即使死了,也要傳達出去的程度。」
「一旦那個執念,或者可以說是心願,完成之後,她可能就不會再找妳托夢了。」
也就是說,當我完成了烏琳達的心願的時候,烏琳達就會離開我…
從小,我就對自己沒什麼自信,對於愛情,也沒有安全感。
突然出現在我生活圈子的光天,不知怎麼地,卻逐漸成為我的全部。
「是不是非要我不可,所以才烏琳達選擇我來幫她完成願望…」姚晦仍然低著頭,娓娓說著。
偉翔點點頭,嗯了一聲,暗示她繼續說下去。
「我其實很怕,怕說烏琳達突然有一天不再托夢給我了…我不想因此看到光天他又開始陷入憂愁。」
可是,比起擔心自己失去光天的注意,我更揪心的,是他又要再從天堂落入地獄。
藉由我的手,給光天一個幻想,然後又讓他失望…我真的很徬徨。
「晦晦…鬼魂的執念,不是那麼輕易就消失。換句話說,她認定要找妳,妳不完成她的心願,她就會一直纏著妳。」
「嚴重一點她還會怨恨妳,對妳下毒手…」
偉翔看了一眼窗外的人潮,繼續說道:「但是,我不會告訴妳要用邏輯,理性來分析這種事…。」
「因為它沒道理,一個素昧平生的鬼魂,擅自,不只,是肆無忌憚找上我們,執意要我們幫忙,說出來傻瓜才會信。」
他語調有點激動,不過又黯然下來。
「我信啊!」
「所以,你是要表達什麼?」
邱婷婷情緒緩過來了,轉頭看著他,眼神逼問著。
「做自己想做的,感覺該怎樣做就怎樣做!」嚥下一大口飲料之後,偉翔終於想清楚該如何表達了:「這樣,至少在遭遇到被罵活該的下場時,自己還可以釋懷說,這是我選的。」
做自己想做的?
我選的路?
姚晦微微搖頭:「烏琳達找上我,光天把我當成她的替代品,沒有一件事情是我能選的…」
「說真的,我的人生到現在,除了「文物修復」這個工作是我自己的選擇,以外的所有,都是任由命運擺佈,我沒有自己做主的勇氣。」
「哈,別這麼沉重,我用男人之間的問法來問吧?」
「當妳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是烏琳達所託付的對象時,妳的心情好嗎?」
她本來想隱瞞,裝作心情不好,讓婷婷姐好過一些的。
她從剛才到現在,就偷偷觀察婷婷姐的表情,她的個性,氣來得快,也消得快,現在正自顧自插甜點來吃。
找偉翔哥就是要徵詢他的意見…還是說實話好了。
姚晦遲疑地點點頭。
「我啊,當初被鬼魂找上的時候,可一點也不好,恨透那感覺了!」
「可是啊,當我明白鬼魂的目的,知道自己可以幫忙的時候,又急得不得了,非得馬上把鬼魂的心願了結了不可。」
「妳能猜到烏琳達的意圖嗎?」偉翔換個角度:「弄清楚了,就不會那麼困擾了,對吧?」
「…」姚晦沉默了。
我連自己的事情都不知道,怎麼會知道烏琳達的意圖呢?
烏琳達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呢?
「啪!」邱婷婷又猛然拍桌。
偉翔跟姚晦都被驚到了,以為她又想開罵,緊張地看著她。
「我想到了!」
「烏琳達的目的,其實非常簡單!」
「喔?說來聽聽?」偉翔狐疑地問。
「她就是想要警告光天大人,到死都—不—准—再—愛—別—的—女—人!」
她驕傲的抬高下巴,強調自己的說法是對的:「無可否認吧?晦晦,換作是妳,一定也會這樣想!」
她不想對姐說謊,這一次是真心的,不是平常那種敷衍應和—是的,我也會這樣想。
她用力點頭:「把喜歡的人讓出去,我會很痛,很痛…」
「所以,我不想讓。」
****
結束餐會,姚晦開始感覺到沉重…被別人託付一件重要的事情,這責任好重大啊!
而且,麻煩的是,對方是鬼魂,弄不好是會報復自己的。
已經不知道歎氣多少次了,信步走著,直到回到家才發現,雅雯座在門口等她。
「雯!怎麼不說一聲就跑來了呢?」嘴上埋怨,姚晦卻高興地上前給她一個擁抱。
高雅雯顯得很不自在,僵直著身體,抿著嘴一言不發,神情帶著壓抑的憤怒。
「怎麼了?」即使再遲鈍,姚晦也能察覺到雅雯像是將要興師問罪的態度。
「什麼事情讓妳這麼生氣?」
她把雅雯拉進自己房間。
「晦晦,妳跟韓總是什麼關係?」雅雯劈頭蓋臉就冷冷地問:「妳到底瞞著我,在背後做了多少事情?」
都還在擔心烏琳達托夢的事情,一時也想不到該怎樣回答。之前都瞞過去了,就繼續瞞吧?
更何況,我跟豪傑真的什麼都沒有。
「雯,我真的不清楚妳在說什麼?」
「妳要相信我…」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賞在姚晦臉上。
怒氣攻心之下,雅雯也顧不了那麼多,從包包裡面拿出一疊照片,嘩啦啦灑得房間地上,床上,桌上到處都是。
「看清楚,照片裡面那個女人是誰?!」
「妳再騙啊!」
「賤女人!再裝啊!」
捂著臉頰,姚晦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模糊的閨蜜,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各種角度的照片,不用解釋,看就知道,照片裡面的姚晦跟豪傑關係似乎很親密。
幫忙推輪椅,一起吃午餐,有說有笑。
「妳知不知道,昨天韓總為了妳的事情,跟他爸爸大吵一架,把他爸爸氣到住院了!」
「妳到底是施了什麼法術,給韓總下了什麼蠱,他非要扔下昏倒的父親,鬼迷心竅急著來找妳?」
昨天?
昨天豪傑也是整天待在我這裡,趕也趕不走。
難道,他丟下父親的病情不管嗎?!
「雯…別人怎麼說我都不在乎,可是為什麼連妳都不相信我呢?」
「虛偽的人,只在背後暗算的人,值得我相信嗎?」
「難道我要執迷不悟,淒慘死了才來後悔自己的天真無知嗎?」
心好痛,被雅雯誤會,可是我不知道該從哪裡解釋,她才肯相信。
「雯…這一切真的都不是妳想的那樣…我們還是好朋友,對吧?」
她哽咽著,拉住雅雯的手,哭求著:「我明天就跟豪傑講清楚,跟他劃清清界限,好嗎?」
「來不及了!」
雅雯冷冷地甩開她的手。
「妳現在這是真的?還是假裝的?我相不相信?我們是不是朋友?在妳心裡面能有多重要?」
她從包包裡面拿出三疊厚厚的鈔票,用力摔在桌子上。
「三十萬,董事長說,只要妳不再媚惑豪傑,不再糾纏他,後面再給妳五百萬!」
「不管妳滿不滿意這個價碼,韓董說了,如果不乖乖收錢走人,就等著法庭上見!」
她以驚人的氣勢,順手將律師擬好的切結書摔在桌子上。
「雯,我是真心想要成全妳跟豪傑,不用給錢,我本來就跟豪傑只是普通朋友…」
「不要再說了!妳知道被閨蜜背叛有多痛嗎?妳以為我還是那個傻傻的小白嗎?」
雅雯的表情,猙獰到令姚晦不敢直視,只能低頭看著地上。
「妳收不收錢是妳的自由,難聽的話我也都講了,我們就不用再假惺惺地以為,未來有一天還能像連續劇演的那樣,和好如初了!」
「不是的,我現在理不出頭緒來,我們找時間坐下來,我把來龍去脈跟妳說清楚,好不好?」
「哼哼!給妳時間,好讓妳編織美麗的謊言繼續騙我嗎?」
她倏地轉身,她氣沖沖地走到門口,拉開門,扔下一句:「離豪傑遠一點!」
「否則,就讓雲波集團的律師告死妳!」
砰磅!
雅雯盛怒下摔門走了。
姚晦脫力地癱倒在滿地的照片上,無神地看著天花板。剛剛還哭的淅瀝嘩啦的,可是現在,明明很難過,可是卻哭不出來。
自己跟雅雯,怎麽會走到這一步?
自己跟光天,又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烏琳達的心願又是什麼呢?
腦子嗡嗡作響,因為煩躁,莫名的憤怒逐漸堆積。
拜託!
我明明只是想要在自己的小角落,安安靜靜,在自己能控制的範圍內,卑微渺小地度過一生。
結果呢?
現在一切都失控了!
我好氣自己,這些亂糟糟的,人啊,鬼啊,有的沒有的,我半點處理的能力也沒有!
但是,為什麼統統同時找上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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