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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05-19 20:14:15| 人氣66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菜場女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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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場裡一個賣熟食的婦人約五十出頭，一向打扮得乾淨清爽，招徠顧客的用詞特別，聲音又輕脆，有時讓我興起一種「眾聲喧譁，她是唯一的女高音」的浪漫想像－－為自己的凡俗生活添一點「藝術氣氛」也不錯。
每有人走向她的攤位，她都親切地問，「你今哪日欲吃啥咪？」不是問要買什麼，是要吃什麼；倒好像我們走進了她家的廚房，她要招待人家吃似的。
她賣的素雞是每天清晨親自燻的，一「隻」五十。既是「雞」，她都叫人家自己「掠」，好像真的我們在她的雞寮裡抓雞。
有一次她賣的素雞不是像平常那樣還有餘溫，說是昨晚做一批給館子，多出來的這幾隻從冰箱裡拿出來，少算十塊錢。素雞冰一天半天根本不算什麼，不過買的人還是不免「制式」地表示疑慮，「不會不新鮮吧？」
她很認真地回答，「不會，不新鮮我就不敢拿出來賣啦；我每日在這裡和你們相見面啊。」
說得多麼好，通常生意人說的是「我每日在這裡」，意思是「我在固定的地盤，逃不掉，東西不好你可以來和我計較、討公道」；而她溫馨的「我每日在這裡和你們相見面」，卻有一種好朋友、老街坊式的親密。市井小販的語言如此優美，我真是喜歡呢。尤其她不是刻意如此說話－－這是無法刻意的。有些人生來有某種天賦，話說得有創意，精緻。我真要把她的遣詞用字視為詩句了。

我要檢舉
台長： Liu 靜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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