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有一把人輪流盯著我，怕我一聲不響走了；前幾年，不斷有人想撮合我跟誰或誰；最近一、兩年，相親相到開始覺得好玩。
那時候，有一把人擔心我後來會在軍中想不開；前幾年，不斷有人擔心我會太習慣一個人而沒辦法跟人相處；最近一、兩年，大家開始擔心柚子嫁不出去……，喔，更正，是怕柚子娶不到老婆。
那時候，我知道，那個那麼冷的冬春之交沒死在宿舍裡，我在軍中就不會出事；前幾年，我知道，我必須先把自己穩下來，才能再交出自己的心；最近一、兩年，我知道，有好的伴侶是福報遇到不好的伴侶是業報，這句話錯不了。
那時候，心碎到連自己都不覺得可以活到過年，甚至到現在都還想不起來是怎麼度過那段日子的。尤其是那之後一年多，在當兵時，睡著了都還會夢到她。而我終究還是走過去了。
前幾年，曾很認真想試著開始談戀愛，可是我立即發覺自己並沒有定下來。不是愛玩，也不是脫離不了她的陰影，而是知道心力不足以同時應付愛情、工作及自己正在磨練的技藝。我知道我的心會轉變，而飄浮著的心是沒辦法認真談戀愛的。
最近一、兩年，我知道心定下來了，也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所以我等著。但是從外表很難看出內心的狀態，加上我招牌的閒散樣子，身邊的人實在不得不急。
心安定下來之後，事情可以看得很清晰。尤其是當你很認真的觀察自己，同時觀察別人眼中的自己，你真的能開始瞭解自己；而因為瞭解自己，關於對象，一眼就可以知道適不適合。
唔，你問說我覺得怎樣的對象才適合嗎？
不容易回答呢。我還是喜歡美女啊。尤其是上街，小可愛的小蠻腰，小窄裙或小馬靴的長美腿，嬌媚勾人的眼神，微翹性感的嘴唇。嘿，我還是男生啊，眼睛還是隨時有中風的危險哪。
可是越到後來，我對美女的定義越不一樣。那不叫清心寡慾，而是終於懂得分辨玻璃跟鑽石的差異在哪裡。然後開始發覺，按照自己的個性，其實羊脂白玉比鑽石適合自己。
比方說，以前我會覺得穿得越少越美。簡單說，當時的柚子其實就是一隻將近八十公斤重會到處跑來跑去的精蟲。後來，美女看多了，就發現一樣穿得少，展現性感跟糟蹋自己其實是有差別的（先不討論那種連別人的眼睛一起糟蹋的）。後來，赫然發現真正的美是會穿，不是穿的少。再後來，終於發現美不美跟衣服、化妝，甚至跟外型沒有絕對關係。
我終於學會了「本質」這個詞。
喔，至於鑽石跟羊脂白玉那件事情。有人說，那其實是因為柚子缺乏自信，身邊要是有個辣妹美女在，一定會沒日沒夜擔心被別人搶走。也有人說，其實是柚子根本追不到那種水準的，所以在那邊酸葡萄安慰自己。
怎麼說都可以啦。不過對我來說，鑽石是亮麗而搶眼的東西，光色是外放的。如果單純就一個單細胞男人的觀點來說，跟這個類型的女生出去會很有面子。但是我並不是想找一隻花瓶擺在旁邊。況且，我也開始確知，有時「鑽石」不是去追來的，只要你有點錢，穿著滿身名牌，開著拉風一點的車，去隨便哪個夜店之類的地方晃兩下，要多少有多少。相較之下，羊脂玉是屬於內斂而溫和的，我覺得那樣子的可能跟我比較合得來。
啊，是不是又扯遠了？
我只是走過了一段一般人應該不會走，也不會想走的日子。繞了那麼大一圈，卻僅僅是重新發現自己。以年為單位的時間，與同齡友人相較之下少掉的百萬收入，還有不知如何計數的心力，換來那一下驚訝：「哎呀，原來我是這樣的人。」
如果是以經濟學的角度來看，絕對是不合成本的蠢事。可是我總算知道怎樣過日子了。
我是這樣子的人，適合這樣子的生活。在順境中時會怎樣，遇到逆境時又會怎樣。遇到了對的人，我又能怎樣付出。而，重點是，是知道怎樣的狀況我會跟另一半吵架。
看起來真的是沒什麼。但是對我來說很重要。水瓶座的人喜歡畫藍圖，喜歡到常常忘記現實長什麼樣子。空中樓閣總是建不起來。包括這點在內的很多事情，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所以我現在生活得比以前認真很多，大概是一千兩百倍左右。
這是寫給你的。只是在講我的事情，但並不是在講我自己；並不是在說你，但同時也應該算是吧。我非常同意你說的那些事情，而忍不住想到自己的狀況。
不是我說的，可是我想說。
就當作死性不改的多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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