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妳是這麼形容我的吧?
記得妳那麼說的時候,我並沒有任何的回答
我只是默默的低著頭,直到妳的背影消失
直到當天那條街上的每一戶人家的燈都熄滅
才慢慢的,用我能夠最自然的步伐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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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旁有位婆婆,彎著腰使勁的推著載滿柑橘的手推車
可以試想她因為年紀老邁,推不了重重的手推車,流了許多汗水
再往裡面想,由她拚老命想推車去兜售柑橘的樣子
她一定有必須這麼做的苦衷
但環看四周過路的行人,一位光頭和尚拿著缽在化緣
一個年輕的婦女提著菜籃像正要趕去市場,一個在路旁撒尿的頑童
三兩個騎車飛逝的青年,以及許多許多...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生活的目標以及必須做的事
有誰可能停下,給這位婆婆幫忙?
有誰願意停下,給這個婆婆一點溫暖?
沒有,畢竟大家實在都太忙了..
一個穿著polo衫.牛仔褲.以及看起來很老舊的球鞋的年輕人走了過去
”阿婆,我來給妳幫個忙,好嗎?”
”阿?不好意思啦”
”免客氣啦”
有了年輕人的幫忙,阿婆很快的把手推車推到市場得以兜售她的柑橘
路上仍舊忙碌的行人們,對這個年輕人給了些讚許的眼光
”少年仔,多謝你喔!這些柑仔請你吃啦!”
年輕人只是笑笑,向阿婆揮揮手走了
他還有更重要的上課以及約會等著他呢!
”祁傲水!祁傲水?”
教授二度唱名,名叫祁傲水的年輕人仍舊不見蹤跡
”屠可興!”
”又””到”
”有兩個屠可興嗎?”
”喔~老師對不起,我遲到了,他才是屠可興,我是祁傲水!”
”嗯,這是你第三次遲到,我會記得你的,入座吧!”
”是,謝謝老師!”
接著教授陸陸續續的點完名開始上課,祁傲水隔壁的好朋友忍不住偷偷的問
”ㄟ,兄弟,你剛剛上哪去啊?這個老師的大刀快架到你脖子上了”
”我剛剛幫個老婆婆推手推車”
”哇勒,不會吧!”
稍大的聲音吸引了教授的注意,他放下了手邊的粉筆
”什麼不會啊?講出來讓大家聽聽兩位的高見!”
祁傲水只得低著頭站起來
”我說我剛剛幫一個老婆婆推手推車去市場!”
”哈哈哈哈哈哈......”
全班哄笑,連教授也忍不住偷笑,畢竟這年頭已經沒這種事會發生...
”好了!不准笑了!繼續上課,祁傲水坐下,我會記得你的”
”ㄟ,傲水你看看新聞,有那個飢餓三十救難的節食活動耶!”
洛湖睜大雙眼一副很認真的樣子看著我,可以想見她很想參加...
雖然飢餓三十的確是值得讓人投入,但是以我的經濟狀況,
絕不適合弄些感覺上很像弄給別人看的節食活動...
所以我給了”嗯”一聲的回應
”你不想參加嗎?很有意義的耶!”
她仍舊想說服我,可惜那對我這種窮苦人家出身的人來說,
是一種不自量力的奢侈...
”算了!那就不參加囉!””嗯”
隔天,我又再度遇到了同一個婆婆,這算是種緣份嗎?
看看手錶,時間蠻多的,再幫一次吧!我這麼想...
”少年仔,我問你,為什麼你這麼熱心阿?”
”喔,哈哈哈,我就覺得一個老人家推這麼重的車太重了啦!
反正我還有時間,就幫個忙咩!”
”喔!阿這樣真的不會太麻煩你喔!”
”不會啦!這樣也可以運動一下啦!”
”好啊,今日車停這就好!真多謝你喔!少年仔!”
”啊不用推進去市仔內喔?”
”免啦,昨天推進去有被管理ㄟ趕出來!”
”喔,啊這樣子我就先去上課啊喔,婆婆再見!”
”好好好,少年仔慢慢走嘿!”
沒想到這樣的緣分竟然持續了半年,祈傲水跟婆婆也熟稔了起來
”喂,小洛,今天晚上我們去吃水餃好嗎?”
老實說,我實在覺得手機是種好東西,就可惜話費太貴...
只好每天都勤跑7-11用公用電話打給小洛
”嗯,可是我在節食耶!”
”啊?為什麼要節食勒?妳又不胖”
”我在做上次那個飢餓三十的活動啊!然後我就把省的錢捐出去”
”ㄜ~這樣子好嗎?妳不吃的話,會不會生病阿?醫生不是說妳腸胃不好?”
”放心啦!不如你也一起做?”
”ㄜ,不吃飯我會無力,況且又不能捐多少”
”喔,好吧!那你自己去吃喔!”
”嗯,掰掰”
沒想到小洛還是參加了那個活動....
吃完飯以後我買了一個麵包去給她,以免她餓過頭...
看小洛在我前面吃的津津有味,這是我第一次看她吃麵包吃成這樣...
”小洛,妳好像很餓耶!不要節食了好不好,看你臉色有點蒼白”
”呵,這樣就不用美白啦!”
”...”
”不用擔心啦!我剛剛只是嘴饞而已,何況存到月底我就可以捐一千塊了耶!”
一千塊,我懷疑一千塊丟到裡面去能發揮的作用...
”咦?傲山,你帶來的這個年輕人是誰啊?”
大哥的義工朋友這麼問,是個中年人,蓄著八字鬍,看起來很和氣的人
”你好,我叫祈傲水,我是他弟弟”
”喔,很好,你們兩兄弟都很熱心,現在的年輕人都在追流行啊,
像我家裡三個小孩叫他們來都不願意”
”邱哥,這種事要慢慢來啦,小孩子可以慢慢教,我先帶我弟參觀一下,
你們先忙!”
”好,好,好”
這是家孤兒院,座落在離市區有段距離的地方,外表似乎因為缺錢整修,
感覺上有種與都市建築完全相反的老舊...
據大哥說,這雖然老舊了些,每年仍舊要收養不少兒童,
而來這邊的人,除了院長和院長夫人以外,都是些義工,
大多數的義工是附近已經退休的居民,像邱哥就是
院長夫婦人很不錯,剛剛見完面就邀我們留下來吃飯
”各位小朋友,你們乖不乖啊?””乖!!”
”祈老師,你帶來的那個人是誰啊?”
當大哥帶我去看他幫忙上課的學生時,有個蠻精靈的小鬼頭問大哥
”這個是我弟弟,從今天開始,他也會來幫你們上課”
”喔,那是...小祈老師!”
”各位小朋友你們好啊!””好!!”
”我叫祈傲水,你們可以叫我Water就好,以後我會來幫你們上國語”
”Water老師!你是不是冬天會結冰,夏天會蒸發阿?”
呵,這個小鬼...
”剛剛那個小鬼頭叫阮榆生,這個小孩特別鬼靈精,也讓我有點頭痛,
你後天來教他們國語的時候記得要注意”
”喔”
臨分手前大哥這麼囑咐我,其實榆生這小孩也不過調皮了點...
總而言之,以後每逢一三五我就會來這教國語,大哥是教數學,
據說其他的科目有其他義工願意接,不過不多,只能剛剛好,
畢竟來的人除了我跟大哥以外,其他大多數人都是中小學的程度...
過了一個月的時間,我跟孩子的相處情況不錯,除了榆生...
”院長,榆生似乎不大搭理其他的小孩,是不是...”
”唉!榆生這個小孩可憐啊,母親死的早,父親又因為喪妻所以開始酗酒,
前些年就因為喝酒打榆生,所以法院把小孩給判到孤兒院來啦!”
”那他爸爸現在呢?”
”死了啊!前年好像喝酒開車給撞死了,榆生知道以後就這樣了,可憐喔!”
榆生住院了,據院長說是急性盲腸炎,我自願去看顧他,第一次去,
是榆生剛動完手術,星期三的晚上,剛跟小洛吃完飯就去了
小小的榆生在病床上顯得異常的衰弱,但即使是睡著了,
他臉上仍舊有著勉強的堅毅......
半夜,他醒了,看到我似乎有點驚訝,難道我長得像鬼嗎?
看他的身體努力的試著移動,好像想下床卻動不了
”怎麼了嗎?”
”小..祈老師,我想要噓噓..,我走不動..”
說著說著兩顆淚珠倒是在他眼眶裡滾來滾去的蠻快活...
”喔,你不要動,我去拿一下尿壺”
幫他弄妥了尿壺,我就守在他旁邊以免出什麼差錯
”小..祈老師...,你可不可以...”
”怎麼?是不是尿出來外面了?我去找護士小姐換一下”
”不要跟別人說...你幫我弄這個...”
”喔,當然可以啊!不信我們打勾勾!”
我輕輕的用我的小指勾勾榆生軟弱無力的小指
這下他蒼白的臉上才出現了笑容,這小鬼...
”傲水,看!我把錢寄出去囉!”
小洛笑得甜甜的,看來她對自己的一千塊能幫的忙信心十足
”嗯,那妳就不用再搞那個節食囉?”
”是阿!呵呵呵呵呵呵......”
”傲水,你看那個乞丐好可憐喔!我們捐點錢給他好嗎?”
”有手有腳找工作不難吧!不要讓他以為不用工作也有飯吃啦!小洛!”
”喔”
最後她還是偷偷給了一千,我有看到......
”傲水,你看看新聞,有好多人在大地震的時候死掉了耶!好可憐!”
”嗯”我付與肯定的回答
”的確是蠻可憐的,但是國外對我們來說有些遙遠...”
”喔”
小洛似乎顯得有點失望,但是我正在思考晚上的教材沒注意到,
在她回家後我才想到......
跟小洛逛街的時候遇到一個四肢不全的人在地上爬著...
”傲水,我們給他一點錢好不好?他看起來好可憐喔!”
”小洛,我現在身上剩下今天的餐費...,而且很多像他這樣的人你給錢也沒用的,
我爸說他們大多是被人打斷手腳丟出來行乞,要到的錢也不是他們的”
我小小聲的告訴小洛,其實這樣的人在全台灣的確不少
與其現在施捨助長那些靠這樣謀利的壞份子,我寧願等我有能力再盡全力幫他們
於是我忍著,快步通過那個人的身邊...
”祈傲水!你實在很冷漠耶!我不怪你不參加飢餓三十的活動,
也不怪你對新聞無動於衷,也不怪你不施捨給乞丐,
但是你為什麼連四肢不全的人都不幫?”
”...對於那些我並沒有辦法幫,剛剛我也有說我沒錢了啊!”
”你少吃一點就好啦,你不捐錢還快步走過去,你實在超沒愛心的!”
”這......”
”我不管你了,在你沒任何改變之前,不要再來找我!”
約莫過了一小時,在公園附近,送小洛回家的路上,這齣戲就這樣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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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的騙子, (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