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很久以前寫的
上輩子吧
好像極機密的文件達到解密條件
可以那麼輕鬆地翻出來傳閱
不期然聞到了你的氣味,你並不在身邊,那氣味是那樣相像,夾帶著對你的記憶、思念、情欲,向我襲擊而來。你對我而言,真的是那樣不可取代嗎?
我想,我懂得了一種感覺,叫“憂傷以終老”。我曾經用盡我的精神、柔情去對待一個人。花了很長的時間,流過不知多少回的淚。有時我倚在電梯旁,以為一切就要過不去了,以為世界或自己的運轉,都要停止了。可是沒有,電梯門緩緩開啟,載我到另一個,要面對人的地方。我的生命就這麼消磨下去。
問句在我腦中盤旋「你到底要我怎麼對你?」「你想怎麼樣?」我其實是不懂你的,可是一直以來,我以為我懂,以為了解了你月亮般的陰晴無常,就能有足夠的力氣在你身後,撐起一片天。
可是在情緒潰堤的時候,我只能擁著自己落淚。我不知道你在哪裡,也不知道自己長久以來苦苦維持的究竟是什麼。你冷漠的眼神望向遠方,我默默跟著你,不確定自己身上有什麼,可以讓你的眼神駐足。
「我就要走了,你知不知道?」
這麼問的時候,真的不敢預想你會怎麼回答,這句話放在我心裡已經很久了,很長一段日子以來,我跟在你身旁,併肩卻從未牽手,我們保持禮貌的距離,只有眼神有時會越軌,但是不確定,我甚至連你溫柔望著我時都不確定你望的是我。
有回喝了酒,被朋友載回住處。我側坐後座,絲質裙子飄啊飄,美麗極了。我一手拉著座後的拉杆,另一手只搭在座壂上,搖搖晃晃,知道自己並不清醒。
車行過自強隧道,鬼魅般的空間,昏黃的壁燈,是一晃即逝的眼。車聲振耳欲聾,我昏沈望著行過的路面,車速很快,柏油的路面像有一道軌跡,我望著望著,以為自己就要下墜了,一朵萎地成泥的睡蓮。
死亡的念頭還未深,生存的意志卻已淡薄了。我手扶扶手,想像全身被撕裂的痛楚,我內心的苦,肉身的痛,不需縱身而躍,只消一鬆手,那瞬間定格的畫面,萎地成泥的睡蓮。
前一陣子,非常迷戀那種蒼白死去的美感,文章中總是出現這樣一個白衣女子,割脕之後,安詳微笑的睡容。那一陣子,一九九五年的年底,我大二,並沒有特別地想死或離開這個世界,勇氣還不夠,卻被一些無力解決的煩惱牽絆,常有逃跑的想望。
可是真的逃走了,要逃去哪?這是我沒辦法明白的東西。除了我的人生,我還可以去哪裡?除了我的人生,別的世界是怎樣的?對我而言,那像是半夜十二點在迷漫濃霧的荒野,什麼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很不明白。
你就要離開了,我知道,在我們說電話的空檔,在你遠望的眼神,在你看到我時的第一句話是淡淡的「哦,妳來了。」
你就要離開我了,我知道,這是我一直不敢去觸碰的,深埋在心之地窖裡的恐懼。剛開始的時候,我仍有勇氣去想像你的冷默,在你的溫柔如同水澤般肆溢的時候,可是後來,我軟化如一株水草,隨著你水般情緒的起伏,想像自己是依水而生的蓮。宿命的陪伴。
或許能說是一程旅行,我背負著你仍是踽踽獨行,我無心欣賞路旁景色,只專心感應你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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