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因有點受不了亦舒改變的路線及實在刊得較慢,因此閒時會看張愛玲。只是張愛玲的書,看是可以但真的要慢,因為她書中的那些情節總是令人感到無限的沉重...
我總覺得張愛玲這個人是欠點運的。生來既沒有家庭緣也沒有夫緣,注 定一生都得靠自己。書中那種對男人的憎恨是無時無刻的,細膩的描寫中,全部表現無遺。不是說他們貪色性就是膽小貪生而怕死,所以就算如何愛看張愛玲我終究還是認為愛看她書的人其實心中也是有點不平衡 - 愛玲都到底和漢奸混太久了,對男人自然是沒有些什麼好評。
好男人如沈世鈞也是有的,曼楨遇上過,卻沒有得到。而且世鈞後期都開始不老實,婚姻生活也亦不愉快,人也變得越來越陰沉。有時看得懂張愛玲,把世事看得太透,都不是一件好事。
我總希望張愛玲相信每個人一開始是好的,只是社會扭曲人的信念與思想...
她的故事幾乎是沒有一個能善終的。就算有,都不是些什麼好的結局。第一爐香的沉香屑,就是我認為的那其中一個有善終,但結局不好的故事。另一個是傾城之戀的白流蘇。但我不喜歡白流蘇,她的婚姻又多少帶點報復,因此程度上比薇龍略勝,悲劇味還不如薇龍。
第一爐香。我甚至認為這個不是個故事,葛薇龍,是某一部份的張愛玲。或許嫁胡蘭成的時侯,張愛玲就已經預知會有分手的一天。
我最愛葛薇龍。她貫徹了我對張愛玲的評估。生下來是個好女子,卻甘為物質和欲望沉淪,輾轉成了交際花。我愛她也因為其實我們都相似,背景性格都近乎一樣。因此我不能保證假如我是在那個年代那個情況下遇上草,會不會一樣變成另一個葛微龍。
薇龍是個女學生。適逢內戰父母北上,她投靠姑母,也由此開始她淪為交際花的路。事實是,在那一個場景那一個動盪的年代,薇龍渴望有個倚靠並不是不合理的。只不過將倚靠的概義扭曲到那一個程度...要為留住喬其那從來不存在的愛而去賺錢當交際花去養姑母、喬其及小妾睨兒,還留了藉口給喬其日後休妻,除了說她至情至聖之外,也其實只能說她丟盡了女人的架。唉有時女人瘋起來是可以去到這個地步的。但問薇龍的同時我也問我自己,留著個明知/未必愛你的人,是為何呢?
作為愛薇龍的讀者我只希望後來的喬其會和范柳原一樣,打仗的時後還想得起白流蘇,好歹是互相照顧,勝過現在養著個小白臉和自己近身鬼混,也讓薇龍有個上得台盤的結局。不過我知道以張愛玲幾近變態的心路,薇龍,她是注定要寫死的。
當然在今時今日,作為第三者的我們,薇龍為了喬其作出如此大的犧牲對我們來說固然是十分的荒謬,但是在責難的同時,我們有沒有想到,要是設身處地,我們還可以繼續大大聲聲地評擊她嗎?
她只是去得比較盡以已。比她去得更盡的,是色戒的王佳芝。
那個動盪的年代,確實發生了很多今日看來不可能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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