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失的拼圖碎片 　　我倒認為這條路沒什麼特別，看上去平凡無奇，不修邊幅，你看看也可以，那就走吧，可我不擔保我不繞路。不過我想，對此你早已知曉。（《繞道》，2005年1月） 　　你嘴扁了，嘟嚷著我又再次離題。關於人生的意義，我無法多說。誰有權逾越上帝的目光？我們的思考要是只能引起偷笑，何不多加躲避？你知道我沒有辦法回答你的問題，但答案已隱藏在離題之中。（《離題》，2001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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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說：「有容為大」。

　　資本主義可說是這句古諺的充份代表。想當年馬克思反資本主義，在到處呼召工人聯合起來，發表共產黨宣言，１８４８年歐洲革命，１９１７俄國十月革命之後，工人好似真的成了資本主義的另一面而立足於歷史視野之中。１９８９柏林牆與１９９１年的蘇東劇變，使工人反抗資本主義的意識消失殆盡──德國整個加入了資本主義，蘇聯的合約國都紛紛跟隨資本主義的後腳，甚至最大的中國也同樣如此。整個世文化趨向妥協、順從。

　　盧卡契這位新馬克思主義者，在＜階級及其歷史形態＞上談到工人作為資本主義（或資本主義的大眾文化）的反叛和對立已經慢慢消失，工會的成立不再是為了工人的利益著想，而更主要服從於各大資本家，用些空言美語哄騙下面的工人。而馬爾庫塞更進一步，認為大學生作為知識分子，已經代替了工人成為反抗大眾文化的主要力量。１９６８年，同樣是一個充滿反抗意識的年代，大學生們大穿牛仔褲皮衣之類，反抗當時的所謂紳士等等意識，後來還出現了朋克與嬉皮，作為反傳統的標新立異。可是，當我們環看周圍，便會發現當時作為反叛的服裝和意識，已經成為了資本主義下大眾文化的標誌。

　　那些牛仔褲，迪士高，搖滾樂，曾經作為反抗傳統與大眾文化的驍將，已經殘弱不堪，搖滾樂更作為流行音樂、文化工業大規摸地生產，成為這種大眾文化的主要人物。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一時作為利刃向大眾文化，現在怎麼為了大眾文化的一份子，反而使人們妥協於現在的生活？

　　大眾文化的「容」是可怕的。根據這個字的粵語發音，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庸」。大眾的特點，一曰「容」，一曰「庸」。我們所面對的世俗潮流文化是一個庸俗的龐然大物，用個比喻來說，就像是噬菌體。噬菌體是一種病毒，他會將自己的DNA注入他所侵入的細胞中，或者混和兩者之DNA，以掌控整個主細胞的活動，再用其組織複製自己的RNA，產生更多的噬箘體。大眾文化神奇處，就是能夠吞噬各種高雅文化，將其庸俗化，最終使其流行成為大眾文化的一部分，並生產更多的大眾文化。

　　然而，有人會問，為什麼要反對現在的文化與意識形態？我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我想，要回答這些人，最好先從人所皆知的道理談起。

　　個性注定了命運。一個人愛好服從，註定打一輩子的工，一個人熱誠，注定有很多朋友……這些性格，都下意識地出於他們的超我，即是出於那些社會與父母老師的道德律令，可以說，正是這些道德律令或曰價值觀注定了一個人的命運。我們再深一層地想，這社會的道德律令，豈不是當時的老生時談或社會形態所決定的？仔細地看來，教科書中的選文，市場上的書籍，都是一個個國家政策的集中顯示。例如在文革時，中國禁止閱讀資本主義的書，所有人的個性都被塑造地反資本主義的武器。由此可見，社會的泛見或者一直延續下來的思想會影響尚時的價值觀，進而決定了一個人的命運。

　　這真的可稱為命運，世俗觀念已經先於人們決定了他們的命運。再舉個例子說，現今商業發達的社會，世俗提倡金錢至上，安逸至上，人們的命運也就決定了──讀書，工作，結婚，生子，享受。每個人都像是同一個鉛版上印出來的文字，沒有了獨特的氣質，成為死氣沉沉的世俗一份子，將把他的那些腐朽的觀念灌溉給下一代。由是之，下一代也同樣地做著同樣的事，由命運控制著，身不由已。

　　不少人已經滿於現今的自由，但所謂自由，真的自由嗎？人們可能回答：是的，我們已經挺自由了。但，真的自由嗎？人們的命運不是早就被世俗文化所決定了？看似自由地選擇，其實身體早就被大眾思想決定了意向，不管是誰，都事先決定好了方向，千遍一律，毫無生氣，就是失去了自由選擇，人們還是會走上同一條路。

　　我相信在這個社會等級化和選擇非自由化的地方，其中尚有滋生真正自由的地方。這是個人面對客觀機制進行創新的「自由」，簡單地說就是有意識反叛世俗觀念，與其劃清界線，並塑造自己特有的觀點──這些都是身為藝術家、知識分子、思想著的邊緣人所擁有的特點，可是，大眾文化之「容」大已經把他們「融」進肚內，消化出「布波」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